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君-柯染》柯染-第58章


何止没有害处,这东西对十几年没什么兴致念头的卫广来说,跟药也没什么两样了。
安平心下碎碎念了半响,又仔细瞧了瞧面前元守真仙人一般的模样,好歹把心里那点愧疚挣扎不安赶了出去,心安理得的跑去换了宫服,出宫看儿子去了。
元守真只消闻一闻,便知玉白的瓷瓶里装的是什么,想着这药的用处,元守真的心跳陡然漏了一分,抬头瞧着他十分熟悉的宫檐飞角,嘴里终是泛出些苦味来,他未曾没想过要解释些什么,可若不是当时他曾动过飞升的念头,也不会引来这一切的灾祸,便是卫广将他忘了,只当他是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也是他活该受的。
于他不足十日的光景,对卫广来说,却是十年之久,这十年的光景,不是一句话可以轻揭而过的。
元守真直觉他该做点什么,来改变他如今与卫广的状况,不管卫广是不要他……亦或是要他……他宁愿卫广恨他,亦或者是狠狠的折磨他,动手杀了他,都比现在好太多。
他时时刻刻都在想见卫广见到他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形如陌路。
元守真指尖摩挲着手里玉白的瓶颈,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强压着心里的酸涩,微微闭了闭眼,才又入了书房。
卫广不疑有他,元守真很快便得手了,安平搞来的这药很有些珍贵,卫广也压根没往那方向想,只觉得今晚他有些激动得异常,书房里十分闷热,卫广坐得烦躁,索性扔了手里的朱笔,起身回了寝宫。
偌大的皇宫里只余他二人。
元守真瞧着前面卫广挺拔的背影,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终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卫广心神不宁,等发现有人跟着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寝宫里了。
卫广回身瞧见跟进来站在不远处的元守真,颇有些吃惊,要知道他与元守真相处的这几日,元守真都十分的克制守礼,不怎么说话,亦没什么存在感,多余的地方从不踏入一步,离他都是几步远,更别说未受诏跟来寝宫了。
体内逐渐沸腾的药物让卫广失去了惯有的冷静,卫广的语气不算好,“你来做什么?”
元守真脸色苍白,好在卫广总算是正眼看他一眼了,元守真心里一阵火热一阵冰凉,他虽是与卫广独处了这几日,担了这天子近臣的名头,却也未得什么机会可以好好看看卫广,他如今不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的臣子,但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都算是冒犯天颜的大罪。
元守真心里发涩发疼,几乎想要冲上前去,却终是定定站在原处,有些贪婪的瞧着卫广,渐渐的晃了神。
卫广瞧着这般的元守真,目光一滞,却又立时清醒过来,颇为狼狈的转开视线,扯了扯裹得有些紧的衣襟,转身道,“出去罢。”
元守真哪里肯走,他来便是要见卫广的。
元守真听到卫广要赶他走,却只一步一步往前走,上了高台,转到了卫广面前,直到两人离得极近,动了动唇,才涩声道,“……你还要我吗……小广……”
两人离得太近,近得卫广很容易便闻到了那股新雪一般的味道,这味道这十年间常常出现,让他清醒时有如噩梦,每每想起,心便要撕成两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睡梦中又甘甜如酒,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倘若他的一个臣子,投靠了别的国家,又回头来找他,卫广定是不会要的,对元守真也该是如此,卫广漫不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扯了扯领口的衣襟,随意地坐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十分想说一句,元守真你太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可卫广终究什么也没说,浑身逐渐沸腾的血液与针刺的痛感胶着在一处,让卫广难以忍他与元守真正处于同一处,这个同时混杂着两人气息的地方,让他无法忍受这空气里有元守真的味道。
卫广失去了耐心,强压着心里翻腾的情绪,再未看元守真一眼,淡声道,“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果然起不来……类泪目……
☆、第五十章
元守真见卫广看也不肯看他一眼,脸色又白了白,见卫广不肯睁眼,心里又道这样也好,他看不见卫广眼里的厌恶、嫌弃、嘲笑……他会更有勇气一些。
元守真心里凄惶,也不听卫广在说什么,只一步一步踏上前来,想着他做出这般举动来,说不定可以死在卫广掌下,心里不由一松,脚下却踉跄了一步,跌在了卫广身上。
卫广毕竟是吃了药的,纵然心里烦躁得很,却也拒绝不了这一具他如此熟悉的,想念渴慕了几十年的身体,卫广下意识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伸手碰到元守真,心里闪过的却是为何如此消瘦,又为何这般冰凉……这些年都在什么地方,离开他有没有过得很好……又为什么要回来……
回来以后,还会不会走。
回来以后,会一直留下来么?
直至唇上附上温热的柔软,卫广才猛然睁开眼睛,直直看进元守真的眼里,被那里面隐隐的光刺得心里一阵温热一阵刺痛,激烈得让他几乎不能自已。
卫广对这般来来去去的元守真生出了厌恶,亦厌恶透了对元守真这般反复不定的自己。
元守真趴在卫广心口上,任由那卫广温热的温度透进自己身体里,鼻尖却骤然涌上一股酸意,他在某方面对卫广很是了解,不用抬头看,便能从卫广僵硬的身体里感受出卫广的情绪,元守真一直以为自己能承受,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当真生了一丝死意,他趴在卫广身上细细感受了一会儿,恍恍惚惚在旁边摸到卫广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侧贪恋的摩挲了一会儿,慢慢又将卫广僵硬火热的指尖放到自己脖颈上,眼睑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不肯动了。
两人离得极近,近得卫广一眼便瞧见了元守真眼里一闪而过的水色,卫广心里狠狠一痛,指尖骤然手紧,却被手腕上的水滴烫得松了手,卫广双眼发红,握着元守真肩头的力道几乎要将骨骼捏碎,眼里的狠厉挣扎怨憎爱恨翻滚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逼得卫广脑胀欲裂,连呼吸也局促起来,只觉立刻便要窒息而亡,卫广胸膛起伏,忽地翻身而起,他心里恨到极致,掌心微动便毁了身下一张檀木躺椅,死死将元守真钉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卫广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幽暗一片,盯着身下猛然睁开眼睛的元守真,目光冰凉讽刺,“倘若你要找死,也别选错地方,污了这勤正殿。”
元守真脸色寡白如雪,寝宫里十分安静,元守真嘴唇动了动,知道倘若他不说一些什么,他与卫广之间,当真便什么都结束了。
元守真吸进了不少灰尘,张嘴却呛咳了起来,好半响才极其狼狈地看向卫广,惨笑道,“我若想死,必定死在外面,我回来,便是来找你的……小广。”
终其一生,元守真又何曾这般狼狈过,卫广看在眼里,只觉无论元守真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这人还活在世上,还在他眼前,便如同刀剑扎心一般,在他心里,随意拨上一拨,都能让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卫广盯着元守真,勾唇笑道,“我并不想与你纠缠计较,你此番作为,倒叫我看不清楚了。”
卫广见元守真脸色白得透明,心里却变态的松快许多,卫广似乎找到了一条发泄的好途径,心里的恶意一阵一阵涌出来,溢于言表,“我也并非不记当年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你若想求权求利,大可直接开口,不必如此谄媚屈膝,你如今这般做派,反倒让人恶心了。”
纵然是元守真早有准备,听到卫广这一翻恶毒的揣测,也不由绝望起来,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这些年与他结交过的人一巴掌都凑不上,如今又一心想和卫广一起,权权心意说不出口,憋在心口里,听得卫广的话,怒极攻心,竟是当场便喷出一口血来,伤了嗓子心肺,咳得更厉害了。
十几年的时间果然不同了,元守真这刻当真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倘若死了,他便能活在那一场场的美梦里,再不用瞧见卫广如今心硬如铁,对他厌恶不已的模样。
元守真压下心里涌动出来的疼痛和涩意,稍稍平复了些情绪,压下语气里的哽咽,抬头死死盯着卫广,定定问,“小广,你还肯要我吗?”
元守真等着卫广回他,涣散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些幽暗的火光来,元守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一刻生出恨来,他不知自己恨的是什么,是恨自己,恨卫广,还是恨别的什么,总之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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