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第31章


“哦。”景然回过神来,今天Uncle、anunt请她吃饭,说是为了庆祝她出院,想到那天Uncle的异样神情,景然就心下发慌,而现在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她当然乐见。
一路走到医院门口,这对出色的男女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甚至可以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气韵和涵养是骗不了人的。
They are perfect。每个人都会这样想。
快要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和绪轻轻揽上景然的腰。
一个如此自然的举动。
光线霍地变得明亮,景然轻轻一笑。
那里有迎接她的人,不管曾经经历了什么,总有一些人愿意等她,这种陪伴,弥足珍贵。
她一直笑着,随着和绪上车,关门 ,绝尘而去。
医院左边走廊的拐角处,待一行人完全消失,老人才收回视线,既而目光不由自主望向身边的人——
苦痛在沉淀,脆弱在沉淀,还要深深的愧疚 ,深深压迫着他——
“你可真矛盾。”老人讥诮。
男人无力地撑着墙角,看起来疲惫极了,所有的所有,伤在心里,隐在眼中,只剩下三个模糊的音节——却始终呼不出口。
“东西我全的打包了,你要怎样?”挑衅的眉眼,目中无人的口气。
男人终于缓缓抬头,尽是不敢置信:“我没想过要你承认她,可是……可是……你要让她睡大街吗?”
纵然他是C市的地产之王,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他也不免战战兢兢,这只是在更强大的人面前的本能反应而已,尤其是对方强上太多。
“这又与我何干?”(这口气熟吧,嗯,遗传……)老人笑得一脸歹毒:“有本事你把她弄回来试试?”
苦痛的男人,任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依然眼风温柔。
他想还债,可好像总是犯错。
“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老人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真的的……蠢透了。
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又何尝想过,看望自己的女儿竟然沦落到要……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
报应吧。
“小然,跟爸爸回家好不好?”几天前他坐在女儿的病床前,痛苦地说。
“不可能。”
“不管你怎么……怨我,先跟我回家好吗,爸爸怕……怕……”你的身体受不住。
此时他只是一个多么无助的父亲。
“爸。”景然对他说,“我还叫你一声爸,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
却再也不会叫——爸爸。一个之差,天壤之别。
“是我错了,当年真的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多年压迫在心头的话终于说出,抬头,满眼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然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的父亲在她面前留下了眼泪。
“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是的,他可以去死。
“如果你能让死去的骸骨再长出新肉,我就原谅你。”他的女儿这样说。
他可以去死,但却没办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景然强迫别开脸,摇了摇头:“我不会原谅你,至死也不会原谅你!”
一切,定格。
……
“爸。”景舟低掩着头,轻轻地说,“小然是我的女儿,李歆是我欠下的债,一直以来,对他们姐弟俩,我都是以父亲的口吻,对李歆,我觉得我欠她的……”
我只是想还债而已。我只是想弥补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而已。
婉儿,我很孤独。
“可是……孩子啊,对那俩个孩子,怎么能用父亲的口吻呢……”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却没有陪在他们身边啊,景山喟叹地望着景舟,在心里这样说。
老人可永远都忘不了,他的孙儿景深车祸之后,当年那个年仅8岁的小男孩,是用多么可怕的眼神望着他父亲,完全是……仇人般地漠视。
“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叱咤半生的景舟,失控地用双手掩住脸庞,竟然也会有如此绝望的表情。
“会好起来的,孩子。”纵使以前多么气愤,眼前的人依然是他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最小的儿子。景山没有迟疑,上前给了儿子一个厚实拥抱,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会原谅他,会永远无条件的……原谅他的孩子。
“是吗?……”景舟靠上父亲的肩膀,失神自语。自懂事以前,第一次,他在父亲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脆弱。
“你保证?”他抬头,再次确认。
“我保证。”
一个如此简单的答案。
在景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的父亲陪在了他的身边。
车子缓缓驶进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景然看着窗外熟悉无比的景色,此中复杂的意味,或许什么词语都显得苍白。
车子停在庄园外的雕栏铁门前,Uncle接上对讲机,大门才缓缓打开,忠实的侍者为他拉开车门,几分犹豫几分畏惧地问道:“小姐 ,行李是拿到……”
景然远远望了一眼曾经的自家,平静地说:“拿到和家。”
和家的宅子位处半山之中,背山面水,坐北朝南,绿茵青葱,景观是全湖景。这一带隐私度极高,选址极其挑剔,勿必远离尘嚣,却又独得地理之忧,左边是休闲草场,右边,隔着一片木槿林,是另一幢庄园——景家的宅子。
走进庄园,景然环顾四周,心中的紧涩感顿时减了不少——或许是由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悠久的浮雕花岗岩列状排列,长廊浑厚,能从中看到岁月;东西墙精美壁画保存完好,散发着更加迷人的历史气韵。
“妈,做点清淡的。”刚进客厅,和绪这样说,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你们忙吧。”
和母在心里暗自摇头,这孩子,这么些年,越来越深沉了,说的话总是知礼而有分寸,滴水不漏,却……也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呢。
除了……他搀扶那位女孩。
其实就是,你们忙吧,不要来打扰我们。
和绪总是能精辟地考虑到每一个细节。
景然还没来得及跟长辈多寒暄几句,就被和绪带到了他房里。
和绪的房间可以绝对称得上简洁,但绝对流畅精致。米色的墙壁与白色的沙发、天顶交互辉映,柔和而安宁,似乎连折射流溢的光线也变得蔚为舒服,再看看那低调而又贵气的宝蓝色窗帘,不得不说色彩搭配得极妙。
“你还没在家里住过?”景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和绪住的地方白天窗帘必定拉开,这点……倒是和她相反。
和绪并不回答,这其中的原因,相信她现在并不会那么乐于听到。况且……以后也会有时间去求证的。
背对着她拉开窗帘,光线仓皇而入,新窜入她的眼中,她讨厌强光,此刻却并不觉得突兀。
景然脱下外套随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很奇怪,和绪的房间里永远只有两把座椅,对着敞亮的落地窗,很有些养人的味道。
好像从小……和绪的房间就很少被允许进入,而且……冒似,只有她坐过其中一把——一般到了这里,景然就会逃避性地终止继续想下去。
和绪眉峰悄悄皱了一下,他转身拿了个抱枕,细细贴在她肚皮上。
瞧着她那副东张西望的样子,和绪情不自禁一笑:“果汁?”
“不要!”
果然,他嘴角上扬,什么也不说了,径直走向了吧台区。
天哪,又来了!景然痛苦地闭上眼睛,和绪的手上——又是热可可。
五年了,和绪一点一滴地改变着她,他甚至有本事让她几乎忘了咖啡是什么滋味。
故意的吧,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喝果汁,就等着她拒绝后再擅作决定,和绪,这招你用得很顺手啊。
虽然清楚这个男人有多奸诈,但是景然却出奇地每次都很乖——她知道的,他是为她好。
接过热可可,在热气氤氲中浅浅抿了一口,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晴姐和格子没来看我?”按常理来说,没可能啊。
和绪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承认:“我设了来电转移,对她们两个。”
景然马上去掏手机。
他仍然低着头,耐心提醒:“来电记录删了。我打过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她们——也很同意。”最后一句,抬头,强调提醒。
景然抓着抱枕,很是气憋:你都出动了,她们能不同意?景然挠啊挠:她们都“祸水”你好多年了……
“可是我想她们了。”景然手支在座椅扶手上,双手撑着下巴 ,抗议。
我看你怎么办,景然这么想着,有点幸灾乐祸。
和绪却忽然起身,静静地走向她。
“喂,你、你要干什么……”景然下意识抓紧抱枕,竟然紧张,不是他们不够熟,而是……和绪现在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笨。”
他轻轻环过她,竟然,竟然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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