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侧-空虚二爷》空虚二爷-第31章


关一筱面色平淡,回头朝百里戈笑了笑。他这无意的一笑映在牧景年眼里,便如千刀万剐,刺痛心扉,只让胸中杀意升腾成魔障。
他低吼着出剑,直指受伤的百里戈而去。
而关一筱眼里一凛,迅速挽起剑花作凌云横挡,以柔化刚将灰色的灵光击散。他轻功竟然了得,腾空间若蝴蝶翩飞,丹田间有金流真气顺着剑端而出,生生将牧景年的剑法、及其整个人都震得后退数丈。
牧景年眼里发红,长剑顿时作裂刃出,使出无花门的绝活数路,带着变幻多端的指法向百里戈而去。
“关关,你……!”百里戈刚想说话,却忽然被关一筱的花剑轻轻打在肩膀上,整个人便抱着扶羲顿时飞去好几丈远,顿时出了战圈。
关一筱花剑转了个弯,金流在身上婉转流离,眼里一亮便找到了裂刃中的虚影。他身姿快如闪电,游刃有余地击破袭向百里戈的幻影,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实刃瞬间击破,将那万千裂刃化为虚无。
在牧景年错愕之际,关一筱花剑突然一收——只见那剑突然变短了一截,看似小巧的匕首,化作飞镖如剑雨,在牧景年的指尖微妙出划过,而关一筱本人则近身攻击,一把抓住牧景年的手腕,细瘦的胳膊一翻一转,刹那间竟将牧景年的长剑夺了过来,同时将他的面具挑落,露出原本的面目,让不远处的百里戈刹那震惊。
同时短剑归位,重新变成那花里胡哨的长剑,紧握在后退悬于半空中的关一筱手里。他手握两把剑,衣袂被晚秋的风吹着翩飞,望着牧景年的眼神里竟有了泪水,在月色下盈盈如凄冷的湖面。
牧景年粗喘着气,眼里竟是不可置信的愕然,几乎下一瞬就要溃围。
关一筱的剑法之奇,连习武多年的百里戈也未曾见闻。他站在几丈外,看着这几乎凝固的戏剧,只觉得比戏台上演得唱得更荒唐、更决绝。
“为什么……为什么……”牧景年低声喃喃,到最后变成了怒吼:“箫箫,你为什么?!”
关一筱握着那两把剑,泪水凝在脸庞,红唇轻启:“我说过,以后会告诉你,但眼下我必须保护百里戈。”
“告诉……你到底想告诉什么?”牧景年神色惊狂,几乎要在关一筱面容上燃起片片烙印:“我只想问,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自诩不会武,却偷偷套出裂刃的破解之法?!”
关一筱发出轻微的哽咽,握着剑的手颤抖起来。他控制着难受至极的情绪,哑声问:“那你呢?你为何要刺杀百里戈?”
“……我师父向来与东郜皇室交往极深,此次赵贤青便派我刺杀百里戈。”牧景年寒声道,嘴角冷冷地勾起来:“你说我淡漠,但我并非无情无义,本来也不打算杀戮……只是一想到你与百里之间,我便要……”
“我对百里戈毫无情感!”关一筱吼出来,泪水婆娑:“我不过……不过是执其所行,寻一借口……”
“关关,”百里戈忽然开口,试图以一问解开所有的疑惑:“你武功究竟师承于何人?”
关一筱侧首,昳丽的面容在月色下映得惨白,握剑的手上有筋脉凸起,平时却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他笑起来,似乎释然地闭上眼,轻声道:“百里将军没见过并不奇怪,此武乃北静一方权贵陆起独创,其子继承而改之,如今剑法可令武器随意长短,出神入化,人称陆氏剑法。”
“那陆起之子……”
“便是今日北静帝皇,陆风临。”关一筱的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含了无限或苦或甜的记忆:“十多年前征战,陆氏父子救我于危难,授我于武功,让我来到后野制衡所需。”
夜风潇潇,带着晚秋之雨的潮湿,吹着枯叶沙沙作响。
关一筱落了话,却沉寂了一片声音,他顿了顿,看向已了然的百里戈,道:“但陆风临并不知,南平与后野相持已久,如今东郜心急如焚作乱其中,制衡局面势必要被破,仅凭保住一个将军又怎么可能?”他摇了摇头,对笑道:“这任务已无了必要,我也无需在此。”
接着,他轻轻抛出那长剑给如雕塑般的牧景年,轻声道:“景年,我要说的都说了,如今你可相信?你若相信,还会怨我否?”
牧景年接过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还未从这事实中回过神。
关一筱看了看头顶的月色,道:“无妨,我骗你如此久,也不期望你原谅我。如今时候不早,再在这战场呆下去也是多难。”
他言罢,轻轻旋身便消失在夜色中,正如每次戏台的落幕谢场,华丽而漠然。
牧景年一惊,似乎被闪电激过地冲上去,却连他衣袂都未抓得住。
“阿景,”百里戈道,看着这萍水相逢的男子,坦然笑道:“要杀我的人无数,如今事已至此,你是要杀我还是要追上他,你心中自知。”
牧景年咬着牙,一手翻卷起地上的长剑,快如闪电削下百里戈的一束青丝接起在掌心,面无表情的脸孔是释然的诀别:“后会有期。”
百里戈一动不动,抱着扶羲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久久后才道:
“后会有期。”
☆、软禁府中
【禹州·军机府】
如今战火一触而发,百里戈带五万精兵赶赴禹州,在军机府会师,整个禹州陷入战备的警戒状态。如今军机府更是守卫重重,士兵连夜巡查,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但在军机府后院的一个奢华房间中却安宁如常,那是将军休息的厢房,屋里只点着一盏宫灯,精致的香炉幽幽匀出檀香的丝缕白烟,只能依着月光看见轻纱帐内躺着一名还在沉睡的俊雅男子,本是憔悴苍白的面容恢复红润。
帷幔外时不时传来的窸窣让他不由地皱起眉心,渐渐苏醒过来,空洞迷茫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床顶,之前的所有事情一点一点地灌入脑中。。。。。尝试动了一动身子,果不其然地浑身虚软无力根本提不上劲,内力也被封住,但身上清爽干净还换上了舒适柔滑的丝衣。
又一次被长逸牢牢地困在身边,而这一次应该跑不掉了。
他缓缓侧过头,透过层层青纱帐能依稀看见百里戈独自坐在桌边艰难地包扎伤口,那放在桌上沾满鲜血的纱布让他呼吸一滞,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着急地要起身,可全身无力根本无法控制四肢。
“噗通”一声闷响。
百里戈转头看向床,入目便是扶羲整个人摔在绒地毯上,三千青丝铺泄地面,他倔强地不停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服输地一声不吭,可任他怎么动弹却不能有任何改变,依旧动弹不得。
“长音!!”百里戈惊愕地大吼起来,迅速冲进内室将扶羲抱回床上,拉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刺骨钻心的疼让他冷汗直冒,一个不稳直接倒在扶羲身上。
扶羲紧紧地盯着百里戈那痛苦扭曲的面庞,他想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戈才从疼痛中慢慢恢复过来,他顾不上又出血的伤口,连连检查扶羲的身子:“有哪里摔疼了吗?”
“没事。。。。。”扶羲别扭地别过头去神色复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发狂似的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脸蛋“唰”地发白。
“怎么了?”百里戈心疼地将扶羲扶起来抱到怀里。
“笛子。。。。。笛子不见了。。。。。”扶羲惊恐地说道,他记得自己出来之时带着那个小笛子可昏迷了许久如今根本不在身边,一想到那笛子可能掉落他浑身冷汗直冒。
“我收起来了,没有丢。”百里戈好笑地敲了敲扶羲的脑袋,起身从一旁的小柜子里取出那精美的玉笛交到扶羲手里。
扶羲握着玉笛长舒一气,浑身软下来,心里还有些后怕,几乎忘记他如今是被百里戈软禁起来。
“这笛子是七年前洞房花烛夜我送你的那个罢。”百里戈笑道。
“不是。”扶羲犟着脾气,冷冷地说道。
“还敢骗我,这是可是稀有的荷玉。”百里戈笑出声来指了指那笛子尾部,“喏,我亲手刻的‘逸音’二字,后来你偶然得到一块荷玉便让工匠做成扳指送我。”说着他便取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和那小玉笛比了比,“瞧,玉质一模一样。”
百里戈看着扶羲那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扶羲的脸蛋说道:“好好好不戏弄你了,如今我们算扯平,你骗我一次我绑你一次。”
“你想如何。”扶羲闭上眼睛冷淡地说道,“若你想用我做人质逼退南平是不可能的,司马云一心要攻下后野。”
“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一个月我便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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