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战争]难防敌手》第94章

只看见一个黑发男人站在不远处，满眼悲伤的望着自己。
……修？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又一闪而过，她淡淡的扫了男人一眼，往前走了几步，指尖都碰到那耀眼的白光了。身后出现了更多的声音。
“真言。”
“小真言。”
“阿言。”
“真言姐姐。”
“柳御。”
“柳御真言。”
“真言。”
“……女神”
……
她回过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连排站在那里的人身上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好耀眼。好温暖。她的指尖收缩了一下，视线扫过那群人。似乎是雅臣、右京、要、光、梓、椿、枣、昴、琉生、祁织、侑介、风斗、弥、绘麻、原道爱、江口京泽、花时、hope……
对上一个秀气的女孩的眼睛，‘回来’脑中似乎响起了很柔的声音，只有她在与她对视着。
她明明不想过去的，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转过去，朝他们跑去。
在扑向他们怀抱的时候，那团耀眼的光晕包围住了所有人，将这黑暗瞬间压制了回去，变成一望无际的白。越来越亮的光芒刺目而温暖，当她睁开湿润的眼睛时，嘴巴周围戴着的氧气罩让她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刚才的梦境里，她也没有什么记忆，脑袋一片混沌。她侧过头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椿和梓。
以及床边趴着睡觉的祢修和风斗。
雅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冷静的对着键盘打着什么，速度很快，神色很凝重。
怎么了……
她……
她闭了闭眼，所有的记忆开始回笼。
“病人已经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肺部和肝已经癌变，呼吸道也开始逐渐被感染，而且患者精神状态不太好，以前可能有什么病症史，对生的欲｜望时强时弱，患者之前也有间断的打过杜冷丁……”
“……最后还是建议你们给患者安乐死。”
她在昏睡时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不敢置信的怒吼，凝滞的气氛……似乎带着毁灭的席卷性的危机侵略了这里。
她正视着天花板，眼睛氤氲出湿气，嘴里呼出的气体喷在氧气罩上浮现一层层白雾。
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她想笑，但是全身都没有力气，她只是弯了弯眼，眼泪就快速掉落。
医院这个地方，无数人在这里生，无数人在这里死。
她也会成为这无数分之一。
不论多么强大或者伟大的人，只有在死亡面前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
安乐死。
她眨了眨眼，她很恨自己。她本来打算死的话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偷偷就这么走了多好，非要弄得人尽皆知然后每个人都要因为自己的责任而受罪。自己做的孽，却要那些人来承担。这么想着，她的眼泪仿佛控制不住的掉落，胸口近乎窒息的悸痛让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不稳，旁边的机器开始发出不规律的声音，一下就惊醒了所有人，女人的眼睛半睁，眼睫毛被泪水湖湿，她并不想看到兄弟们看到她哭的样子，所以闭上眼睛后只给他们一个做噩梦的假象。但是当她昏过去前耳边响起了几个人惶恐不安的叫医生按急救铃的声音。
病房一下子就乱了。
气氛降至冰点。
紧张而凝固。
柳御昏过去时就在想。
祢修。
抱歉了。
没时间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原本她以为这个病痛到死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在最后一个月时会被送到医院来，浪费了大量的钱不说搞的所有人紧张不安。
柳御啊柳御。
你真是个妖孽。
祸害人间的妖。
对不起很多人的妖。
***
柳御醒的时候外面在下大雨，已经转为秋季的天开始凉了下来，病房很空，但是没一会走廊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的眼球咕噜一转，移到左墙角的钟上。
已经下午两点了啊。
门打开的时候，柳御望过去，简直不敢相信面前憔悴而悲伤的男人是前几天那个清冷贵气的男人。她的鼻头开始酸涩，但是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癌细胞的扩散后果就是呼吸也开始变的衰弱，情绪不能激动。
祢修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他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泪水都不知道，直到看见柳御艰难的抬起手指对自己招手，他才抹了把脸走过去，“真言，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你说。”他怕柳御没有力气说，还凑近耳朵听。
柳御翻了个白眼，“把眼泪收回去，我还没死。”
祢修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他的眼神一下就暗沉下来，似乎盛满了无穷无尽的悲伤，浓郁而深刻。为了不让柳御发现自己的神色不对，他没有转过头，而是扬起轻快的语气说：“把我吓死了，你摔个跤都能摔出骨折我也是佩服你。幸亏手术顺利。”
柳御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气息的变化，明明声音嘶哑地仿佛吸了一整夜烟的嗓子，此刻带着一丝水汽，似乎又哭了呢。
傻瓜。
她死是注定的，他活着才是她的愿望。
她说：“如果哪天我离开了这里，你不要忘……你就忘了我……”
她的语气断断续续的，祢修却听得很清楚，他沉默着蹲在床边，眉眼始终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很静，静到柳御快要睡着时才听见他用很轻很轻很轻的声音问：
“你当初没有跟我去领证的原因是这个吗……”
女人的喉头哽了一下，嘴唇翕动，算是承认了。
男人静默下来，房间很静，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了，但柳御依旧听见了压抑的很轻很轻的抽泣声。她想安慰他，但是发现她连控制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都在叫嚣着疲倦。她心里不停的在对他告白，但是隔着一个肚子的距离，谁也不知道。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所以，我想你好好的。
至少，别为了我浪费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睡觉。
【男神日记】
当初我承诺给她一个婚礼，盛大而隆重。
然而实质的结婚证却始终没有落实。
我原先认为不急，有时间就去领。
原来……
原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我恨你。
不，我爱你。
☆、Chapter。90　覆水难收
柳御彻底病倒时天气急速转凉，几个星期后就提前进入了冬天，满天飞雪。
当她癌症难治安乐死的消息在网上发布时，全球的粉丝几乎全都不敢置信，一时间全部都在围绕这个引起纠纷，基本全部都是难以置信，而官方给出的消息就是这样，网络里因为这件事闹开了锅。祢修不是没阻止过那些记者，在那些记者激动的流眼泪情绪激动时他缄口不言。但是右京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早点让他们知道也好，否则后面就难以收场了，到时候真言可能就没有真正修养的时间。”
祢修咬紧牙齿，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他的双手紧紧蜷在一起，僵直地站了几分钟后，他呼出一口气，拉开了帘子。他忍住哽咽的说道：“你们慢慢拍，但是不要打扰到她，她最近睡眠很短，刚刚才睡着，你们想知道什么，等下我们去其他地方说，现在你们只要了解到她还好就行了。”
男人的声线依旧清冷，不过话里的爱意和温柔丝毫没有被遮挡住，本来是被最祝福的一对的眷侣现在出了这种事，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有些憔悴的面容，原本沉稳俊秀的脸多了许多成熟和属于这个年纪男人的底蕴，让不少记者都红了眼睛。
窗帘拉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一头短发的女生，比起半年前她的自拍里，瘦了很多，从病房外的窗户里望进去都可以看见垂在两边纤细的手腕和上面的紫色和青色的筋，几乎与白色的病床融为一体的肤色，因为她是侧着头睡觉，面对的是这一边，所以她苍白而削瘦的面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浅淡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她笼罩着，似乎连以往炙热的阳光面对这个美丽的女人都温柔了许多。
摄像师的摄影机都找好了角度进行拍摄，周围很静，只有几个年轻一些的记者抽泣的声音，一切都是无声的，旁边的一些护士和医生站在那，内心都充满了无奈和感动。
真正温柔的人是会被所有人温柔对待的。
***
柳御难得清醒的时候，坐在轮椅上，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