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卜卦》第64章


闻言,裘修远大喜,一屁股坐到了付清欢身边,整个人几乎靠到他身上:“真的吗?太好了,我们也正要回那里去,不如同行?”
看他这般天真烂漫的样子,付清欢忍不住心软了,正要答应,又顾念起身边那个,就遗憾一笑:“怕是不行。”
“为……为什么?”裘修远显然对自己被拒绝有些惊讶。
付清欢转头看看云止奂,道:“道长他……受了些伤,不便赶路。”
“没关系呀!我们可以在水城待一段日子!”他望向裘正昀,“是吧是吧?七夕节没赶上就很遗憾了,不如在这儿停留一阵?”
几个少年也欢呼起来,仿佛他们的领队已经点头答应了。这下裘正昀只得应下来。
看着少年们欢呼雀跃的情形,付清欢露出了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身边是他的老伴,老两口仿佛看着自己终于有了出息的孙儿们,十分欣慰。
看了一会儿,云止奂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问:“我们回去吧?”
声音依旧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付清欢却从中听出了几分难得的温柔。热气扑打在耳边,发丝磨得自己有些痒,付清欢心头一阵悸动,点点头:“好,回去了。”
像老两口一般就一前一后偷摸出了少年们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进屋子锁上门,云止奂就伸手来解付清欢的腰带。
付清欢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贴近了些:“道长?”
云止奂看着他,一字一端:“你的腰伤。”
只为看腰伤?付清欢心头竟涌起了几分失落。他背过身去,顺从地解了衣服,把光滑的裸背呈给道长看。
云止奂扶他趴在床上,自己拿了烛火过来,仔细照起那精瘦纤细的腰肢。
“破了点皮,还有些红肿,”云止奂道,“我替你擦药酒,明日少受些罪。”
付清欢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云止奂迈着缓慢的步伐去找跌打药酒,然后两手拿着东西慢慢踱步回来。
腰上一热,是道长的手掌覆了上去。还没怎么的,就是一阵刺骨的疼。
“啊……”付清欢忍不住叫出声,“轻轻轻轻点,道长,轻点啊……”他就想不通了,外表看着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手劲这么大?
云止奂听见他的叫唤,登时不敢动了,等付清欢那若有若无的哼哼唧唧过去了,他才继续按捏,力道放缓了许多。
揉了一会儿,付清欢舒坦得眯起了眼睛,迷迷糊糊说起话来:“道长,你人可真好。”
云止奂:“……嗯。”
听他竟然回应了,付清欢兴致高了,滔滔不绝起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对你印象很差。觉得你特没趣特傲慢。”
云止奂没说话,只是嘴角勾了勾。
“唉……结果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啊……”付清欢含糊地说道。在心里补了一句:好得让我这颗十几年没开窍的心都悸动了。
云止奂依旧不说话,只是动作轻柔地替他按揉伤部。
两人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享受着独处的悠悠岁月。
不远处的蜡烛时不时发出“啪”的一声,几次把快要睡着的付清欢给拉回了神智。
临睡着,付清欢眯着一双眼睛盯着云止奂那不时晃动着的身形。
这人如果是我媳妇该多好。他这样想着。
第二日,付清欢起了个大早,偷摸出了房间,连云止奂这幅睡美人景象也没空多看一眼,就胡乱披上衣服匆匆出了门。
外头天还未全亮,灰蒙蒙的看不清景象。付清欢凭着记忆和猜测,跌跌撞撞跑到了城东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
这棵老槐树,生得分外高大,树叶枝干层层叠叠,望上去看不见天。
付清欢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侧的虎牙傻笑一下,眼睛弯得跟月牙一样。
他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展在手心,俨然是红艳艳一把姻缘伞。
俯下|身,慢慢往前移动,顾及着别踩到别人的姻缘伞的同时,他找着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
他要他的姻缘伞,安安全全受着这棵月老树的庇佑,不被一点光晒退了颜色,也不被一滴雨水打湿了红纸,更不要一点风去把它吹倒。
最后,他把伞插在了老槐树的另一边,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小小一寸,却让他无比踏实。
他没有在伞上写云止奂的名字,几次举起了笔,就几次放下了笔。他怕。
插下姻缘伞后,他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心里道:槐树爷爷,我胆小,不敢写他的名字,只敢在伞下画了云。可我对他,真心不渝,您帮我定下了,可好?
最后这句话,付清欢只是心里念叨就觉得脸红。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虽胆小,却也贪心,实乃小人。
只是他在槐树下静立了许久,任露水沾湿衣襟,背影坚定而虔诚,流露着某种近乎执拗的倔强。
待回到客栈,天已经微微亮了。云止奂仍是方才那个睡姿,恬静优雅,分毫未动。
付清欢褪了外衣,在他身边躺下。
虽说晚睡早起有些疲惫,他内心却是十分的满足,仿佛身边的人已经是自己的了。
眯眼看着云止奂的睡容,付清欢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自己仍是占了道长半张床。
付清欢觉得窘迫,揉着头发坐起来,看见那人逆光站在窗口。见他醒了,云止奂身形一动,迈步走来。
一步一步,昳丽的容貌越发清晰。
五官清俊优雅,神色冷淡不苟,眼神淡然如水。
付清欢心重重跳了一下。不知是喜是忧的语气:“道长,你回来了啊。”
第六十九章 有梅科(八)
云止奂的神色一如往昔般平静,淡色的眼瞳隐隐透着平淡,他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亦是往常般,又低又磁,带着几分清冷,十分好听。
付清欢有些恍惚,几乎觉得这样的道长很遥远,仿佛是前世延续下来的缘分,叫他听见了这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遥远又温柔,是只讲给他一人听的。
许久,他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怎么的,晨光透过窗纱远远照在他脸上,把原先瘦削的脸颊轮廓填充得饱满脆弱,看起来透着静谧和乖顺。
云止奂看看他,垂下了眼眸,走了过来。他的腿走得依旧不顺,腿伤还没好,也是不想再装了。
付清欢见了愣了一下,意识到云止奂应该是记得自己失忆时发生的事情的,不禁有些窘迫起来。
自己诱着小道长叫了好多次自己的名字呢。
他没脸没皮,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也害羞起来。
云止奂见他低头不说话,抿紧了嘴,把床头叠得整齐的衣服递给他。
那是一件淡色的棉布衣衫,付清欢不常穿,此刻被叠得整齐,熨烫得服帖,还散发着淡淡皂角香。
付清欢闻着那味道,仿佛是从道长身上传来的一样。
此情此景,倒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意味了。
付清欢沉浸在自己无边的想象里头,眉眼含笑套上了衣服。淡色的长衫,领口是茶白色的布料,衬得人有几分丰神俊朗,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秀气。
他侧侧头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拘谨地问云止奂:“如何……?”
云止奂嗯了一声,然后一愣:“什么?”
他这再一问,付清欢就不好意思再多问了,他攥着衣角转过身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才束发出门。
刚一出门,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付清欢听得嘴角微勾,探身望去。
裘修远一身短打,手里提着几袋子吃的玩的跑过来,头发也因疯跑而有些散了,后头跟了裘正昀一干人骂骂咧咧追着他。
付清欢往后退了一步,顺便拉了正欲迈步出门的云止奂一把。一阵风就从两人面前呼啸着跑过。
云止奂
望着几个少年奔跑的身影,又转头看看付清欢。
后者怂了下肩,然后笑了笑,满面温和。
最后终于逮住了这群少年,一行人端坐到屋里喝茶聊天。付清欢替几个疯了一上午的少年洗了擦脸巾来一一分了,问道:“水城好玩吗?”
“好玩啊!”裘修远的声音有些兴奋,“好吃的多,好玩的也多,我们一上午才逛了一条街!”
许是前两天因着蛇妖的事没能撒开性子玩一玩,眼下有了空闲自然是能多疯有多疯。
付清欢笑问:“哪些好玩?”
裘修远不假思索:“多了去了,那个能动的糖人,比伞大的风筝,还有……哦,姻缘伞。”
付清欢一顿,手下的茶杯盖滑了滑,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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