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天空》第30章


表大丈夫内心小男人的主儿,偏还重男轻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算不是现在出这个问题, 将来也会出别的问题,真不如早些断了干净!
我于是对他轻飘飘地笑了笑,吐出一句轻描淡写、但在以后回忆起来、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令我五内俱焚的话。
我说:“既然是这样,你不觉得咱们早就该分手了吗?”
这句话接在他最后那组问题后面,我等于是告诉他我的确没有真的爱过他,他在我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他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陡然松开我的双肩,面无人色地趔趔趄趄后退了好几步。夜色迅速漫过他的目光,我看不清 楚那里面有什么,也没打算去看清楚。
我转身往宿舍走回去。
第27章 第26章
在那天晚上之后,傅泠熙再也没在我们楼下转悠。
他终于接受了我们已经分手的现实,彻底放弃了。
我也终于恢复了行动的自由。
后来有足足一个多月,我甚至都没再见过他,在我们宿舍楼下以外的场合也没再见过。
这才知道北大有多大。如果我们不再同窗共读,又不再是恋人,那么真的就可以再也遇不上了。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的那天,我把毕业论文的定稿做出来了,拷到U盘里准备去打印出来送到法学楼我指导老师的信箱, 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搞定了。
我刚走出楼门,就看到傅泠熙迎面走来。
他并非一个人,身边紧紧跟着程佳影,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脸上满得溢出光彩来的快乐使得她神采飞扬 ,恍若天人。
傅泠熙一眼看见了我,脚步猛地慢了下来,脸上阴云密布。
这是那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那么久违的表情。
大一的那一年里,我常常不小心撞上人群后面他的这副表情,然后整个晚上捧着怦怦乱撞的心跳辗转难眠。
他的肤色本就偏黑,当脸上现出这种近乎忧郁的端凝沉肃时,便非常非常地男子气。
而他定定地看着我,有些大男孩式的无措、紧张,更有些动了真情的坚定和迷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要为我受下这世 间所有的劫难苦楚,只等我有一天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给过了,以后再也不会给了。
我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马上返身走回楼里去。
在别人看来,应该是我忘了什么东西要回去拿吧。
岳萦正要下楼打水,见我回来有些意外:“怎么了?”
我说:“我想起来好像有个注解没弄好,得再检查检查,一会儿再去吧。”
岳萦信以为真,没再多问,提着热水瓶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显然是已经明白了我的鸵鸟姿态缘由何在,一进门就义愤填膺:“这个程佳影还真是做得出来啊 !傅泠熙恢复单身这才几天呀她就等不及地往上贴?何况傅泠熙的心思根本就还在你这儿,她看不出来吗?”
我笑了笑,眼睛仍然盯着我的论文:“他们俩挺好的,本来就比我跟他合适。”
我只是觉得狭路相逢很尴尬,不觉得程佳影有什么不对。
在我们通常的直觉里,总是认为如果自己所爱的人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甘为忠犬,那么自己就会死心。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越是那样就越放不下他,越是想要得到他的爱情,得到他的那份死心踏地甘为忠犬。
我挺佩服程佳影的长情的,只是我还是觉得她放弃了那个篮球队男生很可惜。
那个男生也许比傅泠熙好多了,只不过她还不知道罢了。
但也许她已经知道了我们分手的原因,而她并不觉得傅泠熙有什么不好。
也许那样的傅泠熙反倒更加让她觉得爷们儿又性感,是我这个傻女人不懂得欣赏。
我爸妈知道了我和傅泠熙分手的事,追问原因,我咬着嘴唇说不出口。
他们心疼坏了,几通电话之后,终于对我说:“扬扬,要不你毕业了就回家来吧?不想去律所,那法院想不想去?就 咱们中院,离家还近。”
我很意外:“法院哪儿那么容易进啊?他们有指标还不都留给转业军官了?”
“你李阿姨就是司法局长啊,她一句话还有你进不去的?”
还是爸爸妈妈好。他们曾经嫌弃深圳嫌弃上海,可当他们的女儿失恋又失业的时候,他们没逼迫她留在北京独自打拼 ,而是让她有家可回。
毕业前我表哥请我吃了顿饭,这回是在他家,他亲手做给我吃。
只有我们俩,秦亚伦已经早就回柳州去了。
表哥告诉我,做牛做马的工作使他觉得了无生趣,所以他准备申请去澳大利亚留学了。
“想回家就回家呗,我都不在北京了,你在这儿也没什么人照顾。”
他这回没叫乔野淳一起来,应该是想问我关于傅泠熙的事,但我没让他如愿,只说:“不提了成么?”
表哥有些悻悻的,但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我暗笑他百般算盘皆落空,比那年暑假我巴巴地去陪夏珩吃披萨还要白费心机。
心里忽然一动:那次……会不会夏珩根本就不是不会失恋,而是真失恋了……
表哥想起一件事:“对了,秦亚伦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还真不知道:“这么快?……哦,他和他女朋友也谈了很多年了是吧?就是他年龄还这么小,得再过半年才达到法 定婚龄吧?”
表哥摇摇头:“不是以前那个女朋友了,以前那个好像他刚回去就分了,找了现在这个,跟以前那个比起来是一个天 上一个地下。他妈妈最近打电话给我妈诉苦,说这个媳妇太丑了,她都劝秦亚伦,说儿子啊,爹丑丑一个,娘丑丑一 窝啊!
你知道秦亚伦怎么说吗?他说:‘妈,我老婆我都不嫌丑,你嫌什么呀?’”
我扑嗤一声差点没喷饭。
秦亚伦的妈妈——就是我小姨,跟我表哥的妈妈——就是我舅妈,她们俩上学的时候是同桌,特别要好,所以这种贴 心的话她都不跟她亲姐姐我老妈说,反而去跟嫂子说。
不过也可能她跟我妈说了,我妈没告诉我,毕竟是婚娶喜事,她怕刺激我。
我跟表哥说:“最喜欢这种男人了,真爱呀这是!秦亚伦是真成熟了!”
表哥瞅瞅我:“是吗?如果是自暴自弃呢?”
我语塞。
原来对于秦亚伦的事,或者对于任何一个别人的事,我们根本无从置评,因为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我们就毕业了。
毕业典礼那天,我们穿上厚厚的黑色学士服,浑身大汗地满校园里排列组合地拍照,纪念这段——如我们院长在某年 迎新致词中的那句话所言,“也许不是你最幸福,肯定不是你最灿烂,但必定是你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而于我来说,这几年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却也给我留下了最刻骨的伤痛,我知道我一定会怀念它,却不知道自己究 竟还有没有勇气去怀念它。
前半日我们只是各自和要好的同学一起,分散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自由拍照,午后聚集到大讲堂前,在这里拍全年级的 集体合影。
茶果也来了,作为家属出席陈坤的毕业典礼。
陈坤骄傲地抻着身上的大黑袍子对我们显摆:“我老婆给我把这身衣服买下来了!”
茶果对我们柔婉一笑:“才100块钱而已,这毕业礼物送得多划算啊,是吧?”
我是在后来洗出来发给我们的照片上才看见傅泠熙穿着学位服的样子的。他在最后一排的中间,我在第一排的边上。
我们俩隔得那么那么远,不是同排也不是同列,一点关系也扯不上了。
接下来是毕业典礼,一系列讲话过后是冗长的授予学位仪式,大家一一上台,接受院长的肯定和祝福。
也许是最近真的没睡好,也许是故意的,在等待时我靠在岳萦肩膀上睡过去了。
傅泠熙的学号很靠前,我的学号很靠后,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有出现交集的机会。
那天晚上是毕业聚餐,院里包了西门外一个饭店,愿意出席的人都可以去,自由就座。
我们班主任就坐在我旁边。他并不是老师,而是在读博士生,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他原本只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后 来傅泠熙他们班的班主任出国深造了,他在最后这年就把傅泠熙那个班也顶了下来。
席间他对我欲言又止了好多次,终于乘着些许酒意问了出来:“你和傅泠熙怎么了?”
其实先前我已经猜到他是想问这个了,此时便很有心理准备地对他云淡风轻地笑:“没什么呀。”
他示意我往某个方向看:“没怎么你们不坐一块儿?他还一个晚上都在用那种眼神看你?我在你旁边都自觉是池鱼, 亏你还吃得这么香!”
我回头一看,傅泠熙的目光正直直地打过来,不闪不避。
我迅速转回脸来,讪笑着喝了口酒。
班主任对我说:“两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