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阶梯》第60章

徐亦明停了停，有点担心地看着我：“还要听下去吗？”
“当然。”我直视他，肯定地回答。
他继续说下去：“我研究过你和于颖，你的弱点是重感情，太过相信人。于颖的弱点是太好胜、心软。我安排了邹芸芸，她先跟你接近，再顺利地进了于颖的公司，主动地追求他。我知道只有于颖先变了心，你才有可能接受我。我故意给你安排大量的工作让你□乏术，在你适应了工作强度之后，甚至让你频繁地出差，减少你和于颖见面的机会。于颖生日那天我是故意让你加班，以便邹芸芸有机会接近他，还有公司的庆典也是特意安排的，事先我就知道于颖会在隔壁会客，所以故意跟你表现得很亲密。那次你哥结婚，是我让邹芸芸装病缠住于颖让他去不了F市，在你回来后，我又拉着你马上出差，不让你跟于颖联系。我想让你们自其自然地产生误会、生疏起来，这样我才有机会跟你在一起。”
我冷笑着：“很费心事的计划，现在为什么你能这么干脆地告诉我？”
徐亦明苦笑一下：“第一，因为洪涛和丁一风已经怀疑到我了，他们的确是很棒的对手，我相信不会过多久他们也能查到真相，所以我的计划是基本上已经完不成了。”
“第二，”他深深地看着我：“小叶，我发现自己已经真正地喜欢上你了，我想要正大光明地面对你，追求你。”
今天听到的新闻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件。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信不信随便你，这是我咎由自取，原本是给你们设好的圈套，结果却自己跳了进去，你的开朗、自信、坚强、聪明深深地吸引了我。在我灰暗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虽然有钱却不骄纵，认认真真地做着工作。尤其是你对别人毫不保留地信任让我羞愧，我这才了解到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丁一风和于颖会喜欢上你，你就像颗蒙尘的夜明珠，虽然表面上不起眼，却可以把温暖直接照进人的心里去，面对着你，再深的恨意也会在不觉中化解掉。所以在海南的时候，我还想送珍珠给你，可你没有接受，其实从那时起，在我心里，已经承认自己喜欢上你了。”
“这一年来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慢慢地，所有的怨恨不知不觉已经在我心底消散。我做那些离间你和于颖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为了报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想像于颖那样得到你的感情，只是手段用得差劲了点。而面对洪涛和丁一风，我也越来越来承认他们的能力，佩服他们。我问自己：这样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更想做的是你们的朋友们而不是敌人。”
“还记得上次我问你是不是相信我吗？你回答说相信，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停止收购洪氏的股票了，我想要对得起你的信任。我也一直想要告诉你一切，再光明正大地来追求你，但却没有勇气，怕你会瞧不起像我这样的人。现在你自己知道了也好，小叶，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可是，请给我机会让我来照顾你。”
我摇头：“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颖。”
“你以为他对你还一如既往吗？”徐亦明苦笑着说：“邹芸芸是那种惹人怜爱的女孩，再加上刻意地模妨你，她主动进攻，于颖根本就抵抗不了。他生日那天，他们一起聊了一个晚上，还有你哥哥结婚时，他根本不是忙于工作，而是邹芸芸生病了，他一直在照顾她。后来，他们有时也会去约会。这样的男朋友，你还要他吗？”
我固执地拒绝听他的话：“不可能的，颖不可能这样对我，你骗人。”
徐亦明取出一叠照片：“你自己看。”
我接过来，是于颖和邹芸芸，他们开心地聊天，挽着手逛街，甚至还有一张她靠在他肩头的照片，我机械地看着，心里却一阵阵地抽疼，于颖，我最信任最爱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徐亦明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心地说：“虽然这是我安排的结果，但我一直不忍心给你，怕你受到伤害。要不是你坚决不肯相信，我也根本不会拿出来，洪叶，请你重新考虑好吗？至少我决不会像于颖一样背叛你。”
我定了定神，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谢谢你的坦诚和厚爱，只是像你这样一直都生活在恨里的人，我只会觉得你很可怜，怎么可能跟你说爱？还有，你这么煞费苦心地计划一切，以为就可以打败我们吗？富裕不只可以表现出在金钱上，显然，你并不了解我们，即使不收手，你也未必会赢。”说完，我离开了徐亦明的办公室，直接去了永隆公司。
路上，我想起一个笑话：妈妈生了小白，他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邻居说了句：真像大白。
无力地苦笑了一下，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吗？而我，可以承受这个结果吗？
于颖，只要你没变，那么不管事实如何，情形变得有多坏，我都可以承受。
分手
永隆公司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阻拦我了，所以我直接到了楼上于颖的办公室。
推开虚掩着的门，我正想叫于颖，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呆住了：一男一女相拥着，女的泪流满面。，男的怜惜地安慰着她。一幅很美的画面，可惜主角是于颖和邹芸芸，而站在门口的我只是个心碎的旁观者。
她哭泣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惹人怜爱的。
他温柔的声音，原来也会有令我心碎的一天。
而心碎的时候，原来是可以无声的。就像一个破裂的蛋壳，裂缝明明已遍布全身，却仍是稳稳地站立着。只到，里面已经成形的小鸡从里面把它啄破，然后，彻底地摊塌。
她还能流出泪来，而我，却只余一腔的酸涩。
我苦苦守候着的爱情，我一直相信和依赖着的爱情，其实早已走得太远。就算是尽力眺望，也只能看见，一抹衣角，就像天边的白云，熟悉，却已太遥远。
而我居然，连它什么是时候离开的，都一无所知。
徐亦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闪过我的脑海：
“他生日那天，他们一起聊了一个晚上，你哥哥结婚时，他一直在照顾她。”
“他们还经常约会。”
那几张刚刚看过的照片也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晃着。
他们两个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那么，是真的了，我所害怕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真正让我痛心的决不是于颖在搂着别的女孩，而是此时他眼里露出的神情，那种他只留给我的神情关心与怜爱，现在正为了邹芸芸而生出，而且，他拍着她肩的动作也是那么轻柔。
这，还是我的于颖吗？
应该，不是了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体的某部分正一点点的被抽离，我没有力气移动，也说不出话来。
相拥着的两人很快发现了我，慌乱地分开来。邹芸芸先冲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叶，你不要误会，我们……”
我看着这张熟悉美丽的脸，她曾经是我的朋友啊！
我抽出手，冷淡地说：“出去！”她还想说什么，大概是看出我根本就不想理她，只好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我和于颖。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于颖，他呆站了一会儿，走过来拥住我：“叶子，我们只是在告别，你不要这样。”
我推开他，冷冷地问：“你们开始多久了？”
“两个月，我生日那天你没来，她陪我聊天，后来就接触得更多了。”于颖轻描淡写的：“我并不爱她，但是没有拒绝她的示好，叶子，你原谅我。”
“我哥结婚那几天你们也在一起，因为这样你才失约的？”我的语气很平静。
“那是因为她病了。”于颖有些着急地说：“我没有办法。”
“可是你为了她跟我撒谎，为了她宁肯不去参加我哥的婚礼，就算真的是她生病，你也完全可以请其他人照顾而不必亲自来，更何况你还一直瞒着我跟她交往着，这些都足以证明她在你心里是特别的。你们现在是不是决定分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相互有感情了，或许还不太深，但绝不等于没发生过。”我用一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冷静陈述着事实，心里有某种东西破碎掉的声音，却我已经麻木到感觉不了痛。
我看着他：“于颖，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对她没好感，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你确定还是爱我的吗？”
于颖急急地点头，不知道是想证明给我还是自己听：“叶子，我爱你，她的确一直在对我表示好感，可是我都没正式地接受，今天我是想跟她做个了断，她很难过，我才……”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我打断他，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平静的声音说：“我没瞎，看得出来你已经对她动心了，不管你们谁先主动，而现在还对我说爱的你，让我觉得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