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第24章


“不行!”骤然尖锐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察觉到陈蹊的错愕,黎许尽量解释,“
一个结婚戒指并不能解决问题,它最多只是把问题掩盖起来,而所有的问题还是存在。”
似乎隔了很久很久。
“黎许。”
“嗯?”
“如果手术失败了,能不能请你……劝她把孩子打掉?”
这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你……开什么玩笑!”
“你有办法的。”他飘忽凝望,“因为,你爱她。”
……
回到公寓他轻轻推门,眉峰紧皱,什么时候她看着电视竟然又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他过去抚了抚她的发丝,倾身抱她,却——
她拉着他脖子的手暗中使力,就是让他抱不起来。原来,她在假寐,在他开门的时候就醒了。
“阿然,松手。”陈蹊郁结化开,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赖在他的怀里,坏心眼地就是不肯起来,嘴角的偷笑就像甜甜的巧克力丝。
他干脆用发凉的手去冰她,果然,才刚一碰,就满意地看到她弹跳起来。
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景然有多怕冷。
他们唯一住到一起的那个冬天,景然几乎是蜗居在屋子里冬眠,别的女孩子都希望穿得骨感纤瘦、漂漂亮亮,她却巴不得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成个粽子,恨不得只露出两只扑闪扑闪的眼睛,煞是可爱。
教学楼前一个毛茸茸雪球似的等待身影,成了少年陈蹊,全部的梦。
“现在几点了?”她伸了个懒腰。
“已经下午了,懒虫。”不自觉带出亲昵,看着景然揉着一头漂亮的有些散乱的长发,陈蹊浅笑,递上一杯热咖啡。
陈蹊特有的笑容,像冬天太阳的温度,让景然一时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抽离。
“谢谢。”景然接过。苦涩的咖啡流溢在舌尖,却唇齿含香。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喜欢在这个时候喝点咖啡因的东西。
虽然,曾经摒弃过。
“最后一次了。”待她抿了几口后,陈蹊摊手。
她愣了一下,然后弓起身子,可爱地把脑袋往他宽大的毛衣里蹭:“噢,我以后不能喝了。”
他们有宝宝了,一个小小的宝宝了。
满室柔软,陈蹊把景然圈在怀里,试着适应着一切:我的孩子,景然的孩子,我和景然的孩子。
“昨晚睡得好么?”
昨晚他们住到了一个房间里,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嗯……还好。”她偷偷咬唇。其实,一点也不好,一个大男人就睡在你旁边,还是孩子他爹,你能没点想法?你能纯洁睡着?
其实她不敢告诉他,昨晚她打了一晚的酱油……
“阿然……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她的小动作,一眼即穿。
景然在心里抹泪:呃……不是这样的……
“要学会照顾自己。”他的手收紧,“我们还有其他事要想,不是吗?”
景然一脸懵懂,不知所以:“什么事呀?”
在生活琐事上,有时候景然迷糊得吓人,陈蹊无奈,问:“你的预产期几号?有没有确定的日子?”
“我……”她不敢看他,“我还没……还没去医院……”
“…………”
“算了,我来安排。你乖乖呆在家里,知道吗?”陈蹊替她决定。
“嗯。”景然乖宝。
“没算错的话,是个冬天宝宝。”他情不自禁地笑了。
“哦……是的耶。”
“明天或后天去检查?”
“……怎么这么快?”
“因为……我就是医生啊。”
景然欲哭无泪,深刻体会到:家里有医生,实乃双刃剑。
陈蹊的胸口微微疼起来,看着她,半坐在他身上;看着她,穿着随意的家居睡衣;看着她,眼睛总是紧紧跟随着他。他坐得更直一点,更靠近一点:“阿然……我们结……”
低得不能再低地喃语。却没有再念下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把她吓跑。
“我们去超市吧。”他如是说。
“好!”景然眼睛发亮,快速在陈蹊的唇上亲了一口。
某女陶醉ing:超市耶……就是那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绝佳场合啊……
陈蹊快速转身去取外套,声音似乎不稳:“我先去取车,你在屋里等会。”手依然抚着自己的唇,俊脸微微发烫。
“不要!”她在后面大喊,“我要和你一起去。”
“楼层太高,我怕脚滑。”某女仗着肚皮,胆子大了不少。
陈蹊没辙了,此刻就是要他背她下楼,他也没有二话。
房间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后,景然快快乐乐地跟着陈蹊下楼了。
陈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确定把帽子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之后,才快步去取车。
才刚吹到冷风,景然就冻得瑟瑟发抖,鼻子很不舒服,像要感冒似的,这时手机也不识相地震动了一下。看吧,她本想顽强抗风雪,连老天也不帮她。
极不情愿地从热水袋上抽出手,她痛苦地掏出手机,翻开信息,快速扫过,却,只一瞬,全身如坠冰潭,透心透骨的寒——
“胖子,三天后回来,绪。”
在寒风中,景然听到了撕碎的声音。
不是碎,是裂开,慢慢地,一丝丝地,裂开。
作者有话要说:小透一下,下一篇小说是青梅竹马的文,全文温馨轻松的格调,恩……每次我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
谢谢仍然在看文的朋友,(*^__^*),一路走来,天之涯,海之角,知己共天涯。
26
26、归来 。。。 
陈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寒风中的景然,空荡荡地拿着手机,木然成颓。
景然也看到他了,她想奔过去,她想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可是,她没有力气。
陈蹊心里发紧,嗔责道:“怎么傻在这儿吹风……热水袋呢?”宽厚的掌包住她的手,暖暖相贴。
“热水袋……我不知道啊……”她兀自喃着,眼中,空洞得可怕。
他为她暖的暖水袋,不知何时,早已掉落。
“怎么了?”掌中一紧。
“阿然?”心突突地跳。
“陈蹊。”她缓缓回头。
“你要把我置于何处?”
他怔住了,喉间,梗塞不堪。
他果然……不肯说。
他果然……一个字也不肯说。
她甩开他的手,轻轻地说:“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觉得累。”
“我们回去吧。”他偏头,眸光闪过。
景然退后几步,像是恍悟:“哦,我是要回家的。”
“做了这么久的梦,还是要回家的。”
她颤颤一笑:“家里给我订婚的人就快回来了,你不跟我说恭喜?”
陈蹊猛地抬头,身形都晃了一下。
沉默,等了许久,仍然是渺渺茫茫的沉默。
“告诉我,不是我的一相情愿。”天真冷,冷得声音打颤。
为什么,世界还是这么安静?
狂乱的风都在嘲笑她,你都决意走过去了,可是他还是不要。
陈蹊不要景然。
他不要你。
景然狠狠自嘲,攥了攥手,扭头就走。
“阿然。”手,被人抓住了。
他知道了,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
今天,她要一个结果,一个彻底没有退路的结果。
他摊开她的手心,开始在她的手背上轻勾慢划——
“这是你上次写的。”他轻轻启语。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渐渐勾勒。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他缓缓收尾。
“即使,我也跟你一样。”他指下成字。
景然缓缓回头,她上次在他手背上偷偷写的——是“我爱你”。
今天,他在她手背上写的——是“你”。
“对于我来说,爱之类的字眼,只不过就是你而已。”
她终于止步,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是窒息吧,灭顶的、汹涌澎湃的包围感——叫做窒息。
她一人茫茫站在风中,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胃出血,为什么流眼泪,为什么去医院,为什么住进来,为什么……不敢靠近又忍不住靠近。思维被风吹干,吹开坚硬外表下最内柔的东西: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只不过是希望他爱她而已。
“景然,我可能会死。”爱之后,可能就是死。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你会疼。
在永远的别离里,越来越疼。
你不能明白死亡的残酷。死,只不过是比疼更冰冷的东西而已。
如若相弃,不如相负。
胸腔的狂潮翻涌澎湃,她再也控制不住:“你管我以后是寡妇还是单亲,要你管,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别想着抛弃我,我不同意、不同意!分手是我提的,你没有答应,所以不算不算!世界上上哪去找像我这么爱你的人,你看看你前女友多能耐啊,你还不赶紧去抓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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