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第29章


“和家小子呢?”景山挑开让她难受的话题,却……直接略去了陈蹊。
“哦。”想到和绪,景然神色好了些,“他也回来了。”
“会待上一段时间。”她补充。
景然也觉得奇怪,和绪这小子心高气傲,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却很诡异地能和爷爷惺惺相惜,他们的性格根本八杆子打不着好不好。就拿景深来说吧,从小看到爷爷就躲,能不回本家就绝对不回,更别提陪爷爷打麻将了,景然估计,是和从小的呢称有关。
爷爷说,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要贱养,景然的小名叫娇娇,那景深的小名呢……
那个……你们懂的。
所以你能指望景深从小内心阳光灿烂?
现在拥有陈蹊的景然当然想不通,后来等她恍悟的时候,才知道,这叫蒋美同盟,统一战线抵制外地,然后,窃取胜利果实。
“他是不是挺忙的?”景山旁敲侧击着,“和他父母没闹翻吧?”
“没有啊。”
景然奇怪地看着她爷爷,和绪怎么可能和他父母闹翻呢。
其实当局者迷,这其中并不难推出某些隐匿的东西,陈蹊和他父母闹翻的假设,只有一种情况的。
“你们俩快了没有?”景山莫名笃定。
“怎么可能。”景然不知所云。
“早点订日子。”景山诡异坚持。
“不是这样的。”景然立即反驳。
“爷爷,你怎么老喜欢把我跟和绪凑一块儿。”从小到大。她有些无奈:“我有男朋友了,他叫陈蹊。”
傻孩子,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爱着你啊。
一直一直,专心地爱着你啊。
“陈蹊他……”
景然说不下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不想继续”的表情。接着景然兀自冥想着,该怎么跟爷爷解释这五年的前前后后呢?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哦?”景然追问,自动略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
“都收了吧。”景山大手一挥,很是彪悍,“反正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我看嘛,干脆都收了。”
景然的咖啡喷了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爷爷,你正经点好不好。”
“和小子做大,陈某某做小,嗯嗯,很好——很好。”景山摸摸下巴,分好了大小,很是得意。
都收了,还一大一小?
景然黑线万丈。
手术前夜,陈蹊的病房。
“我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但是,我想为了你再勇敢一点,勇敢地,活着回来见你。”
陈蹊盯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着他的脸庞,构成了他的世界。
良久,他终是按下了中间键。
“短信是否保存到草稿箱?”
五年来的动作娴熟无比,然而,还是太难。他闭了闭眼,终于按下了右键。
他旋即丢开手机——系统还在一遍一遍地提示着“您的短信已删除”……
写空白短信的习惯,是从她走了后的几个月开始的吧,那时候的他,变得狂躁,易怒,恨不得杀死自己。
只是为了拒绝承认:他把她弄丢了。
然后,耳边经常回放着她曾经的娇蛮侬语:“陈蹊,陈蹊,你怎么从不给打我电话啊,要不,发短信也可以啦。”
那时,他才猛然想起还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于是,他疯狂尝试。
“阿然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阿然,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我都改好不好?”
“阿然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哪我就去哪……”
这样的话即使说上千百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她的号码成了空号。
可自此却成了一种魔障,写空白短信成了一种可怕的精神寄托——像毒发般上瘾——
“阿然,今天我毕业了,以后可以有钱给你买很多东西了。”
“阿然你还记得我们曾经逛过的家居店吗,今天我把你拍过照的那几套买下了了,你有空,回来看看。”
“对不起阿然,今天才把我们在C市的小公寓买回来。”
“阿然,今天是第四年的元旦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元旦节吗,那天我没说完的是——我想跟我的初恋结婚。”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夜里经常痛醒,阿然,我不要你回来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一年又一年,那片半花,开而又败。
“陈医生,可以进来吗?”外面响起了很不熟练的中文。
31
31、小黄花 。。。 
万事具备的手术前夜,主刀医生来到陈蹊病床前。
“轻松点。”他拍拍陈蹊的肩膀,咧开嘴笑得自若。
“会好起来的。”
医生如是说。
陈蹊也在心里(注意这个特点)相信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躺在手术床上,茫茫的白光掠影中,头顶的无影灯有十二盏葵花般普照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刻都如普通人一样,心飘飘浮浮着,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当全身麻药进入体内时,意识如同风中之烛,摇曳几下,悄然而逝,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想法是——
如果可是重来。
景然是在一片酸软无力中醒过来的。
睁眼,看着熟悉的病房,她恍然有种时空穿越感:不是陈蹊做手术吗,怎么是自己躺到病床上了?
入眼,竟是和绪。
“我……”怎么会在这里?
全身无力,她用眼神询问。
和绪一直盯着她,眉头皱皱的,重重按下她想做起来的身子,眼神凌厉。
好饿……看到和绪转身去取床头柜上的煲汤景然的肚皮才有了反应,再瞧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死人了。
揭开盖子,景然凑近一看,呃……丑丑的。
“你晕倒了。”和绪拍拍床头,示意她半躺下。
他继续说着手中的动作并不停下:“陈蹊做手术的十几个小时里,你不吃不喝要守在外面,不肯走。”
“结果,”他睨了她一眼,“手术还没完你就低血糖晕倒了。”
“连做手术也舍不得他一个人?”和绪冷冷嘲谑。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要隐忍,要谋划,要一步一步来,可是没办法,看着她那张为别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脸,他就是忍不下去!
“和绪,你干嘛?”景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的反应太奇怪了。
和绪,没关系,十倍于此的痛苦你都尝过了,她是景然,是你心甘情愿的景然。
“他手术完了,不让见人,保持环境无菌。”他以最简洁的话带过。
“来,喝汤。”和绪压下心里的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
在他们中间的这一煲汤,冷热刚好,六十多度,冒着腾腾的热气,喝下去稍稍烫嘴,热汗和幸福一起蒸腾出来。
裹着白色的床单,景然舒服地躺着,只负责张嘴,偶尔还馋嘴地舔舔唇,煞是可爱。
看得和绪心发烫。
It’s mine。和绪心里这样想。
“绪啊。”景然估计是吃饱了,撑着,“你伺候得真好啊……”
和绪瞥了她一眼,小样儿,要不是因为我爱你,别人八抬大轿请我动一个手指头都不配。
“这汤……叫什么来着?”挺好的,浓而不稠,香而不腻。景然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半空吊着。
和绪娴熟地往她身后垫了个天鹅绒枕,扶她轻轻靠上:“花生牛筋猪脚汤。”
景然脸色忽变,脸黑了大半:“花生、牛筋、猪脚汤?”
她阴森森地掐上和绪的漂亮脖颈:“……无论是花生猪脚还是花生牛筋,都是补血催奶的老方子吧。”
这些年,医学院大才子身边不是白呆的。
和绪啊和绪,你到底安的神马心思!
和绪也囧了,景深他……
补血……是不错,可是催……催奶……原谅他往不CJ的地方看去了。
景然顺着他的视线下移,然后停在某个起伏的地方,顿时脸全黑了:“和绪,汝给我去SHI!”
手上也狠辣,摁着他的脖颈就往前仆,然后——
就造成了这样一个场景:景然扑倒,和绪被压,上面“强攻”得如同群魔乱舞,下面“脆弱”得如在风中凌乱,薄薄的白色床单,被身体拱成了妖娆的曲线。
和绪还很顽劣地,闭上了眼睛。
景然嘴角一抽,我的亲四奶奶大舅舅啊!
“碰!”门被撞开了,景深大惊失色——下面的人,正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畜生!”
啥也没多想,景深悲愤地在风中狂奔,激烈地撞开上面的那位。
“姐姐——!”景深猛地抓起床单,整个盖住身下的人,然后压在上面嚎啕,“是我来得太晚了,姐姐,是我——是我啊!——”
下边的人还在床单下挣扎,上边的人鞋也没脱,直接压、压、压:“姐姐,是我,我是小深呐!!——”
“这个畜生,畜生!”景深简直要崩溃了。
身下的人已经要疯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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