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边》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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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种预感，她会跌落深渊，在深渊里苦苦挣扎爬不出来。但是，她不会选择逃避。
她拨通了肖奇得电话：“肖奇，我在餐厅等你。”
肖奇将易灵涵和胡娇倩送回家后，就匆匆的赶到了餐厅。
一进餐厅，他就看到颜雨端着咖啡杯，目不转睛的盯着杯子，连他走过去她都没有注意到。
他坐下，唤了她一句，她才回过神来，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迷茫。
“你来了，有什么事，你说吧。”她的脸色安详而平静，好似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是关于傅总的，相信颜小姐注意到了，傅总今天很不对劲。”肖奇一直称呼她颜小姐，这个是从一开始就养成的习惯，后来就一直没有改过来。
这样的称呼下意识的在与她拉开距离。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咖啡杯轻轻的放在桌上。
肖奇看她淡淡的样子，有些不悦。傅以俊当她是个宝，他可没觉得她是个宝贝。在肖奇眼里，颜雨就是一个淡漠无情的怪物，有时候，他会觉得，她是个精神分裂的人。
他非常不能理解，傅以俊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他从前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真的有那种非你不可的爱情存在。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那种用来欺骗小女生的戏码，他从来就没相信过。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而现在，他也终于明白，傅以俊的爱是一种执念，这种执念，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
“颜小姐，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肖奇并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我知道。”颜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礼貌的称呼她为颜小姐，即使她和傅以俊结婚以后，他也没有改变这个称呼。
称呼，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有时候却可以反映很多事。折射人最真实的内心。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不是因为傅总，我今天绝对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和你坐在这里喝茶，颜小姐，你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做到这么淡漠平静，这点我真的是很佩服，不知道你听完我的话后是否依旧可以这么淡定？”他的语气并不严肃，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看好戏的味道。说话的时候一个劲的盯着颜雨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换。
“傅总倒是很爱护你，吩咐我不许告诉你他因为你受到的苦，他担心你自责，担心你难过，你袖一下眼圈掉几滴眼泪他就紧张心疼的不得了，有时候我真的想吼上一句‘真TM矫情’。颜雨，你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变的，到底给傅以俊下了什么药，你是罂粟吗？能让人吸了一口就无法戒掉。不然他怎么就对你这么无法自拔？”
颜雨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肖奇有些嘲讽的语气，面对他的指责，她也无话可说，毕竟在这段婚姻和爱情里，本来就是傅以俊付出的多。
她确实，亏欠他很多，这点，她从来都不否认。
“凭什么他在那里饱受折磨，你却连忏悔自责都不需要？颜雨，你走的那一年。他去玩赌命赛车，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到最后，他已经接近咆哮，周围的目光一下子就焦聚到这里。
颜雨丝毫感觉不到，她满脑子嗡嗡的响，死了？差点死了？他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肖奇自知有些失态，放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如此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居然为了你去玩命？要不是老爷子都气病了，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疯狂的傅以俊，他的疯狂带给我的不仅仅是震惊，还有深深的恐惧，他的心里到底有多痛，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折磨他自己，颜雨，我跟在傅以俊身边十多年了，他从来都是冷静理智，丝毫不会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他曾经对我说：‘因为别人伤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而那个人，显然也是愚蠢的。高智商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曾经说过这句话。”
他的这段话，简直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以俊是个多理智的人，肖奇再清楚不过，他有能力不带任何私人情绪到公事里，但是自从遇到颜雨，这种情况就开始急转下滑。
感情，无关任何事，那是人最原始的**，无法控制，无法挣脱。
肖奇看到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他突然觉得很开心，颜雨，比起傅以俊为你所做的，你这几滴眼泪根本就不算什么，连个屁都不算。
肖奇用略带讽刺的眼神看着她，拿起咖啡，慢慢的喝了一口。
“收起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它完全没有用，我还没说完呢，要继续听吗？你知道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吗？全身都是血，你看到过那满片的袖吗？那样漫天的袖甚至会让我误以为他那天是穿了一件袖色的衣服。鲜艳妖娆得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至于他身上的伤痕，谁都不知道。玻璃碎片卡进肉里，亮晶晶的血液被反射得艳袖，如果你看到老爷子那一刻的表情，你就会知道，那个时候的傅年谨，有多么的绝望。颜雨，你伤害的，不仅仅是傅以俊，而是整个傅家的人。”
“他都昏迷不醒了，整天还在叫着你的名字，以霖是在看不过去，就自作主张的去找你，结果以没走多久，他就醒过来了，知道傅以霖去找你后，大发雷霆，我才赶紧打电话让以霖回来，让他先别告诉你傅以俊出事的事情。颜雨，他在生命最危险的关头都是想到的你，想到对你的承诺，不想让你担心，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他惦记至此？”
“你到底凭什么，就凭傅以俊爱你吗？这世上的爱情多着去了？凭什么别人没有像这样？凭什么他就要为你做到至此？”
颜雨强忍着眼泪，原来那个时候以霖匆匆来找她是因为这个原因，难怪他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原来是这样。
以俊，我错了，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我说过我不会后悔的，可是我后悔了，非常后悔。后悔的不得了。颜雨的心一阵一阵的痛。原来她还是无法做到彻底的淡漠自知。
“还要听吗？还有很多很多，我还没说完，傅总现在每天都会弄早餐给你对吧，你知道这是他辛苦了多久的结果吗？对于一个二十几年从未下过厨房的男人来说，那还是需要付出一些努力的，他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手被油烫伤过，你是不是也没有注意到？也是，你怎么会注意到，你想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给你的爱，颜雨，我为什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的享受？”肖奇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痛了颜雨。鲜血肆虐的感觉袭上来，让她痛的说不出一句话。内心一阵一阵的抽搐。
“还有更多，想不想听？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可以在自责愧疚中饱受折磨而死。”肖奇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那一年的傅以俊带给他太多的震撼，他见过他最颓废最难过的时候，却从来没见过他那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有多尊敬傅以俊，就有多厌恶颜雨　。
“对不起，我先走了。”颜雨拽起旁边的包，落荒而逃，她听到后面肖奇的话传来：颜雨，你除了逃避还会什么？
跑到外面，她再也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蹲在地上，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此时的她，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引来路上行人侧目，她却丝毫不在意，苦着苦着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嘤咛，到最后没有了声音。
直到有热心的路人过来询问她，她才起身擦拭满脸的泪水，示意她没事后一个人在大街上没有目的的闲荡。
人来人往的大街，永远都是她最好的避风港。她喜欢用这样喧嚣嘈杂的方式遣散自己的痛苦，或者，让自己的痛苦更加清晰。
傅以俊晚上回到家，发现颜雨还没回来，打她手机她居然关机了，问胡娇倩和易灵涵她们两都说颜雨下午的时候应该就回去了，傅以俊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他赶紧打电话问肖奇，肖奇说不知道。他也不好苛责肖奇什么，毕竟他们两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肖奇是他的司机，他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看。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暗，傅以坐不住了，他拿起车钥匙就急匆匆的向外走。紧张慌乱全都写在脸上。
救赎
刚走出别墅门口，就看到颜雨埋着头向前走，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她走了几步，抬起头，看到了他。
她的眼眶红红的，可是她却对着傅以俊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