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阑珊》第111章

他的口气，嘲讽，挖苦，若西很快白了脸色：“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准，从来不准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为什么认准了是她？！若西的眼睛不争气地潮湿起来，她甩开他：他故意，故意欺负她，他明知道的，她怎么会去做……伤害他自尊的事情。她知道他的，从来都知道他最忌讳什么。他是那样一个自信满满的人。这样的事情，会让他觉得受了侮辱……何况，对手是俊楠，他更不可能接受……
“我要去看奶奶。”她抹了抹眼睛，侧了身。
“说清楚再走！”他大步挡在她面前。
“我没有什么好说。”她倔强起来。
第二百章　放手＇VIP＇
“梅若西！他，就这么让你难忘？他在你心中，一直都是个神是不是？”他尖锐的语气。
若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由暗沉变白的脸色，他的黑眸，冒着火花一样的。她的头脑混乱起来：这么件事情，他这么不依不饶。除了忌讳俊楠，是不是……她的脑中迅速响起梅家仪的话：
你要知道，墨子风的心与别的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这辈子，他只为林清儿一个女人敞开……
最终的胜出者肯定不会是你！虽然，林清儿少了一条腿，但是，她拥有的，是他的心。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弃查找她……
若西扶了额角。今天，如果是清儿站在他面前的，他还会这么怀疑她，冤枉她吗？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和清儿之间，该是不一样的。而她和他之间，终是……太浅了。将近七年的光阴，他们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怎会薄如片纸？再刻意地呵护，也不过如一只小小的纸船，在生活的海浪中跌跌撞撞前行。小小的障碍，就会覆灭……况且，她真的相信，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放弃查找清儿。终于，清儿也还在。终于，上天没有负了他……
清儿还在。原来，只剩一个形象。现在，是活生生的。于他，意义已经不再相同。
若西的心里挣扎着疼。
她怎么突然就忘了，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因为清儿的存在而存在。那天，他能对她说那些，是因为清儿“不在”了。如今，清儿竟然还在。那么，就不同了吧……
他望着她发呆。
她的沉默突然让他有些后悔。他想起了Jason的话。她主动提出来的，和在他逼问下承认的，有根本的不同。那么为什么，他一时又昏了，又开始逼她。他想，他还是受了那些影像的影响。她当时的样子、眼神，明明白白表明了那个男人在她心底。在他面前，她一不小心的流露，都会让他再也受不了。
“是真的，是不是？”他再问了一句，突然觉得自己已如脱离轨道的失控的车厢，根本无法叫停。
终于，她点点头：既然，他那么想是“真的”，那么，就是“真的”吧。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再问，没有以前的暴怒、凶狠，甚至威胁，他似乎，平静极了。
要这样的，是她吗？若西抖颤了下，突然又看到了眼前的黑雾。如果，如果他只是要一个借口，要一个回到清儿身边的借口，她又何尝，不能给他。她愿意……成全他，同时，又不让他有负疚。
她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一直是这样，还是……”她的嗓子干哑疼痛的说不出话。
“分开吗？是离婚吗？”他替她说出来。
好，他终于提出来了。她的脸色抽空了最后一点血色，她的眸子黑的反常。
“好。”她干净的一个字。
他仿佛遭了重重一击：这么短的时间，这是她第二次表露相同的意思。难道，那天，最近，他都是会错了她的意吗？
“你一直想的，是不是？”他突然想起来，就连她的不孕，跟精神因素也有很大的关系。是不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路？
“就这样，放了吧。”她明显不愿意再纠缠，留下一句，快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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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日出，一个日落。
每一天，日子滞重地滑过去。
每天，除了压缩到极致的休息和睡眠，若西就那样静静地守在ICU外。她平静地看着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
偶尔，会有进去探视奶奶的机会。她看着那些把老人严密包裹起来的仪器。现在，奶奶离不了它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坐在奶奶身边的短暂的时间，奶奶还是那样躺着。不知道会不会疼，会不会累。
一个礼拜的时间，奶奶，都没有醒来。
所有的人都罩在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下。
陈如珺出现过几次，憔悴恍惚的样子让若西都有些吃惊。她知道，梅家仪一直没有消息。
雅琳不适宜长时间呆在医院，家钰只好两边地跑。
除了陈秘书时常的汇报，梅世琛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病房内的母亲身上。有时，他看着若西执拗地守在那儿。他叫过去子风。
他们的反常，所幸竟没有人觉察。
七天的时间里，若西看着死神的阴影一步一步走来。她奇怪自己是那样的平静。放佛所有的情绪都远离了她。
这是第二次，她生命中牵系的人远离她。第一次，她没有来得及，她在路上。妈妈最终没有等到。这一次，分分秒秒，她再也不能留下遗憾。
她还是后悔，奶奶在昏迷的前一刻她没有守在老人身边。
于是后几天，她几乎不眠不休在那儿。
子风在一旁。她没有对他表露异常。该说的话，还是会说。该做的事，还是会做。
每次，对他说着什么，她的眼眸接触他的时间明显短了。即使偶尔接着的目光，却像浮了一层雾。
他默契地配合着她。
她不眠不休，他也不眠不休。
常常，他捧着她的手，看她已经熬得像个蜡人。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热度……
母亲来探视了几次。转回身，他送母亲出门，母亲的眉是紧蹙的：“子风，不能由着小西的性子。这样下去，她先垮了……”
母亲叮嘱了张阿姨，又让于阿姨送过来炖制的补品。
他坐在一旁看着。
她举着小匙，几乎条件反射般不能进食。偶尔吃进去几口，都是极困难的。他只好每天捧了温热的牛奶，她不觉还会喝下去一些。那之后，她才会有短暂的睡眠。
第七天夜里，病房内的护士有了慌张的表情。
一阵紧急的抢救。
主治医生走向了梅世琛：首长，抱歉。老夫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子风看到若西随着医生的步子刚刚有些动作的身体，瞬间倾倒下去。
第二百零一章　资本＇VIP＇
若西站在内院中央。
夜晚的空气，也渐渐的暖意融融。
她望着正房透出来的灯光。看着，看着，她经常会恍惚起来，以为奶奶根本就没有走，一直都在。
她有时就急促地移了步子，等到推开房门，满室的清冷扑面而来，她才忽地醒了。
她看见桌上的奶奶的照片，对她笑的和煦。她下意识摸着手下纹理清晰的红木桌椅，怔在那儿。
周阿姨还是保持着时时清洁的习惯，整理着梅老夫人留下的花花木木，她就在一旁看着若西。
老夫人不在了，她原本可以请辞了的。
“老夫人说看我自己的意思，回乡或者再留下照看你们几年。毕竟你们以后还会需要人……”周阿姨是舍不得离开的。丈夫早逝，唯一仅有的儿子也在就近读着大学，上一辈的亲人又都已经走了，留在老宅里，对她反而是个念想。周阿姨就留下来。
东厢的灯火也亮着。
这些日子，梅世琛也一直住在东厢。
母亲终于把那只箱子给了他。他怨不得母亲。以曼西的性子，他知道，她当时是来告别的。母亲的话，不过让她更决绝了永不再见的主意。
一段经久的痛，早已磨砺的成了心中最坚硬的角落。
那天，若西替周阿姨给他端过去汤药。她才知道他一直有神经性头疼的毛病。
“首长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一年中总要犯上那么两次。这次，老夫人一去……”周阿姨看着若西暗淡下来的脸色，赶紧住了口。
梅世琛正专注在公文上。若西仓促地瞧了一眼他挺直的脖颈和衣领。
若西放了托盘，就想悄悄退出去。
“小西，跟子风抽时间把奶奶交代的事情办了。”梅世琛笔挺地端坐，鬓角灰白的发在灯下闪亮。
若西转了身。
“这个周末你也回家里去。子风这几日忙？”梅世琛抬起头看着女儿，他方正的面上眼神炯炯。
若西避开，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不要耍孩子脾气。”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