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第9章

一睁眼，二十分钟又没了。要写作文了，不然没时间了。可是肚子还真不安分。程楚将左手放下来紧紧按着肚子。几分钟后，肚子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痛，也不是无法忍受。
程楚这才开始写作文。作文一气呵成，写得特别顺利，并没有在找论据时卡住。最后几分钟，他粗略的将试卷检查了一遍，就打了收卷铃。
交卷后，程楚松了长长的一口气。这才发现肚子一点都不疼了。下午的理综，希望不要出事！
十二
中午，程楚与荣晓付去吃饭。
站在窗口，程楚又失神了。吃不得！吃得越多，下午就会越难熬。又不能不吃，等一下饿得头昏眼花也考不好。
程楚最终打了热量高营养好的牛肉和一点清汤。米饭一口也没敢吃。
即便是这样，程楚洗了饭盒还没走回教室，肚子又开始发疯了。
荣晓付见他的脸、耳朵、脖子渐渐的都染上了红晕，步子也越迈越大，估计也是吃了午餐，又闹肚子了。
程楚一回到教室，就抓了纸巾抢火一样地往厕所去了。令他很失望，又只拉了一点点，却让他同上午一样痛得直叫娘。
程楚无奈地靠在洗手池边，腿像弹棉花一样抖个不停，肚子痛得厉害，却不敢再去蹲。真的很无助！感觉到脸上一阵凉，才发觉是自己哭了。
感觉有人走过来了，程楚立即洗脸，掩饰掉脸上的泪痕。
“小楚，你全身都在发抖，”荣晓付远远地看见程楚在洗手池边瑟瑟发抖，惊慌地赶过来。
程楚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不敢直视荣晓付，只是连连摇头。
“这么难受，下午要怎么考试？我陪你去医务室，好不好？你不要这么倔，身体要紧！”荣晓付见他脸色铁青，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煞白煞白的，心里非常难受。
“不要紧，等一下就好了。不是还有午休时间吗？休息一下就好了。”程楚坚决不答应。难道要他对医务室里的那几个年轻女医生说，我的□和大肠被某个男人弄得没知觉了，一蹲就流血，不能排泄了。
打死他也说不出口。再说，就算是去看医生，也只能等后面慢慢好，反正一两天也不会好。
荣晓付说不动他。只差没有打晕他，强行带他去医务室了。对他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助感。只得陪他回教室。
下午的考试没有上午那么顺利，断断续续的疼，搅得程楚有点神志不清。但只要有不痛或是痛得不厉害的时候，他就能静下心来拼命答题。收卷的时候也基本上做完了。
痛苦的一天终于到头了。没了考试，程楚也没那么担心了。晚饭也不用硬逼着自己吃。靠在课桌上，痛的时候就趴着或撑着头休息；不痛的时候就看看书、复习一下错题本。晚自习也这样熬过了。
回到家，趴在床上。程楚已经筋疲力尽了。原来除了肚子和后面的疼痛之外，身上也很酸痛。尤其是两条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一用力就不停地抖。
程楚有一种人老力衰的错觉。大概他八十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生不如死莫过于此啊！
刚想睡，就想到家里书房还有电脑。只是一直没时间才一次都没用过。
程楚用最后一点力气挪到电脑椅上坐下，开始查找资料。
“便秘：要多喝水，不吃辛辣食品，多运动……”自己的这个情况好像不是便秘这么回事。
“断袖分桃——同性恋——同性恋性事：……”程楚的脸红了。
查了个把小时后，他大概明白了以后该注意哪些了：饮食方面要把辛辣戒了，还要多喝水；被冥羽风做了那事后，要记得清洗身体；受了伤可以用那些药，怎样按摩后面加快恢复。
程楚回到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堆药。好熟悉的药名！不就是刚刚在网上看到的吗？程楚如获珍宝的研究起来。找到最搭配的药后，开始小心地擦药。
“啊，好…刺辣！”程楚倒吸了一口凉气。涂了药，将闹钟定在一个小时以后。又按照刚才在网上学到的方法，用手指在后面划着圈轻轻地按摩。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加快药效的吸收；并且试着收紧肛肌，让它慢慢恢复知觉。
程楚强睁着眼，为自己按摩。果然，这样忙碌一阵后，好多了。一小时后又重复第一次的过程。每过一小时，程楚都会爬起来忙碌一阵。
第二天早晨，后面的伤好了不少。可眼睛肿得老高，里面还隐隐作痛。好在作为一个文韵的学生，眼睛肿痛倒是难不倒他。用热毛巾沾了盐水，敷了一会儿，就可以出去见人了。
这天，程楚的心情格外好。不用担心肚子疼却害怕蹲下，不用害怕吃了饭会不舒服。
考试也很顺利。奇怪的是，今天肚子一次也没疼过。不管吃多少一点便意也没有。倒是肚子都凸起来了，也不要上厕所。奇了怪了！这样也很不舒服呀！
总之，要放月假了，有三天假期哦！晚自习时，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哪怕有些人考的不好，冲着三天来之不易的假期，也笑得很开心。
程楚也不例外，高三的第一次月假来了。这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吃了这么多苦，终于熬到头了。
妈妈没了，妈妈留给他的记忆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家里还有一个恐怖、比禽兽还没人性的继父。下个月会怎样呢？
程楚回过神来，书本上有许多水滴，每一滴都沾湿了书页，书页被弄出许多褶皱。程楚慌忙翻了一页。四周望望，见没人发现自己的行为，又用衣袖吸干眼眶中残留的泪珠，逼自己进入书本。
“咦！”程楚翻了一页，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是张利用来记单词的小本子上的纸张，上面也是她的字迹。
“喜欢你——li”
程楚不敢相信地朝旁边的张利看去，发现她正红着脸看他。
真没想到张利也会写这种纸条。一直以为她和那些胡思乱想、不思进取的小女生不一样。
程楚揉了纸条，继续看书，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真不知道现在对他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十三
下了晚自习，程楚和荣晓付都以最快的速度收好了东西冲出校门。这是他们俩从初中就开始的约定。每次考试后，他们都会去散心。
有时是去奶茶店或咖啡店聊天，只聊趣事不谈考试如何；有时是去草坪上躺着赏星星月亮听虫鸣；有时是去江边吹清新的海风；有时纯粹就骑着自行车满街乱逛，你追我赶，打打闹闹……
当然，这两个人都极其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也认定为辛苦一个月后，应得的奖励。
出了校门，程楚飞快的瞪着自行车，身上的不适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神采飞扬。荣晓付也被他甩在后面。
他转过头对荣晓付喊道：“今天去哪里？”
“你定！我去哪里都行。”荣晓付跟上他的节奏，瞅着精神亢奋的程楚，很欣慰！昨天的他与今天的他，真是判若两人。
“我想先去吃烧烤喝啤酒；再带着微醉进咖啡店，喝几杯咖啡聊那么两三个小时；最后去广场的草坪上躺着，天不亮不准起来。”
“嘿嘿……好！”反正每到这天父母都知道自己和程楚在一起。程楚也不止一次去他家，父母都认识，也知道程楚不仅成绩优异，人品也好。就算一夜不归，他们也不会担心。
在街边的小摊，两人吃了十盘烧烤，喝了六瓶啤酒，已经到极限了。真的是带着微醉挤进了咖啡店。只是没聊多久，咖啡店就打烊了。
两人被营业员赶出来后，不仅不恼，反而相视而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了。他俩歪歪扭扭地倒在广场的草坪上，却没看见天上有星月。
“小楚，冷不冷？”当荣晓付察觉到冷的时候，程楚那边已经没声响了。
荣晓付爬到他身边，脱了夹克，将程楚搂过来，夹克盖在上面，这才暖和起来。
程楚的发丝贴着他的脸，一阵清香扑鼻。像一夜春雨过后，和风带来的阵阵清香。荣晓付深深吸了几口。程楚的头发拂在脸上，不会有瘙痒的不适感，而像是枕着绒毯上，特别柔软舒适。
“嗯…”程楚被一阵响动惊醒了。睁开眼，发现他正被荣晓付拥着，有点别扭地说，“晓付，真的不回去了？不会冷吗？”
“你冷？”
“身上不冷，腿有点冷。”
“冷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虽然荣晓付还想多呆一会，但想到程楚会冷，就不敢多呆了。
“好！”
两人到了分叉路口，荣晓付并不转弯，还跟着程楚走。
程楚好奇地望着旁边的荣晓付道：“晓付，你怎么不转弯？”
“现在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
“啊，我有这么逊吗？都是男生，你有必要不放心我吗？搞得我像个弱小女生一样，还要你护送回家。”程楚提高了音量，表示他的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