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第25章


,一顿饭才两三小时,你上班也要面对不喜欢的人,难道不想见就能不见。”
程奕琪嗔道,“两种情况不同,这是在家,能避开就避嘛。”她上班后比原来更瘦了,韩英看着心疼,“既然你们兄妹俩要留北京,尽量发展本地的交际圈,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妈妈比你多活三十年,怎么做自有分寸。”
程奕琪反对无效。客人来的那天,她躲在房里玩游戏。
新居的装修是按程奕琪的意思走的,属于冷色调的北欧风格。她在房里听见哥哥的岳父大人的大嗓门,“宜家的东西最不划算,样样贵,还不是实木的。只有年轻人喜欢开洋荤,我们有阅历的人,才不会上这种当。亲家母,你怎么也不帮他们盯着点?你是走高端路线的珠宝专家,眼光比他们强不知多少倍。”
程奕琪听得心头火起,难怪自家老娘不待见亲家,哪有客人这么说话的。她哪知道陆正兴替女儿抱不平,故意大唱反调。上次在后海王若愚拿她开玩笑,也是这个原因。
韩英不冷不热地说,“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要听他们的才对。”
陆正兴看见在厨房忙碌的是女婿,不见程家姑娘的身影,果然是娇生惯养的上海小姐,幸好自己女儿小鸟似的飞进飞出,也不用做事。
韩英一谢再谢王若愚,虎骨酒、租房,“果然别人家的孩子要能干些。”她看王若愚说话倒也彬彬有礼,人说不上英俊,但细眼高鼻,长相挺干净,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特别反感他。陆念妈在旁边介绍,“小王和小程他妹妹一个专业,也在国外喝过洋墨水。年轻人想法多,他宁可守着小超市,也不朝九晚五。”
平时韩英也听他们提过王若愚,不过这还是头次说到他的学业,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王若愚笑呵呵地说,“没有,阿姨是经常听我爸吹牛,做爸的把自己儿子说得很厉害。其实我不求上进,喜欢混日子,像程奕琪才是社会的精英,以后前途无量。韩阿姨一对子女都这么好,我爸要知道,肯定羡慕得不行。”
陆念妈和自己妈的对话,程奕琪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胡同串串在澳大利亚读的书,也有ACCA证。他还假惺惺地说,“不算什么,按我的年纪自然都该有了。我也就出过一次国,读完书回来觉得全世界只有北京最好,连去四环外我都不想了。”
程奕琪恍然大悟,难怪看着这么讨厌,学财务的男人多少有点碎嘴,再搭上他的出生地……她出房接着大家的话说,“可不是。全中国那么多财政收入支持首都建设了,北京能不好吗?全国10户养北京1户呢。你没事偷着乐吧,一出生就在这。”
王若愚笑笑说,“上海也不差,咱俩都能偷着乐。你比我强多了,像我,就一混混。”
程奕琪也笑,“哪里,你那是觉悟高,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我可比不上,还在打份小工,被人使唤得晕头转向。”
陆念在厨房听他俩呛起来了,轻轻推程奕文一下,“他俩真逗。”她凑到他耳边,把自己妈上回说的凑对的主意告诉他,“我说不行。就算人缘人法,也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程奕文点头,“对,咱们不掺和。”
为了在亲家面前展示请客该有的菜式,韩英下了番功夫,光冷盘就准备了6个,从油爆虾到香菜干丝,荤素都有。酒准备的是剑南春,“亲家,我家没人能喝烧酒,你把这瓶净了吧。”陆念妈笑道,“太客气了,二锅头就行,拿这么好的酒干吗呢。”韩英给他们倒酒,“多承你们照顾,我这向身体不好,麻烦你们了。我们也是缘分哪,没想到隔这么远做了亲家。等我回了上海,还得拜托你们多看着几个孩子。”陆念妈赶紧说,“别这么说,都是自己孩子。”
程奕文和程奕琪都不习惯喝烈酒,韩英给他们准备的是橙汁。陆念能喝,但她每次喝烧酒,程奕文都不高兴,因此乖乖地跟着喝橙汁。这样喝酒的都是客,没人作陪,陆正兴刚要叫女儿也来一盅,桌下陆念妈踢了他一脚,那边程奕文已经挺身而出,“我来。”
陆念知道程奕文的酒量相当不高明,但这份勇气已经获得鼓励一片,她也不开口了。
王若愚看着程奕文笑,清楚他的酒量,没想到现在胆也大了。
韩英敬了一圈,炒菜去了。
等程奕文也敬了圈酒,程奕琪拿起杯子,才说了几句客套话。王若愚说,“你度数不够,心意领了,酒不用敬了。”
程奕琪想了想,去倒了杯开水,“这度数够了吧?都快沸腾了。”
大家全笑了,王若愚也笑,“够。能一口气喝一杯开水,也算厉害了。”
虽然坐下来吃饭的人才七个,但韩英做了八大份炒菜,加上一砂窝骨头汤,甜咸两道点心,人人吃得捧腹。王若愚直呼厉害,“阿姨的手艺可以开个私房菜馆,天天有福气吃好菜的人,会长成小猪的。”
程奕琪被他激得喝了不少热水,闻言向他扔了个白眼,你才小猪呢,你全家都是小猪。
第三十九章 眼中砂
又和婆婆住在一起了。
和程奕琪在,来自婆婆的压力被分担了不少。陆念欣慰地发现,小姑比自己更懒于做家务。这位精致的上海姑娘,每天早上出门像株荷花,亭亭玉立于满屋狼藉中,衣服扔得沙发和床上东一件西一件,桌面是纸巾、化妆棉。下班到家她就把围巾包袋随手放下,所以上班前总要找自己的包。
也是有了比较,陆念发现婆婆对自己极为宽松。不管她背后批评过自己,当面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婆婆数落起小姑来又辣又狠,难得程奕琪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经常还回顶几句。
陆念感慨,“婆媳毕竟是婆媳。”
也有来自小姑的压力。陆念没想过娇滴滴的程奕琪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早上起床听英语新闻,吃过晚饭先站窗边拉半小时小提琴,然后整理工作笔记,看行业新闻;洗澡时放美剧,按本人说法,剧情也算了,关键是保持语境;临睡前看法文小说。
陆念明白婆婆为啥觉得自己不求上进,网文、电影,手边的书大部分不务正业。只是,做到像程奕琪把上进当乐趣,恐怕得从小培训才行了。
除了这些,程奕琪为保持身材,早饭白煮蛋,加几片全麦面包;晚饭不吃主食,光吃几棵菜。据她说,中午大开食戒,但基本也只吃鱼虾牛肉之类。就这样,她还经常为让体型更好去做运动。
陆念想,有韩英那样的妈,算幸运还是不幸呢。她见过程奕琪哭,眼泪尚未流下来,已经又被吞回去,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职场靠的是实力。
春天到了,到处姹紫嫣红,程奕琪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一直听说社会跟学校不同,她以为有什么可怕,还不是水来土掩。但处身其间,才深深感觉到跟人打交道的麻烦。加上温差太大,气候太干,还有风沙太大,程奕琪几乎有点恨这个城市。她努力眨眼,却缓解不了刺痛感,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程奕琪童年时有弱视,经过矫正治疗后,双眼仍有不同程度的先天散光。为了漂亮,她进大学后戴隐形眼镜。坏处是如果沙子吹进眼睛,会痛得不停流泪。她平时在包里放了付日抛型镜片,没想到今天换了只包,拉下了夹袋里的应急眼镜。程奕琪狠狠心,干脆摘掉吹进沙子的右眼的隐形眼镜,靠左眼的视力回家。她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看路牌也不清楚,但好过痛得睁不开眼。
挣扎着到了家,程奕琪也不管厅里的客人,一头扑进自己房间,摘了另一只隐形眼镜,换上框架眼镜才出来。她看见是王若愚,没好气地说,“怎么你又来了?”王若愚替陆念带了两张演出的票,他坐在沙发那,程奕琪刚才的狼狈样全在眼里,因此也不生气。他站起来,“马上就走,您别介意。”
程奕文留客,“吃了晚饭再走吧。”
王若愚摆手,跟针扎脚似的飞快走了。
晚餐时韩英难免批评程奕琪几句,“你的为人处世,一定要改了。你在公司也这个样的话,吃的亏不会小。”今天程奕琪的顶头上司,说过类似的事,虽然没韩英这么直接,但也说得相当不客气。她此刻再听到,眼睛顿时红了。
程家的规矩,吃饭不准看电视,当然也不准哭。程奕琪不是小孩子,多年来的教养放在那,硬生生把眼泪又哽了回去。她几口拨拉掉自己碗里的东西,“妈,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陆念看在眼里,又同情,又不知道说啥。
程奕琪已经在房里拉她的琴,这天足足拉了一小时才收手。
陆念悄悄地和程奕文说,“不容易。”
程奕文知道在陆家,吃饭各自为政,难得坐齐人的时候,更是说说笑笑,毫无禁忌。
陆念说,“你去安慰她?”
程奕文摇头,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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