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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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儿媳妇
程奕文说,“明天我和陆念,要去领结婚证。”
北京时间晚上七点十三分,天边仍留着几抹红到发烧的晚霞,远处江边的霓虹灯已经闪闪烁烁。程奕文边洗碗边说,跟陆念四目相接。两人嘴角不由自主同时向上一弯,甜蜜蜜地对视着笑了。
要命,人家说小人养到大,总有作反的时候,乖巧听话什么的都是辰光未到;辰光一到,从前有多乖发作起来就有多逆反。程奕文的妈韩英,在餐桌边削水果,手一滑,金果骨碌碌掉下来。
陆念听到声音,赶紧过去帮忙,“阿姨,我来削吧。”
韩英抢在她前面把东西捡起来,“我来我来,你不要弄脏手。”她把那只掉在地上的金果递给儿子。程奕文接过去在自来水下冲了冲,随手塞进自己嘴里。韩英抢也来不及,在他背上敲了记,嗔道,“细菌,吃了肚子痛。”程奕文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韩英又敲一记,话里有话地说,“不听老人话,吃亏在眼前。”
陆念说,“阿姨,猕猴桃难削,我们吃的时候自己剥皮吧。”
韩英笑笑,“削好了吃起来舒服。”
陆念背着韩英向程奕文吐吐舌头,从前听说上海人吃刁,没想到刁成这样。猕猴桃才多大,未来婆婆捏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削那层薄皮,生怕削多了果肉对不起7元一只的价钱。
她想,幸亏程奕文不像上海人。
程奕文今年26岁,生在长征医院,长在黄浦区。论长相是标准的上海小白脸,178公分,135斤,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笑起来又有点孩子气。
不过陆念又觉得,准婆婆的讲究也有好处。她和程奕文下午两点的航班,到程家差不多六点。门开后她吃了惊,这就是程奕文的家?地板铮亮,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准婆婆盘个芭蕾髻,穿米色麻布长裙,小脸双眼皮,年轻漂亮得不像五十岁。
韩英早上接到程奕文短信,说要带女朋友回家。她纳闷了,儿子去北京出差,出门前还绝对是女朋友在天上飘,短短20天,居然直接带回家了?也不晓得吃了什么迷魂药,难道偶发性抽疯也会遗传?
程奕文的爸程进,当年也是眉清目秀、作风正派的好小伙一名。人家说四十不惑,他却在跨入新世纪后来了场第二春的大爆发。开头躲躲掩掩,借口加班出差溜出去。韩英有所察觉,每个周末自家男人不是单位有事,就是朋友聚会。但她认为夫妻之间讲信任,虽然满腹疑问,却接受了程进各种理由。韩英用脚趾头也想不到,人要变心是啥也挡不住的,哪怕一子一女也拦不住他朝外跑的狂热。
韩英不声不响查个明白,摊开来和程进商量。跟外头的断得干干净净,可以既往不咎,继续一家四口幸福的小日子。程进惊慌之下答应了,忏悔懊恼的话没少说,接下来两三个月,很老实地尽丈夫与父亲的责任,但发呆的时间和次数越来越多。终于有天形势如滚滚浦江水,先是一天一夜没回家,打手机不接不回;再是回来了板着脸,闷声不响独进独出。韩英心里有数,她要面子,假如闹到老公单位里,她和程进的脸都没处放,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估计程进也是拿稳了这条,准备和平演变。
儿子程奕文是半大小伙,母亲让他别管大人的事读好他的书,他照做。女儿程奕琪才十四岁,娇生惯养脾气大,不服气跑去跟外头的闹了一场。程进把账算在韩英头上,回来发火,说不要以为拿女儿出头就可以拉他回来,人在心不在什么的。程奕琪没见过父亲这种嘴脸,又气又惊,瑟瑟发抖。韩英让程奕文带妹妹出去,关起门她跟程进大吵一场,从那天起,离婚的事项上了日程。
世事多变,吹来拆迁风,到正式拆迁足足用了五六年,为了多个人头多份钱,拖到拿着拆迁款,两人才跨进民政局领绿本子。韩英和儿子搬到浦东的新家,从此户口本上户主是她。
房子是韩英知道要拆迁后买的期房,三室两厅。交房后她又要工作,又有里里外外的家务与装修,人瘦了两个圈,直到搬家后才松了口气,像把龌龊事和旧家具都丢在原地了一样痛快,干脆请亲朋好友在饭店聚了聚以志庆贺。
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韩英高兴下喝得多。程奕琪已经出国念硕士,程奕文扶着母亲回家。他到厨房泡杯茶的功夫,韩英把脸压在沙发背上哭得稀里胡涂。
程奕文见到的母亲,一向能干冷静,这下吓得手足无措。除了心底抱怨父亲不懂得珍惜妈妈外,他发誓以后要么不结婚,要是结婚就一辈子不变。
说过的话都是风吹过的声音,韩英想,既然一辈子不想变,得慎重对待婚姻,哪有刚刚认识20天就结婚的,那叫闪婚。没有相互了解的扎实基础,婚姻能牢吗?
韩英是理智型家长,晓得忠言逆耳,心里的嘀咕一点都没拿到面上。程奕文洗好碗,大家坐下来吃水果时,她才和蔼可亲地问,“你们,怎么认得的?”
刚才韩英一直在观察陆念。天上掉下来的准儿媳,头发没染过,乌黑漆亮一大把。皮肤雪白,唇色嫣红,穿件天蓝色无袖上衣,露出两条膀子,下面牛仔裤看不出牌子,车线歪裤袋不正,时髦倒很时髦,裤脚处的铆钉亮闪闪。
韩英想,北方的年轻女人,像新鲜出笼的大包子,热气腾腾而大众。
程奕文和陆念,想不到、也来不及管别人的想法。他俩对视一眼,笑意像瀑布般溅出来,“说来话长。”
韩英笑得更慈祥了,“讲来听听。”
第二章 喝二锅头的姑娘
据说闪婚最快的速度是一顿饭功夫双方定下终身大事,跟这个相比,程奕文自愧不如。要拿第一印象说话,他想都没想过会跟开口能呛别人个跟斗的北京姑娘结婚。
陆念跟程奕文头回遇上的气氛跟地点不怎么浪漫,是在北京小吃老店馄饨侯。说来也巧,王府井那么多吃东西的店,陆念那天探朋友,出来鬼使神差进了馄饨侯,还在店里为别人跟服务员吵了场架。那人不是程奕文,是位老伯。
程奕文点了馄饨、夹肉烧饼和杏仁豆腐,正吃着呢,后面吵起来了。老伯梗着个脖子, “我跟你说,姑娘,杏仁豆腐不是这么做的,得放樱桃桔子瓣。还有这馄饨,不是这个味。”他还说,“我在广东呆了十年,人家也有成本,可云吞里就是有虾仁。姑娘你别跟我说企业改制,不是这个理。”
穿对襟红上衣的服务员不生气,在老伯压倒性的质问里时不时冒句解释。程奕文听着,觉得她态度好。要搁上海,服务员早恼了,“十块洋钿的小吃,闲话介多做啥啦?”他替服务员委屈,旁边替老伯打抱不平的出来了,“请你们经理来,你态度不好。老人家出门在外,回来尝尝过去的风味,你们做的不行也罢了,态度也不好。”服务员又嘟囔,大意是集中制作的半成品,没办法控制。
打抱不平的噼里啪啦,“打小我住西直门那块,馄饨侯不知吃过多少回。要不是有这点情份在,凭你的服务态度以后别想我们再来。老人家提意见,你听着,别老想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
程奕文乐了,说话的是年轻女孩,瓜子脸,理直气壮地沉着脸竖着眉,挺娇嫩的模样,没想到火气怪大的。
那就是陆念。陆念见程奕文盯着他们看,那眼神除了好奇还有点说不清的东西,介乎于嘲笑与看热闹之间。看什么看,她冲他说,“您尝尝,这杏仁豆腐能吃吗?我就没见过搁菠萝片的杏仁豆腐,还罐头的。”程奕文心想,不好吃下次不来算了,犯得着吵架吗。跟服务员吵有啥用,胳膊扭不过大腿。但他只是回了个笑容,啥也没说,跟这姑娘吵,吵不过,第二胜之不武。
陆念灭了服务员的申辩,可也架不上人家左一句右一句的我没办法,临走时悻悻地跟程奕文又说,“我劝您别吃了,不好吃。”
嘿,还找场子哪。程奕文想,北京的姑娘挺像萝卜的,外头水嫩,里面生辣。
给她一说再说,他吃杏仁豆腐,怎么吃怎么不是味。夹肉烧饼,饼太硬肉太干;馄饨汤不是骨头炖出来的原汤,馅也不够鲜。同是小吃店,比不过上海的绿波廊,南翔小笼皮薄汁鲜,游客都赞好。
这次出差,他是来受为期三周的培训,想趁机把北京城走个遍。
说实话有点失望,听说奥运会期间关停了不少小厂,可天空仍蒙着层灰。街上建筑的颜色也旧,没什么刚办过国际活动的鲜艳色,挂中科院牌子的建筑平淡得像武宁路上的旧公房。街上的人倒多,不过大部分灰头土脸,哪像上海,港汇广场地铁出口,个个成功街拍的范儿。
这是程奕文第二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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