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第34章

“在一个家里，要是连孩子都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么那个家也就离散不远了。”顾妈妈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我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个事，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看笑话，另一方面就是安晨他爸还是愿意跟我过日子的。我也不是没有年轻过，要是搁我年轻那会儿，哪里愿意受这种委屈？可是女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愿意改变。”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跟安晨很相爱，但是你们差八岁，这是个事实。差八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芳华正茂的时候，他还懂欣赏，等你年华老去的时候，他只会去欣赏别的女人的芳华正茂。”
“您今天来，是为了让我跟安晨分手吗？”她问道。
“不！”顾妈妈笑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是你们选择在一起，以后就不要因为我经历过的事情而分开。”顾妈妈拉住了她的手，“你要明白你们在一起，未来会吃的那些苦，你要想明白你是否能吃下那些苦。我不愿意二十年后的你，心中充满着遗憾和后悔，整天想着‘当年要是没跟顾安晨在一起就好了’这种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会想清楚的。”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我要去上班了，顾妈妈再见。”
“再见。”
阮亚快速几乎是逃跑一样的离开了茶餐厅，依然坐在茶餐厅里的顾妈妈却用着复杂的眼光看着阮亚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希望你真的能考虑清楚——”顾妈妈端起了冷掉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
有关分手（一）
周末，她回了一趟家，她妈妈的五十岁生日就是在这个周末。
以前她在妈妈过生日的时候，仅仅的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而这次是整十岁的生日，家里面都是请了亲朋好友来祝贺的，她这个当女儿的哪能不回来，就连远在N市的阮意也跟学校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赶回来了。
她走之前有跟顾安晨交代过，只记得他当时很不乐意。她有些明了他的心思，但是实在无法将他带回家去，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父母也是，她不想在妈妈生日的时候惹妈妈生气。
宴席是摆在县城里一处离家近的饭店里的，过来祝寿的人大多都是亲戚邻居，当然还有夏妈妈这么些年的老姐们。
虽然阮亚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没结婚的小辈在长辈眼里都是小孩子。
夏妈妈的一个十几年前搬到外市去的姐妹，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拿着阮亚的手，夸她长高了越变越漂亮了，弄得她几乎是一脸的黑线。
“亚亚啊，现在还在不在念书啊？”王妈妈拍着阮亚的手，笑眯眯的问道。
“王妈妈，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哪有多少这个年纪还在念书的女孩子啊！
“哎呀呀，一眨眼连亚亚都二十八了呀，我当年搬走的时候也才三十出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王妈妈揉了揉眼睛，“对了，结婚了吗？”
“……”她的脸色稍稍僵了僵，“还没……”
“这可怎么行啊，女人是经不住等的呀，二十八了怎么能还不结婚呢！听王妈妈一句劝，你今晚回去就跟你对象提结婚的事，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来跟王妈妈说，王妈妈替你去教训他！”
“我……”她很是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候，在一旁跟别人唠嗑的夏妈妈过来救场了，“阿英啊，你别管这死丫头了，她到现在可是连个对象都没有呢！我这个天天催她去相亲啊，这丫头要么爱理不理，要么人去了却把男方给气跑了。现在啊，我都不想管她了！”
“妈——”她难堪的拉了拉夏妈妈的衣服。
“看看，还不给别人说她。”夏妈妈这是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教训她这个不孝女一顿，自然不肯轻易罢手，非要将这个大女儿给骂醒不可。
她一脸潮红的坐在一旁，任夏妈妈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教训她。在她小时候夏妈妈就喜欢这样干，不过她那时脾气硬，夏妈妈说她她直接屁股拍拍走人，那里像现在，一边忍受着噪音，一边还得在亲戚面前装作虚心受教的模样。
“妈——”本来在一旁跟同龄表姐妹说话的阮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赶过来替她这个姐姐解围，“妈，你也不看看你前几次给姐姐介绍的是什么人，别说姐姐了，换了我也是看不上的。姐姐条件这么好，当然要找个条件好的来配她啊！”阮意把手搭在阮亚的肩头，笑眯眯的说。
“说的也是，我们家阮亚啊，可是十里挑一的好姑娘……”好吧，又开始了，阮亚彻底开始无语。
夏妈妈就是那个典型的中国式妇女，嘴上在怎么说自己家女儿的缺点，可在心里谁也比不过自己的女儿。偶尔在外面说自己女儿的不好，也是要在别人夸过孩子之后自己再夸一边的。
她跟着阮意离开围绕着夏妈妈的圈子，到了小角落里她才轻舒了口气。
“姐，你跟顾安晨还在一起吧？”阮意给她端了杯热茶。
“恩。”她点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爸妈说你们的事啊，再这样下去连我都有些撑不住了呢！”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因为不愿相亲的事情，很多次惹了夏妈妈不高兴，幸好阮意在一旁打圆场，才一直相安无事。一转眼她都二十八了，夏妈妈越来越急，给她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就连阮意想给她说好话，都没什么用了。
“我不知道……”她饮了一口茶水。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阮意有些傻眼，“爸妈急的是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有男朋友，如果你现在把顾安晨带回来的话，就算爸妈会因为顾安晨比你小几岁的事不高兴，也比现在这个状况强啊！再说，顾安晨现在都大二了，等他毕业你们结婚就是了。”
她笑了一下，“不是因为怕爸妈生气才不告诉他们的。”她自己都没有想好要不要跟顾安晨生活在一起，能不能为他吃那些生命中本不该有的苦，她又怎么能将他带到父母面前呢？
“那为什么？”阮意拿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好了，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了。”她放下茶杯，走开了。
“哎，姐姐，姐姐！阮亚，阮亚！”阮意在她身后气呼呼的喊她，她只是回头跟阮意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夏妈妈，示意阮意别再说话。
阮意是不会懂的，所以跟阮意解释了也没有，还不如不说。
到家了以后，夏妈妈拉住她，跟她说刘阿姨那个在H市当医生的侄子现在还是单身，要她去跟这个医生见见面。
“我看哦，你跟这个医生可真是有缘啊。一年前我就跟你提过这人，要你去跟他联系联系见见面什么的，你偏偏不肯，现在都一年过去了，你没有对象，这个医生也没有。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听我的，改天去跟这个医生见见面！”
“妈——”
“夏阮亚！你再给我说不试试！”夏妈妈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说你都二十八了，还不找对象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女人一过了三十在想找个好男人，可就是比登天还难！你也不想等到那时候，找个二婚还带拖油瓶的结婚吧……”
“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到H市后会知道去跟那个医生见面的。”她想着，先用话哄过老妈再说。
“这样才对嘛！”夏妈妈见目的达到了，立马就顺了口气，开始跟她说起别的来，“今天跟你那些阿姨们聊天啊，听说了好些消息呢！你张阿姨家的那个儿子啊去年娶了个媳妇，前几个月生个了龙凤胎哦，真是好命！”
“恩，真好命！”她在一旁附和。
“还有你姑姑家那邻居家的儿子，叫——叫——，对了叫张小三的，娶了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当老婆，现在二口子天天在家里吵架。隔了一道墙，都吵得你姑姑不能睡觉，可是造孽哦！”
“他们，为什么吵架啊？”难道只是因为他的老婆比他大吗？
“还能为什么吵啊，张小三天天在外面鬼混，家里面的孩子全靠他老婆一个人，能不吵吗？”
“这，这不也是怪张小三人品不好吗？”
“这只能怪他老婆命不好，嫁谁不好偏偏要嫁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张小三，他们结婚前几天那女的简直是在把张小三当儿子养。可现在呢，张小三能挣钱了，第一次看不顺眼的就是他那个老了的老婆。要不是他媳妇精明把存折紧捏在手里，他俩都离婚八回了！”夏妈妈说的很不以为然。
“只能说这个女的没遇到个好男人，这跟姐弟恋可没关系！”她倔强的抿着唇，反驳道。
“那女的跟张小三的时候，张家里面可穷了呢！张小三那时还小，自己挣多少就花多少，一点都不晓得给家里存钱。这女的前面怀过好几个孩子，都因为养不起，上医院给做掉了。直到医生跟她说要是在做的话，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