《斜影倾寒》第69章

“不可能。”尽管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可是她依旧自信。
“哦，不信么？那要不要我谈谈你当年跟江家恩怨的始末，还有你在依云镇的过去呢？”
“什么？”她这才重视我话中的意思，惊得双目圆瞪。
“哈哈，你怕了吧，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易夫人的过去竟是如此的不堪，下贱到如此地步。”我步步紧逼，声音带刺。
一向优雅从容的易夫人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她把手中的资料撕扯得粉碎，然后砸向我，我没有躲，破碎的纸片砸中我的脸，然后纷纷在空气中散成零落的纸屑幽幽飘荡。
我的语气异常冷漠：“哦，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你也想不到吧，从你对付江家开始，你就该料到有这个结局。”
“哼，你跟江家是什么关系？”
她似乎已经抓住我的重点，所以我准备再次跟她谈我的本意。
“用我手中的资料换你的名誉，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要挟我！”易夫人的声音提高了八尺，冷漠道，“哼，自不量力的意思，我想你的父母还没有教会你，竟我面前狂妄成这个模样，果真是个不入流的低等贱民。”
“是啊，像我这种低等贱民还入不了你易夫人的眼。”我扯出讽刺的笑容，恶毒地说，“可是，在你指责我之前，你也该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果你的过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想你在他们眼中大概也跟我一样吧，嗯，我觉得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敢！”
“哦，既然我们谈判失败，我也用不着顾及易夫人的颜面，不过明天之后，我想易夫人你还有什么颜面可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开始惊恐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笑道：“易夫人，你放心，我会帮你挑一张最漂亮的照片放在头条上，这样才好让大家看清你的过去，明天报纸的销量应该会不错。”
“你这么做，就不怕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
“既然我敢走到这一步，早就料到结局，你说我还会怕么？”
“那我们走着瞧！”
易夫人扔下狠话，抬步离开。
去到医院的时候，晓钰也在，她正在用毛巾擦拭着爸爸的手。
见到我出现，她的表情漠然得像是见到陌生人一般，毫无焦距。
时间紧迫，我不想浪费时间，直说来意：“我是来告别的，能让我跟他谈谈吗？”
对于我的意思，她顿了顿，帮爸爸掖好被子，安静地起身朝我走过来，然后把我当空气一样，直接从我身边走过。
门关上后，病房里只有我跟爸爸，爸爸他上次被那个女人气得心脏病发后，原本已经好了的病情愈加严重，直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今天我总算是为了你出一口恶气。”
我露出一抹笑容，空气寂静，冰冷得我的笑容慢慢地凝固在空气中。没错，我是答应过夏天元，可是并不代表在我离开之前，我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我相信，无论我把风波闹得有多大，夏天元他一定会守约为我保住江家。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无所畏惧地去找那个女人。
“爸爸，为了你，为了江家，甚至为了我自己，我都不会让她好过的，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成为上流社会耻笑的对象。”
出了病房，晓钰正垂着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见关门的声响，她抬起了头，和我的视线对视了半秒，而后别开。
我没有顾忌，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把一切都了解了。
我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真诚：“我有话要跟你说。”
已是傍晚，华灯初上，我们行走在医院的草坪上，长长地拖出两道影子，像是秋季的哀叹，风中掠过丝丝愁绪，刚才积聚的话到了嘴边居然不知道从何开始。
脑海一直在挣扎，我慢慢地踱步，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后没有声响，我停下转身，发现晓钰站在远处，她静静地立在一方路灯下，柔和的灯光为她披撒了一身朦胧。
我回身走过去，她的头低低地，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又像是看着我的脚。
“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开口了，我看着她有些迷茫。
原本主动邀请她出来谈话的人是我，现在说不出话的人却是我。
我别过头，不敢看她。
见我不出声，她问：“是关于爸爸的事情吗？”
我道：“不是。”
“是关于钟驰宁？”
我回答：“不是。”
她沉默了，像是想了很久，忽而抬头直视我：“那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我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来向你炫耀，而我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来炫耀。”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谈。”
我怔了怔，没有立刻回答。
晓钰见我不回答，露出冷笑：“果然，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你这人的心恶毒得简直天下无敌。”
“你错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人心。”
“那你说说看，你的心现在是黑的还是红的？”
“晓钰，没错，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可是造成现在的结果错不在于我。”
晓钰的笑容更加冷漠，语言充满讽刺：“你要推卸责任，把一切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也得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别说过去，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出现。”
“或许吧，从一开始我们都错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你现在这样的生活，你就不该负上一部分的责任吗？”
“你胡说！”
“人生有很多抉择，并不是一味地抓着过去不放，确实，当年是我害了你，可是为什么你不选择走出来，而是一直沉溺于过去的阴影中呢，所以在这件事当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人根本就是你自己。”
“哼，你还在狡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驰宁明天就结婚了，可是你们竟然还闹出这样的绯闻，凭空消失了两天，现在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是向我炫耀你的胜利，告诉我无论是谁都夺不走你想要的。”
对于她的质问，我叹了口气，路灯的亮光照得人心恍然，她的怒气依旧未消。
“怎么？不说话了吗，这算是默认了吗？”晓钰的笑容苍白得跟一株百合，慢慢地在灯光的余光中变得刺眼。
“没有，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钟驰宁早就已经结束了，早在六年前，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干系。”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请你自动消失。”晓钰语气开始显得不耐烦。
看着她转身离去，我快步追上她，拦在她面前。
“你到现在都没认清自己吗？你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在我头上，我没有异议，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人生除了恨，除了执着，除了伤心，还有放下，你为什么不放下过去，你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可是，你都没有主动去追求，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你怎么知道自己不配，如果你担心钟驰宁因此瞧不起你，嫌弃你，那他还配得到你的爱么？”
“说完了吗？”晓钰似乎被我戳中了心中那个长久不去的刺，语气阴冷，简直想杀了我。
“今日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决定权在你。”
我让开一条道，晓钰擦着我的肩慢慢地走去，渐行渐远，直到浸入黑夜中。
秋风中，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出神，怔愣了一下，我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街道上，出奇的安静，我一个人慢慢地行走，从今往后我该何去何从。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地跑步声，伴随着喘息声而停止。
我好奇地转身回望，只见晓钰站在不远处，她的目光闪着潋滟的波光，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出声叫她：“晓钰。”
“别叫我！”晓钰大喝一声，站在原地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教训我！他明天就结婚了，你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的爱情不是你的三言两语就决定的，追求的主动权从来都不在我手中，所以，收起你的假惺惺。”
听完，我笑了，不为别的，因为她的斥责，我想她应该有些人的感觉了。
“你笑什么？我现在很可笑吗？”晓钰生气地走过来，一副想教训人的模样。
“不是，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好，我答应你。”
晓钰跟我已经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两人同时转身准备朝相反方向离开。
突然，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声闯入了我们耳中，接着从一辆面包车上冲下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大男人，就在一瞬间，我们已经被架进了狭小的车厢内。
我拼命地挣扎，张开嘴死死地咬着眼前桎梏着我的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