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管家要出嫁》第95章


“你娘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你父亲就是看不到呢?”
想了想,上官涵说:“爱情这东西,除非放下,不然眼里只会看到对方。”
“可是你娘花了二十几年,依然没有走进对方眼里。”
闻言,上官涵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放心。我这辈子就看你苏小浅一人。”
……
大年三十的晚上,华邺下起了鹅毛大雪,很有过年的气息。府外,鞭炮爆竹声声不绝,格外喜庆热闹。
我在颜府忙着张罗团年饭,今年多多三娘姗姗她们都不在,我本打算随便在哪桌凑凑了事,可侯夫人留在华邺过年,颜府事完了我还得赶过去陪她。上官涵午时便去了,只交代我完事了早些过去。大公子昨日去见过她了,侯夫人虽没接受他来府上过年的邀请,但回府后,大公子的脸色仍是比之前轻松不少。至于侯爷,他并没有答应侯夫人和离的要求,却也没留下,当日夜里便策马独自离开了。
“沈伯伯,花雕给你烫好了,我放桌上了。”
“诶,好好。”沈伯搓着手走过来,嘴上忍不住抱怨,“那个死丫头过年都不知道回来跟我团圆团员,成天在外鬼混,也不在乎我这把老骨头还熬不熬得住见她一面。”
“沈伯伯您身子骨硬朗着,姗姗自然不担心。”
“哼,你这丫头也没良心,好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呆在家里陪陪我。”
我心虚地笑。
见状,他摆摆手,“去去去,这壶好酒,我就一个人独饮好了。一个个都是没口福的家伙。”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我提了些颜府厨子自制的点心,匆匆赶往侯夫人的住处。紧了紧棉袄,我撑起伞,踏着落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推开颜府大门时,我看着一个鼻头通红的女孩,赤着双脚站在雪地里,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浅浅姐,怎么办?我一直一直都找不到他……”沈姗姗无措地望着我哽咽道。
……
这片陆地上每一个角落都沉浸在正月里过年的喜庆里,只有一处,凄清冷然,与世隔绝般寂寥无声。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踏上这条路。我以为自己再不会来到这里。
几个月前,季云思带我走过这条路的情景,仿佛隔了几十年那般遥远。而玉漱宫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却如昨昔般没有变化。
季云思毒发的日子将近,找不到人的沈姗姗无奈之下只得回颜府求助。她说她将他能去的地方都寻遍了,只有玉漱宫,可她不知道那在什么地方、也不知该如何去到那里。于是,挑了上官涵送他娘回尚京的日子,我带她一起北上去玉漱宫寻季云思。
玉漱宫山谷里温度很低,远山烟雾缭绕,隐约可见晶莹的冰花挂在树梢,连山间蜿蜒的江流也冻结成冰。沈姗姗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面对这隽秀的绝景,她却表现得很平静。
我侧脸看她,一团团白雾从她鼻腔哈出,模糊了她的眉眼。
许久,她说:“走吧,该耽误时间了。”
我点头,带她往玉漱宫深处走去。
世人皆说玉漱宫内机关重重,擅自前往,必死无疑。那么,季云思曾带我走过的这条路,恐怕是最安然秀丽的一条,一路所见,只有景色美好。
玉漱宫内一如既往的空旷,在这冬日,显得更加荒凉孤寂。我不确定季云思现在会在这宫里的哪处,又或者,我都不确定他是否就在这宫里。回头瞧瞧看了眼沈姗姗,她跟在我身后沉默地走着,若有所思。
走进宫主楼,沈姗姗仰面望着大堂里的壁画,眼里有细碎的动容。
“怎么了?”我问。
她摇摇头,只道:“我知道这里。他以前跟我提过,果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我没在意她说的这句话,转话题道:“这里很大,我也不确定他在哪。我们先去他房间看看,若是不在,在分头一间间去寻。”
“行。”沈姗姗点头。
“那走吧。”
“浅浅姐。”
“嗯?”
“这个给你。”沈姗姗递给我一个绣袋,里面放着个小盒子。
我伸手一摸,怔愣道:“这是……解药?”
沈姗姗笑,扭过头不看我,“给你拿着吧。我想,他若是被找到,也是想被你找到的。”
“怎么会……”
“走了这么久,就算我再迟钝也该明白,他想见的人不是我。”
“……”我看着她牵强的笑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浅浅姐,你去找到他吧。”说罢,沈姗姗向后退了步,“我不去了,免得他继续躲。我见不见他不重要,你一定让他把这解药吃了就好。”
“……”见她笑着一步步退到楼外面,我攒紧绣袋,转身往楼内走去。
痴心,向来是把双刃剑。打动人的同时,也刺痛人心。
上官涵的父亲也好,季云思也罢,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虚无飘渺的前尘,为什么不珍惜眼前?难道得不到的就一定最好?可我和上官涵,明明能过得这么幸福满足。
沿着长廊走了一段,我停下步子,淡道:“出来吧,姗姗不在这,你还要跟着我走多久。”
半晌,四周依然静得只有我的呼吸声清晰。
等了片刻,我微微弯身,欲将绣袋放到地上,“既然你不愿出来,我将这解药放到地上就自行离开,不扰你清净了。”
袋子还未松手,一阵大力便从我背后袭来,将我抱了满怀。
“……!”
季云思抱得很紧,勒得我生疼。他埋头在我的颈窝里,粗重的呼吸扫着我的鬓发,我甚至能听得到他咬牙的声音。
低头看着他扣在我腹部的手,我只道:“放手,你勒疼我了。”
“苏苏……”环抱着我的手松了些,却依旧没有放开。他声音沙哑,不似往日的悦耳磁性,“苏苏,苏苏……”
感到有胡茬摩擦我的脖颈,看着他衣袖沾着的污渍,我能想象出他现在落魄狼狈的光景,“何必呢,这么折腾自己。”
“因为苏苏会放心不下我。”他答,隐隐含着期盼的喜悦,“你看,你果然来寻我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并不觉感动,反而只觉沉重。
闭上眼,我狠下心,如实道:“是姗姗拜托我来的。”
“……”季云思默了默,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
我有些恼怒地挣脱他的怀抱,“季云思,你能不能清醒点?”
“清醒,我很清醒!”他的手越收越紧,像是固执倔强的小孩,抱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松手,“苏苏,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暗自运气挣脱出来,无可奈何地回头对他低吼,“可你不知道我要什么!”
季云思脚步虚扶地向后跄踉几步,见状我立刻伸手去扶,他却先一步跌倒在地。月余未见,他居然虚弱到这个地步。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季云思坐在地上,仰面看着我。这么冷的天,他只着了件皱巴巴的单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显清瘦。他白色的衣摆和袖口沾了尘土,衬着青涩的胡茬,窘迫潦倒。
“……”他仰头,用小兽受伤般的眼光望着我,“苏苏,我疼……”
“你,你哪里疼?”我有些慌张,怕自己刚才那下出手没轻重,误伤了他。
“我疼,好疼……”季云思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插|进头发了,苦涩道:“好疼……”
见他状似毒发,我连忙蹲下,掏出解药递到他手里,“这是解药,吃了就不疼了。”
季云思也不接,只是抬头看着我,眼神空洞。
见他没有服下解药的意思,我有些急,又有些恼,“把药吃了,这是命令。”
闻言,他的眼神动了动,喃喃道:“凤主……”
“还认我是凤主,就把这药吃了。”
颤颤伸手接过解药,就在我松口气时,季云思猛然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看着我,“既然你承认是我的凤主,为什么不要我?”
“……”
“为什么不要我?明明我这辈子,就是你一人的暗事,只为你一人活着。不辱使命,誓死效忠!”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暗事这么执着,明明,我已经放他自由了。伸手掰开他握着我的手,我叹道:“我不需要暗事,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凤主……”
“我说过,我错过了你的过去,现在,我把未来还给你。”看着这个模样的他,我实在不忍心说出重话,“解了血蛊不好吗?从此天大地大,逍遥一生。”
季云思摇头,恳求道:“我此生做什么都是为了凤主,活,也只为了凤主活着。我不要未来,我只要陪在凤主身边。这样……这样也不可以吗?”
彻底松开他的手,我沉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他眼里涌上股绝望,“因为上官涵?凤主,以前的事是属下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不是因为他。”我跪坐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诚恳道:“暗事只是工具,而你于我,又怎会是件办事方便的工具?”
“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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