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之碎》第2章

“其实，少爷比我记得更清楚不是吗？”苏很平静的回答。
叶潇颦眉斜着头盯着苏。他奇怪苏今天为何敢这样同他讲话。
“少爷您还不明白么？自从茹华走后，您已经不再关心公司的事务了，公司现在已经萧条了许多。你每天只是魂不守舍的喝酒，想着茹华。你难道就不怕公司倒闭了么？”
叶潇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不禁有些失神。着近一年来，自己白天呆在茹华的墓地，晚上回家就是喝酒，公司的事务已经很久没有过问了。
“您自己可以不在乎公司的一切，可是那么多的员工怎么办呢？更何况，茹华会希望您像现在一样颓废么？”
茹华……茹华……
叶潇的心莫名的痛着。这种痛从茹华离开那天起就从未间断过。
到现在，他甚至连茹华的尸骨都未见一眼，就要从这颓废的梦中惊醒么？
然而即使梦醒了，身边也已经空了。心，亦空地憔悴。
“少爷，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务您一直交给我来打点，难道您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了么？”
叶潇盯着苏的眼睛，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苏诡异的笑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可以走了。”
玻璃门开启又关上。“有时忘记是一剂幸福的良药。”苏关门前的这句话久久在房间回荡。
幸福么？
叶潇近乎嘲讽的笑笑。
曾经。叶潇所拥有的幸福很简单。只需要，在这城市的日落时分，与茹华安静的相拥在这落地窗前俯视整个城市，看着夕阳的余辉点点收敛。
然而这只是曾经。曾平凡的那一瞬，今昔想起却仿若隔世千年。
他还喝着茹华习惯的茶。房里依旧残留着那熟悉的香水味道。他还隐居在茹华留给他的恬静角落。一晃千年，世事尽变。
叶潇独自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个白天黑夜。第二天，当苏再次踏入叶潇的办公室时，发现茹华用过的东西已全然不见。
“您想通了。”苏的笑容难得豁朗。
迎面而来的，是叶潇淡定从容的笑。
什么是遗忘？当我爱你的心被你全部掏空，我选择掩饰心中的伤痛，就叫做遗忘。
而叶潇身后庞大的落地窗，是唯一的，留有他们彼此回忆的地方。
他最终还是舍不得拆掉。
第4章
偷偷买束白菊夹只百合。独自一人开车驶往一个孤寂的方向。
天气微微阴冷。下着绸缪细雨。
茹华……请原谅。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你。
※　※　※
这日清晨，叶潇躲过苏的目光，终于还是开车到了去往茹华墓地的路上。
尽管已经尽量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身边若隐若现的花香还是将他的记忆引回了从前。
已经忘记是已什么样的开场与茹华相遇，只记得第一眼看到他以为见到了天使。
茹华钟爱穿白系衣衫。这个习惯自始至终不曾改变。
茹华喜爱清香四溢的茉莉清茶。习惯在午后端着紫砂茶杯，立于庞大的落地窗前，抬头仰望黄昏的天空。
茹华不常笑，眼神里总有一种忧郁的隐忍。但他笑起来，就仿若瞬间的阳光绽放。
想起茹华在夕阳的沉辉中回过头来的那瞬微笑。如斯动人的画面重新浮现眼前。
叶潇不禁笑了笑。
……茹华的墓地，也马上就要到了吧。
叶潇无奈的叹了口气。
车子转弯。
——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
撞车了？
叶潇猛然惊醒。
自己系着安全带，车子又有保护功能，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不知道被撞的那个人怎么样？……
急忙下车跑过去察看。
车里的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糟糕！他没有系安全带，肯定是被撞晕了！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有家医院。
顾不上将车子停好，叶潇抱着受伤的人直奔医院。
护士将受伤的人送进病房，体贴的对叶潇说着不要担心。
叶潇应和着点点头，手心却微微除了曾冷汗。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许久，医生走出来，递给他一张诊断书。
叶潇看看上面自己不太懂的医学术语，又将诊断书递还给了医生。
“简单的说，他的脑部受到轻微震荡。”医生看到他迷茫的表情，开口道。“而且，可能会丧失部分记忆，丧失的这部分记忆，很有可能回导致病人在性格和生活习惯上的某些异常和转变。”
“您是说，他会失忆？”
医生点点头。
完了。
看他开的车，想必也不是什么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如果再弄不好是一个什么公司的董事长，造成了他们公司的经济损失，自己恐怕就要倾家荡产了……
冷汗从叶潇的额头冒出。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可以。”
叶潇走进病房的时候，那人正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叶潇突然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他看到叶潇进来，露出了一个很孩子气的笑容。
可是这样的笑容，此刻在叶潇眼中却是如此令人胆战心惊。似乎生怕戴着这张笑脸，开口便要他赔偿损失。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么？”叶潇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当然记得了。我叫夏侯杉。”
“哦。那你不是什么公司的董事之类的吧？”
夏侯杉皱起好看的眉毛盯着天花板开始努力思寻。
“……不是。”
叶潇长出一口气，连忙说：“对不起啊，把你的车撞坏了，我一定会赔给你的，医药费也有我出了，你好好养病……”
“你为什么要赔我车子？”夏侯杉睁大眼睛看着叶潇。“而且我有车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啊。”
……这是，忘了自己住哪了么？叶潇的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夏侯杉还是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叶潇试探着问：“等你出院以后，你会去哪里？”
夏侯杉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夏侯杉看了他两秒钟，说：“不知道。”
“……”
叶潇强笑着对他说：“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出院后我来接你。”
夏侯杉温驯的点点头，目送叶潇出去。
一关门叶潇就直奔案发现场。他想在夏侯杉的车上找找一些有用的证件，起码要知道怎么把他送回去啊。
可是，他在车里整整翻了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什么也么有。甚至连个驾照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养他不成了？
第5章
叶潇坐在夏侯杉的车里，拨通了苏的电话。
“喂。你帮我查一位客户的资料……对……夏侯杉……嗯，查到了要及时通知我。好，就这样……”
还是没敢让苏知道，自己是在通往茹华墓地的路上，撞了人。
打电话叫来了汽车维修站的人将这两部车都开去修。自己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乱转。不想回公司，亦不愿去医院。
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茹华的墓前。
从车里取出的花还随意的拿在手中，只是那支百合已经不见了。止步坟前的那一刹竟开始责怪自己的不小心。
庄重的将白菊花轻轻放下。
这儿是叶潇专为茹华的坟建的花园。尽管坟里仅仅埋着茹华的骨灰，叶潇还是不惜重金建造了这片茹华一个人的墓地。
雨下的连绵。
细密的雨珠布满了叶潇的心。无论怎样也擦不干。
※　※　※
当叶潇那日踏进办公室的第一步看见桌上在晨曦中闪耀的钻戒时，心情顿时阴霾起来。
茹华不见了。
他从不乐忠于不辞而别的把戏，为何这次走的这样干脆？
不知道不知道。
叶潇只记得昨晚睡意深沉之时，隐约有一个声音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自己是否再次将梦境与现实混淆？
昨晚冗长的夜里，叶潇没有做梦。只有无尽的黑暗将他包围，直至他在压抑中惊醒。
发疯似的颠覆了整个城市的寻找。一日没有找到茹华，他就一日没有睡觉。
第五日，茹华最终还是有了消息。
叶潇至今还是悔恨，自己没来得及见到茹华最后一面。以至于他只能在墓地里抱着茹华的骨灰盒失声痛哭。
而至今他也未能知道，茹华的死前的那些举动，是否已在冥冥中替自己安排好了结局。
那枚蓝色彩钻戒指，自茹华亲自从手上卸下之日起，叶潇自己的那枚他也再未戴过。
※　※　※
从茹华的墓地出来，已近黄昏。
医生打电话来，通知他到医院去一趟。
“为什么突然叫我过来？”
叶潇走进病房时，夏侯杉正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那样的花，你也会送给我么？”
夏侯杉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转过头来笑着问他。
叶潇走上前，看到对面的街道旁有一支百合落在地上。
“百合？
“……我以为，这样洁白的百合，只适合茹华一个人而已。”叶潇喃喃道。
“你是说不适合送我百合么？”
叶潇有些尴尬，不知点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