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生活》第33章


其次就是老叫陆正兴负责接送。居然有回提出想绕北京城转一圈,“她还以为是国家元首呢,走一走看一看。得了吧,我特意选堵的路走,还不开空调,才半小时她就坐不住了,一会说快透不过气,一会又说想上洗手间。我把他俩搁半道,嘿,我可走了。”
陆念妈补充说,“说起来小程的后妈也挺好玩的。他们不是送我们两盒补品吗,我说大姐您留着自己吃吧,她说我们从来不吃补品,怕补出事,别人送的都再转送了。我立马想到,这两盒准也是转手货,一看时间,果然都快过期了。小程这后妈跟亲妈真不在同一个档次,小念的亲婆婆出手大方多了,难怪把儿子教得好。”
人的好处都是比出来的,经过了这事,陆正兴在格外同情程进之外,也觉得韩英顺眼多了。他还特意跑了趟机场送韩英回上海,至于那一对,是不管的了,“有她男人在,没别人的事。”
别人也算了,程奕琪听到这些评语,痛快极了,她和母亲商量好了,借这个机会,程奕琪做白脸,韩英做红脸,让程进拿钱出来给程奕文买房子。本来韩英要让女儿当好人,但程奕琪坚决不肯,
“我是不会认他的,没这么容易。他既然选择不要我,我绝不会再认他,他至多是我妈妈的前夫。”韩英对女儿不像对儿子严厉,也随她去了,而且她欣慰地想,女儿是全心全意向着娘的。她既喜欢儿子的宽厚,又生气他对谁都不错,没有明显的立场,无论在离婚多年的父母亲之间,还是婆媳间,“哪可能谁都不得罪。想对谁都一样好,等于谁都不觉得好。”
不过程奕文的性格,在公司里颇受欢迎。也算因祸得福,他和陆念恼矛盾的那段期间特别勤奋,投了领导的缘,居然半年度考评时加了薪,金额还不小。
都挺好的,哪怕两地办酒累了点,哪怕时间不够出门蜜月,陆念发自肺腑地认为自己从前是犯晕了。牺牲小部分的自由,以取得对别人自由权的部分侵占,也是划算的买卖,尤其这个人是程奕文。
北京最好的季节来了,陆念和程奕文每个周末都泡在校园里,随手拿起落在书上的金黄色银杏叶当书签,租两辆自行车穿过整个校区。偶尔也去后海凑热闹,挤在人潮里听不同酒吧的表演,聊各自过去的生后。更解除后顾之忧的是他们终于买了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多平方米,但总是属于自己的。
程奕文说:“你别怪我妈总催着你办酒,她这年纪的人,还是比较保守,觉得不办酒像没结婚。而且她有她的想法,借着办酒可以收回从前付出去的人情。另外你也知道,就是我爸跟她之间,说不清的事。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大儿女,不叫我爸出点钱,她心里不舒服。”陆念这回也算见识了公婆相处时的微妙,公公对婆婆似乎余情尚在,吃饭时经常看着她,让他现在的老婆气鼓鼓的。而婆婆一派淡然,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陆念也知道,婆婆私底下还是有几分沾沾自喜的,“当我完了,早呢!”
程奕文又说:“他们离婚时我已经不小了,而且我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享受过独生子女的待遇。到琪琪出世,妈妈又忙着工作,有时难免对家人也发点小火。再后来,就是你知道了。妈妈对琪琪一直很歉疚,而且又是女孩子,所以我理解她的做法,先紧琪琪买房子。我是真的事先不知道她们买房,但就算知道了,我也只能支持。”
陆念似笑非笑,“这些话你干吗不早说?”
程奕文说:“如果做不到,我说了也是白说。我不想给上海人抹黑。”
看他认真的表情,陆念忍不住笑,“你啊……”
就算两个城市各有各的傲慢又怎么样,在彼此眼里,那点小傲慢也是可爱的个性。
舒心的日子过了没多久,韩英匆匆来到北京。
程奕文和陆念买房的首付有小半来自程进的支援,因为金额大,程进没瞒过现在的妻子。这下韩英没太平日子了,居然有天晚上被人在电话里骂了大半个小时。她拨了电话线,结果那人直接冲到家门外,又是捶门又是哭骂。韩英一狠心,打了110请警察把这位失态的女士请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她收拾行李,直接坐头班飞机来北京。
惹不起还躲得起,等程进把他老婆搞定再说。
程奕文和陆念说把钱还给爸爸,免得多烦。程奕琪坚决不同意,她差点买晚班机票杀去伤害,“谁怕谁啊,找两个民工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还敢惹是生非。程某某的钱本来有我哥的份,轮得到她说话吗?”
好不容易拦下了程奕琪的人,她却趁别人不备打了个电话给程进,恶狠狠地叫他“管好自家老婆”。程进被妻子闹得正在头痛,又被女儿如此数落,气得打电话给韩英,批评她没把女儿教好。女儿是帮自己出气,再说也没有胳膊肘向外伸批评自己人的道理,韩英老实不客气把陈年往事抖出来回顾了遍。陆念在旁边听着,觉得简直是老娘舅版生活,热腾腾地,十分地油盐酱醋。
乱哄哄中程奕文说了妹妹两句,程奕琪气道:“你拿了他那点钱就向着他?你全忘记了,他怎么抛下我们,跟那个女人搞七捻三?当然你们男的总是帮着男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们女的错!”
哪里跟哪里,程奕文只是认为逞口舌之利也没用,没想到妹妹能扯到这种高度去。他哭笑不得,最好的办法是闭口不说了。程奕琪不依不饶,“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陆念你要小心,这种思想苗头是不对的。”陆念看着程奕文吃憋,早想取笑他几句,但婆婆神色疲惫,厉声叫住了小姑,她也不凑热闹了。
韩英两晚没睡好,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脑胀,刷牙时发现含的水从嘴角直淌下来。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嘴巴竟然歪了。
面瘫?面瘫。
韩英简直不敢相信医生的话,她还没到七老八十,为什么会生这种病。而且不是说被邪吹过才会得吗?医生回答她,造成这种体征的有多中病因,从CT和核磁共振结果来看她只是普通面神经炎,可能是累了造成的,“你的病情不严重,服药和注意休息就会好,只是以后面部表情可能僵硬点。”
越是要好,越是出丑,讲究了半辈子,没想到临老来事情特别多。出医院门时韩英十分沮丧,她特意戴了只口罩挡住不自然的脸。程奕文他们三个全陪着来了,陆念看丈夫和小姑默默无语,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她想到王若愚似乎认识的人挺多的,上次还弄来虎骨酒,不如问问他。
程奕琪已经很久没见过王若愚,此时听到陆念打电话给他,暗暗担心,他不会恨她吧?说起来和他之间的事,似乎自己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陆念挂掉电话,看到韩英和程奕文都看着自己,而程奕琪看着远处,“他说他去打听下,看哪里的针灸好。”有一线希望也好,韩英说:“帮我谢谢他,唉!”到了中午,王若愚的回复来了,要是下午方便,他马上带伯母去看病。
陆念主动说:“我和奕文陪妈妈去,奕琪你平时缺觉,今天在家补觉算了。”她暗暗补了句,免得你和王若愚相处一车时两人都尴尬。程奕文看在眼里,也说好,背着别人他向老婆翘大拇指,示意做得好。陆念笑了笑,那是当然,不光为小姑,也为朋友,两边都要摆平。
下午看的是中医,因为症状轻,医生说会回复到基本正常,隔日一次,整个疗程15次,平时患者可以自行按摩患部。韩英体贴儿女,回来的路上说每次自己来好了,以后不用他们陪。程奕文说那怎么行,我和奕琪轮流请假,应该也不会影响工作。王若愚说你们都不用说了,我时间最宽松,而且这里有我的熟人,我陪伯母来。
程奕琪听说王若愚自告奋勇,心里“别”地一跳,不会是想培养好感,然后告状吧?越想越不安。幸亏韩英坚决不要他们陪,连王若愚也不要来,“我虽然老了,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直到第三天晚饭时,韩英说起看病的经过,程奕琪的心又加快跳了起来,王若愚毕竟还是陪自己的老娘去了看病,究竟他有没有说什么光看老娘的面色一时间也猜不出。
陆念把程奕琪的不安看在眼里,“王若愚这人挺好的,我在上海的时候还陪我妈去看过病。他自己是老板,时间比别人多点,所以经常做好人,没有其他意思,姆妈你不用和他客气。”韩英有些感慨,以前觉得王若愚特别能侃,读了书不好好工作,开什么小超市,有点不着调,没想到相处下来还挺周到的,也算自己看走眼了,“我们还去潘家园逛了圈。小王这个人年纪虽然轻,对古玩倒也有点眼力。我们聊得挺开心的,他还请我改天去替他看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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