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之柔篇》第32章


红鸾没有起身,而是给他磕了一个头,“红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本不该同夫人说这些,但是红鸾实在忍不住了……秦夫人,您或许不知道,三年前,秦大侠将我从刀下救出的瞬间,我就喜欢上他了。可是没等我鼓起勇气说出心意,秦大侠就离开了江州。我等了三年,盼了三年,日思夜想,好不容易将他盼回了这里。我知道您与秦大侠感情甚好,所以红鸾没想过要做秦大侠的夫人,红鸾只是想呆在他身边,就算是个端茶倒水的奴婢也好。红鸾愿意终身伺候您和秦大侠,求您成全!”
陆美人听得是面色大变,他当然知道有数不清的人像他一般迷恋着那个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些人会蹦出来,在自己面前,说出请求成全他们心意的话来。
陆淮柔一点也不大度,一点也不心宽。他容不得有一个对自己相公有非分之想的人留在秦砚之身边,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底线,陆淮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硬邦邦答道,“不可能。”
滚滚热泪立刻从红鸾的眼眶中流下,她哭的全身颤抖,“红鸾发誓不会与秦大侠有任何肌肤之亲!只是做一个奴婢,不能靠近,远远的看着也没关系,只要能看着他,看他笑,看他喝酒,看他舞剑,不能说一句话也没关系!求您了!红鸾自小就被亲生父母卖到醉茗轩抵债,如今的境况皆是生活所迫,并非红鸾自愿,妈妈看在秦大侠的面子上,不会收太高的赎身费,求您就当作是买了一个婢女吧!红鸾此生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她说完,又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
红鸾所说情真意切,加上那满脸的热泪,卑微的姿态,着实让人怜惜。可惜再心软的陆淮柔在遇到秦砚之的事情上都会心硬无比。
陆美人的手紧紧按在桌子上,他的内功并不深厚,却竟是生生按出了五个指印来,可见他心里的波澜起伏。他起伏的自然不是该不该对红鸾心软,而是自家相公这么讨人喜欢,将来他要凭什么留住他呢?
凭这张脸?待年老色衰时又该如何?凭这个身子?这个连他最基本的欲望都满足不了的柔弱身体?凭自己小心眼多疑又固执的性子?还是凭这个连一个妓子都斗不过的木头脑袋?
这些胡思乱想充斥了他的脑海,但他嘴唇紧抿,一个字都不曾吐露出,表现出来的就是长久的沉默。
红鸾见他迟迟不说话,心下忐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拧成疙瘩,嘴唇咬得死紧,脸色青白不定。其实即使摆出了这么纠结困惑的神情,他仍然是漂亮得不像样子,看一眼便能引起人强烈的怜爱之意。红鸾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喜欢上秦大侠,他一定会对这个人心生亲近疼爱的想法。
根据红鸾这段时间的了解,秦夫人是个心软的人,起码对着女子,不会轻易的说出失礼的话。秦夫人吃软不吃硬,秦大侠心思缜密,因此设局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抛弃了原先的设计,开门见山的跑到秦夫人这里来博取同情。
陆美人不说话,红鸾便继续哭着哀求,“秦夫人,请你相信我,青楼女子从未想过可以得到幸福,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您要知道,如今我虽还年轻,然而过些年人老珠黄,在轩里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没有人会来点一个失去美貌的女人服侍。妈妈人虽和善,却不可能一直养着我,到时我的出路便是被某个官爷带走做个不受宠的姬妾,或是到后厨打杂洗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求求您了,您就当作是做个善事,给我一条出路吧!我知道秦大侠将您视作心头宝,只要您同意了,秦大侠一定不会反驳您的决定,您与他情比金坚,是任何事物也不能破坏的,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我姿色平平,比不得秦夫人你举世无双,倾国倾城。有您在,秦大侠永远也不可能看上我们这些奴婢的。我自知卑贱,不敢去招惹秦大侠,更不可能敢让您不痛快,若是以后我有什么惹您不快,您大可将我贩卖为贱奴来惩罚我。红鸾已经做出了如此承诺,您还是不能答应吗?”
陆美人其实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多少,他满心都在担忧自己最近会不会太任性,惹得相公不快,所以秦大侠才整整五日没有抱他。因此即使红鸾已经说的声泪俱下,陆美人却还是硬邦邦的不近人情,“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红鸾惊骇的无以复加,急切的向他膝行了几步,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苦苦哀求,“夫人,夫人,红鸾求……”
话没说完,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没等雅间的主人陆淮柔说出请进二字,外面的人便径自推开了门。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金底秀白牡丹的长袍,踩着一双白色滚金线的锦缎布鞋,长发披散着,只用了一根淡金色发带随意的束在了胸前。相貌非常出众,虽不及陆淮柔的魅惑众生,却也十分惹眼,柳眉柳叶眼,唇色粉红,神色冷清非常,让人不自觉想起高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举手投足间尽是难以忽视的贵气文雅。
看见屋内的情形,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亦是古井无波,“红鸾,前院有人点你。”
红鸾在看见他的瞬间就变了脸色,几乎是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忙的擦掉眼泪,恭敬的福了福身,“是,劳先生传话了,红鸾这就去。”
红鸾离开的模样就像是逃跑一般,陆淮柔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愣神,那边不请自入的男人就望向了他,沉默的盯了半晌,突然说出一句,“会下棋吗?”
陆美人傻乎乎的回应道,“会。”
清冷的男人朝门外吩咐道,“把我的棋具拿来。”随后便从门口走进屋内,陆美人站起来,将人引到靠窗的长榻边,两人便在榻上架着的小桌两边就坐了。
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着棋具来了。那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走路无声无息,像极了魔教中二爹爹培养的那批暗卫。他端来的棋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棋盘是淡青色翡翠描着金粉线,棋子是和田白玉和墨玉,连装着棋子的小盒也是金丝楠木雕着镂空花纹。陆美人顿时怀疑起对面这人的身份。
清冷的男人不由分说便将白子给了他,自己端过黑子盒,并示意他先手。陆美人率先落下一子,男人紧随其后,两人各下了十五子时,男人才开口。
“你很美,犹如谪仙入世,我还是第一次见。”男子一子落下,白子入危。
“谢先生夸奖。”陆淮柔又一子解危,“在下陆淮柔,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花阴。”男人对他刚才的走法甚为欣赏,语气也温和起来,“你可唤我意兄或意公子。”
陆淮柔突然意识到,花阴不就是醉茗轩的头牌吗?!怎的他却跑到这里来同我下棋?登时惊疑不定的开口,“意兄莫不是说笑?”
第30章 第三十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花阴之前一直看着棋局,此时才抬眼看了陆美人,眼中虽有淡淡笑意,脸色却是分毫未变,照旧是冷若冰霜,“怎么?陆兄觉得我不像?我虽没有陆兄这般天人绝色,比起这轩里的其他人来,却是不差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淮柔解释道,“意兄容貌自不必说,只是观意兄气质动作,着实不似风月之人。”
“哦?那陆兄觉得,我应当是什么人?”花阴语气调笑,眼神温和,偏偏这张绝美的脸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实在让人奇怪。
“呃……似乎像是,达官贵人,名门望族……”陆淮柔不甚确定的开口,“我入世不久,对如今世事不甚了解……”
花阴突然以袖遮面,低低笑了两声,“我与秦砚之初识时,他尚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没想到如今却能讨到这么招人喜欢的夫人。实在是……狗屎运。”以他高冷的气质却说出狗屎运这么接地气的俗语,想必是实在不想用其他的形容词。
陆美人脸蛋微红,“你,你认识砚之?你们……”
“我们有过数面之缘,数次交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集,陆兄请放心。”花阴迅速回答道,放下袖子,照旧是那张冰冻的脸。
原本猜测身份的话题就这样被转移了,单纯的陆美人毫无所觉,花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棋下得不错。”
“过奖了,与教我下棋的前辈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哦?那便是名师出高徒了。”花阴停了停,突然问,“你会弹琴吧。”
陆美人被问得一愣,听对方的语气已经是笃定了,他便没有反驳,“祁兄如何知道?”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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