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部门第一吉祥物》第67章


斜坡下方,朔北手腕翻转,再度提枪。
炎火却只守不攻,躲避为上,间或轰几团火出去干扰朔北的进攻,操作非常之骚。江沅看得火大,现在的情形,就算他下定决心用电磁炮,也不可能了——朔北和炎火距离太近,误伤是必然。
“你的速度变慢了,朔北。”炎火再度出言挑衅,说话时仍旧在笑,紫色的眼眸在太阳底下折射出绮丽的光,有种人偶眼珠似的生冷感,“在这个阵法里,我有无穷无尽的灵力,我是无敌的,你打不过我。”
朔北不言,反手挥出一枪。
阳光炙烤大地,漆黑长/枪犹如神龙摆尾,在虚空中划出凛然弧度。但炎火身型犹如风吹叶,轻飘飘一扭,就躲过了。
这简直是顶着debuff打身上挂满了buff的人。
该怎么办?
存在即合理,现在他存在于这里,总不能完全当个围观者吧?
有什么是他可以做到的?
江沅沉着眉,右手手指从板机上松开,紧接着一根一根扣紧。
他体内的灵力也在不受控地往外跑,他缓慢吐出一口气,正想着要不要学电视剧里以自杀相逼时,垂在身侧的左手突然碰到一个东西。
一截短短的、小小的——月之木。
江沅眼前一亮。
这一刻,江沅无师自通学会了月之木的使用方法。他将这截小小的、流淌银光的枝干抛到半空,以心为念,将之栽种到这满目狼藉的日照山中。
刹那,月之木生根、发芽,疯长成参天大树。银色的树兀自摇晃,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散发出的银光更胜从天顶倾泻而下的阳光,但柔和至极,毫不刺目。
它在江沅的命令下迅速吸收整个X市地底的灵气,然后聚之于——江沅手指之处。
斜坡之下,流淌的灵气在朔北周身旋转轻舞,没入皮肤、淌入经脉,流动于体内,那些因为饱和而无法吸收的,则形成一层屏障,柔和而又坚定地将他包裹。
风吹乱朔北的额发,数秒过后,那双浅色的眼眸猝然一掀,眼神比刀锋更为冰冷。他翻转手中长/枪,踏着来回流转的风走向炎火。
对方脸色大变,快速避让,但——避无可避。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朔北自下而上挑起长/枪,枪尖上银芒流动,如同皓白月光,出枪时一声清啸,仿佛龙吟。
但转瞬过后,月光染血,狰狞之色洒满地面。
朔北收枪。
炎火没了支撑,咚的一声跪倒在朔北身前。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开了个大口,鲜血不住往外冒。
“你……噗……”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朔北垂眼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留你一命,回去转告你主子,都多少年过去了,别一直鬼鬼祟祟躲在黑暗里。有本事,出来当面一战。”
第46章 chapter46
chapter 46
江沅又陷入了梦境。
他一身白衣委地; 身后长发松松束起,右手挽着一把弓; 左手拎了壶酒,走在漫山遍野的花开中; 走过盛满仙醴的清泉; 走过洁白晶莹的玉桥; 最后来到一棵银色的树下。
这树树干粗壮; 恐怕十几人合抱; 才能丈量,树冠宽广无比; 将整个山巅遮挡在了自己的隐蔽下。风吹过; 银叶飞舞,如同流光斑斓的蝴蝶。
“我回来了。”他开口; 对坐在树下、背对着他的黑衣少年说道。
少年在削一件东西; 细且长,像是一把木刀。听见江沅的话,他转过头来; 脸上五官还很稚嫩,但依稀可见日后冰冷锋利的影子; 他眼底情绪很淡; 声音也是低冷的:“这次你回来得稍微晚了些。”
这是少年时期的朔北。
江沅感觉到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缓慢走到朔北身侧; 盘膝坐下; 将手里的酒递给他:“回来时绕了点路; 去了一趟大赤天太清境,寻了一壶酒。”
“我不喜饮酒。”朔北不接,垂眼继续做方才的活计。
少年在跟他置气,用很迂回委婉的方式告诉他,等得太久,他不开心了。
江沅顿时失笑,无论是梦境中不受控制的身躯,还是附在这具身躯上的意识。
这人小时候还挺可爱,他心想,但口中说出的却是,“谁让你喝了?我的意思是,你尝一口,看看里头都用了什么东西,然后……”
“然后我帮你酿是吧?”朔北冷冷淡淡抢过他的话,“你分明一喝就醉,干嘛还这么执着于酒?”
“因为无事可做。”江沅低敛眸光,看朔北一下一下,将刀身削窄,打磨出弧度,慢慢开口,“殿下带兵远征,留我一个人守这玉清境,怪无趣的。”
“你成日里只知念叨东华。”朔北道。
江沅抬手轻拍他额头,语气染上些许斥责:“他是玉清境清微天的少君,未来的帝君,你不该直呼其名。”
朔北:“哦。”
之后,朔北不再说话,也不提帮江沅酿酒的事。江沅静静坐在他身旁,许久,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眼前的银色树叶。
“师父。”朔北突然喊了一声。
“嗯?”江沅偏头,顺势将树叶插在少年发顶,继而微微一笑:“这样很好看。”
朔北低低一啧,听上去很不满,但到底没将那片叶子摘掉。
“你想说什么?”江沅问他。
“我一直在想,月之木可将一方水土中的灵气汇聚起来,但它终究是棵树,挪动不易,且惹眼,为何不用阵法替代了呢?”少年停下磨刀的动作,转头凝视身后的树,轻声说道。
少年的师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起身走到树前,抬起手,拿掌心抵着树干。拂过此间的风清而幽,树叶随着它的韵律发出沙沙声响,似一阙缓慢悠长的歌。
良久。
江沅收回仰望的目光,偏头看向朔北:“月之木并非武器,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什么灵活机动,将它栽种在此,亦非为了让它做什么,只是想让它自然生长。它自出生起,便拥有着聚集灵气的能力,这或许不是它的本意,却是它的宿命。”
朔北走到江沅身旁,和他并肩站在树下:“师父,你一箭可射多远?”
“我站在此处,一箭可射日。”江沅回答,白衣在风中起伏翩跹,衣角拉出瞬闪即逝的光弧。
少年又问:“若没有了灵力,又能有多远?”
“大抵百步穿杨。”
“可是在战场上,你失了灵力,而敌人没有,这走百步远的箭,和不发又有何区别?”少年回视江沅的目光,认真又专注,“我有个想法,我想研制出一个大阵,敌人身处阵中,会不受控地丢失体内灵力。”
江沅反问他:“敌人丢失的灵力,最后流向何处?”
朔北答:“自然是我这个布阵人。”
“听上去挺有意思。”江沅眉梢微微一挑,“吸收他人的灵力供自己驱使,若是拖上一时片刻,还能不战而胜。”
“所以你不要再念叨东华了,和我一起研究阵法吧。”朔北说完,一把拉住他的手,捡起地上的弓和木刀,以及诸多器具,大步走下山。
……
很久之后,江沅缓慢睁开眼睛,入目是木质的天花板,靠窗边的地方淌满日暮霞光,红得犹如火烧。
这天花板有些眼熟。
“醒了?”一只手兀然伸过来,帮他把垂到眼前的一绺额发拨开。这手温度微微有些凉,看上去同样眼熟。
江沅循着声音偏头,看见朔北坐在床边,身后是铺开的夕阳光辉,灿烂绚丽,盛大斑斓。他刚醒,思维有些迟缓,看着这片余霞晚景,目光略显茫然。
看起来,他回到了酒店。
朔北缓慢笑起来,手指抚过江沅眉骨,轻声问:“梦见了什么?”
“……小时候的你。”江沅重新闭上眼,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说话时嗓音微哑,朔北听见后立刻起身,去饮水机前给他倒水。
覆在手上的温度消失,江沅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被朔北抓着。
被抓习惯,就没有了排斥感。
“我小时候怎么了?”朔北走回江沅窗前,又问。他穿着纯黑色的衬衫,在橘红的光线里兀自深沉,但眸光很清透,含了点笑。
这张脸和江沅梦境里的脸重合,但彼时的少年已经长大成英俊的男人。江沅呼出一口气,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说:“比现在可爱多了。”
朔北慢慢悠悠挑了下眉。
之前在日照山上,朔北挑翻炎火,彻底破除九玄渡厄阵过后,江沅把月之木吸收的灵气给还回了去,之后,便失去意识、陷入昏睡。
现在虽然醒来,但手脚仍是软的,体内灵力只剩个底,电量格外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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