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儿》第15章

“姐……”许度抬着头，却没见眼里多少笑意，“如果是这么高的桌子，我只能够到这些，只能碰到眼前的。”他轻轻的搁下了筷子，看了看自己碗边落下的几粒米笑道，“就是这样……”
韦依想了想，最后他那句就是这样总觉得含着几分委屈，他的目光很冷静，带着些随意做了总结，就是这样。
她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即使算来他们已经认识了十余年，她觉得有些时候，他看来还是陌生，有时候会陌生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她生怕哪一天醒来的时候，掀开自己的以为熟悉的记忆才乍然发现，曾经以为很熟悉的这个人其实从来不曾存在过……
【本章完】
新春特典一
在这一年的年底，正值是韦依又一年不堪回首的生日，同样也是新一年来临的边界点。对于这个临界点，韦依在这几年来也没觉得多喜欢，不过这一年好像好多了。
许度已经出去了一阵子，大约有了小半个月，韦依先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前阵子降温之后才开始觉得冷清起来。每天老头子老太太挺乐呵的买菜煲汤温胃暖阳，她就没来由的担心他在外面有没有按时吃饭，是冷还是暖，是不是累了……
想着想着过了几天，她估摸着快到这个年的年底了，到了30号晚上的时候许度才定下了归程。韦依给粗算了一下，真回来时间也得是第二天的晚上□点了，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得是第二年了，三四个小时虽然少了点，总好过没有……
哪知计划终究还是赶不过变化，最不喜欢的飞机误点还是被他们赶上了，在接到许度电话的瞬间，韦依几乎有些雀跃的心情忽的就像空了一个洞，她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发慌。她很想说希望他赶紧飞到身边，希望立刻见到他，也希望他能来得及给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即使她这一年比前一年更加不爱提及年龄，但是依旧希望有个人能记得，依旧希望一个人不要错过对自己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可是任凭哪一个已经长大的人，即使心中再渴望，想来都不会再说出口……
……
下飞机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陈融压了声小小的嘀咕了一声，“十点了？”说完才发觉失态，吐了吐舌头扭头瞟了一眼立在一边的许度，“我去拎行李……”
陈融见他的点了点头，头微微转了过来，嘴角噙着一点点促狭的笑意，“是晚了，麻烦你了……”他说到麻烦的时候，嘴角的一点促狭就收了起来，嘴唇也微微的抿了起来。陈融正迟疑着是不是光线不佳自己看差，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许度的头就偏过去了，神色就更平静了些……
陈融低头从运输带上拿了行李，又转过头找到了许度，她和他一起工作过这几天。他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相反却挺温和，即使平日里的表情不是很多，也仅仅是不多，却不是很多人挂在脸上的冷漠。
许度在工作的时候会严肃点，然而却将许多连自己都无法做好的事都做得很好。然而在休憩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温和了些，隐约依旧有些疏离。大约是身体的原因，他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的坐在哪里看书，并没有太多的活动。她做他助理，做得最多的竟是替他拉着一个并不怎么沉重的小旅行箱。
再仔细一点，她会发觉当她拉着箱子的时候，他的面色就会沉静一些，原先些微的一些笑意也会掩住。
在陈融看来，他长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要好不少，至少不曾生出她想象中那种半谢顶的中年男子，颜色冷峻言语犀利，甚至三言两语里就会将自己指使得团团乱转。即使在身体方面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至少还算年轻，性子方面也是不错……
……
陈融来过几次，轻车熟路，拎着行李箱放在了许度的门口，许度见门缝里透着些暖黄的灯光，掏出钥匙开了门，暼着卧室的门虚掩着，嘴角不由就弯了起来，转身道，“谢谢……”
“我替你把行李拎进去吧……”陈融想了会才发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东西不算重，我自己能弄……”许度弯了弯嘴角笑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下面坐车……”
“没事，搭把手的事儿……”陈融乍见他笑了出来，正准备推让一番。
“我女朋友在，说不定睡了。不太方便……”
陈融上了车，心里似乎稍稍的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落了，即使自己并不希望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人陪着自己，更别说是做自己不可或缺的人，只是在他说到女朋友时眉眼里浮出的那点喜悦让人没来由的就有些羡慕。
……
陈融走了不久，许度先走了几步把卧室的门带上了，这才抬脚将行李箱抵着推进了门里，靠了墙，脚尖垫在一边把箱子缓缓放倒了，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过了许多次，只是这一次有一个人会等着自己回来……
许度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才想到自己的换洗衣服还在卧室里，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此一举关了门。许度咬过挂在墙上的浴巾一角搭在了肩上，转了下身子就把另一侧的肩膀也盖住了，这才张口把另一边也咬紧了。
他知道自己这会的模样不会很好看，或者是很不好看，大多数时候他做什么事都不会很好看。
许度明白说不定他仅仅会去否认的或者不喜欢被质疑的一件事就是方便与不方便，也许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去做答。正如一个人永远没办法向一个从来没有见证过光明的盲人去描绘色彩的寒冷与温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设想用双手抱住自己时的温暖。有很多事自己能够做完，更多做不到的也是一辈子的事……
韦依偶尔会留宿，他们说不定会聊到很晚，并不是经常。他们之间对于一些事的意见有一种很默契的统一，譬如什么时候去捅破那层所有人都会捅开的窗户纸。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压根就不是问题……
许度低头拉出了换洗的衣服，脚尖夹着甩在了肩上，正准备出门，咬在口中的浴巾似乎紧了紧，他下意识的牙关咬得更紧了些，感觉肩上的浴巾又向后滑了些，许度就站稳了，肩头微微耸起来维持着行将掉落的遮羞布。
“你说女朋友时挺溜的……”韦依憋不住了，伸手接过他搭在肩上的衣服放在床边，又替他捞住了已经滑落到了腰间的浴巾，笑道，“我去倒两杯水，你先穿衣服……”
许度得了敕令，肩头松了松，只是两个薄薄的耳垂还有些发烫。他看到韦依应声出了门，顺手把门又掩了……
许度知道韦依包容了自己很多的东西，譬如他的迟疑和犹豫，还有很多的轻易可以说开的事。他也知道即使不喜欢别人过多的打量自己的身体，却唯独不惧着她，她知道他的身体，和那些正常人不会一样，和那些受过伤而失去了肢体的人也不会一样……
【本章完】
新春特典二
“吵醒你了？”许度三下五除二就套好了衣服，只见韦依侧着着身子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两杯水。
“没，我没睡着……”韦依伸长了胳膊把一杯先放在了床头柜上，腾出只手把左手的杯子握在了右手，手指拨着转了小半圈，将把手转向了许度，往下送了些，“喏，喝点水，不烫了……”
许度应声抬脚接了水杯喝了两口，端着杯子放在了地上，双脚抱着靠着还有些余温的杯体笑了笑，“那边天气不怎么好，本来答应你早点回来的……”他说话时一脚持着把手，另一脚的脚尖就下意识的在杯子边沿打着圈，有些曲着的大脚趾粉嫩嫩的挺诱人，韦依瞥了一眼，转头看他微微有些低着的头，耳垂上的一点红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见他喉结滑了滑，嘴角抿进了笑，“姐，生日快乐……”
“你还真没忘了呢？”韦依一瞅时间，还有几分钟就是第二天，也算他赶得巧。她拉了拉被自己团得乱七八糟的被子，“收拾好了就坐上来说吧，空调温度我没打太高……”
“恩。我记着的……”，许度站起来把杯子放上了床头柜，“我就怕再晚点就到明天了……”
“是没几分钟了……”韦依吐了吐舌头又缩在了被子里，“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过了就过了呗……”
“对了，差点忘了！”许度鲜少会有这种惊诧的语气，说话时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了一边，面颊也浮起一阵浅浅的笑意。
“忘了什么？”
“没什么，给你带了个东西……”
“哪呢？”韦依心里一阵窃喜，探着头看了看，“对了，刚刚你怎么不让那个小姑娘进来坐会，真觉得我会那么小气？”
许度怔了下，摇了摇头，“就是不喜欢别人进来，没什么。”说着他跺了跺脚，忙道，“我先去拿东西……”
于是韦依就听他飞快的走了出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