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第57章


“谁许的你安排她住到烟紫苑?”冰寒夹着怒意,隔着竹帘,听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却仍旧面不改色,令凝风不禁叹气。
“没有人。”听烟的再一句,凝风只能咂舌,手掌抚上自己的额,无奈地闭眼,频频摇头。
天底下,只有听烟敢如此和公子说话了把。这是凝风无奈之余,心底的声音。
“给她一间下人房间,从此以后,谁也不准靠近烟紫苑。”没有怪罪,只有冷冷的命令。
“是,公子。”听烟此时的唯命是从与之前的擅自决定,让凝风一头雾水。
“去把人给本王带过来。”
“是,公子。”
于是,还未踏进烟紫苑里楼阁一步的一茉,便被钟离玦的命令,带到了玦箫苑。
“对不住,余姑娘。”去往玦箫苑的路上,拢寒对一茉抱歉而语。
接到钟离玦的命令时,拢寒没有一丝诧异,好像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一样,但也正因为此,他才更要道歉,因为他与听烟的一念想法,好像平白地耍了这个瘦弱女子一般。
把一茉安排住在烟紫苑,是因为,他们想知道,她在钟离玦心中的地位,若轻,钟离玦定会暴怒,便只是他们猜错了钟离玦的心,若重,那她便真的能温暖钟离玦冰寒的心,让钟离玦的日子,不再只有苦涩。
公子的幸福,是他们六人一生得愿望,他们,想看到公子幸福。拢寒心里叹息,他们真是瞎操心了,而公子的心,他们也越来越捉摸不透。
“寒公子,您不用道歉的,我知道,那样的地方,不是我能住的。”一茉侧头细看路上的每一处景致,对于钟离玦突来的命令,她没有一丝诧异,因为她知道,他把她带回钟离城,让她入璋王府,不是让她来享受的。
“委屈姑娘了。”拢寒真觉对不住一茉,毕竟,是她让公子在白澜的手里重生,是她让公子在那毒林子里生命得以延续,而公子,居然只给她一间下人的房间。
奈何公子的命令,他们不会违背,但公子愿将她从雀鸠山带回王府,足以证明,公子的心,并不是未起波澜的,或许只是那漾起的波澜隐藏得太深,深到公子自己无法感知,抑或是,公子不愿去感知。
公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冷得让人无法靠近,而内心,却是执拗的善良。如此想法,不由让拢寒稍稍欣喜了些。
“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能说是委屈的。”不过是住到下人的房间,这已经比乞讨的生活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她该满足的,不是吗?
“我没事的,寒公子,您不用自责。”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一茉朝拢寒温温地笑了笑。
他是真的把她留下了,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姑娘在这府里,若是有什么不适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找在下。”感慨一茉一介女子能如此逆来顺受,拢寒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嗯,谢谢寒公子。”
“寒公子,王爷找我,是什么事?”揣测不出钟离玦找她的目的,一茉问得有些忐忑。
他那么讨厌她,刚回到王府,却又找她,是什么事?
“在下也不知,到了玦箫苑姑娘便会知晓了,姑娘不必紧张,公子只是性子冷了些,待人却是极好的。”听得出一茉话里流露的紧张,拢寒略微替钟离玦辩白,拢寒实在琢磨不透,一向待人极好的公子,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整整和他相处了一年的女子,在要见他的时候,会紧张害怕。
“姑娘,玦箫苑到了,请随在下进来吧。”还想为公子再说些什么,拢寒发现已经到了玦箫苑的苑门。
这是和烟紫苑完全不同的气息,满眼的青翠竹枝,在无风的日照下,沉静得不起一丝骚动,如他的人一般,透着寒意。
“公子,余姑娘到了。”站在门外,拢寒朝里禀告了一声。
“让她进来,拢寒你先退下。”清冷的声音自屋里传来,淡淡地没有一丝温度。
“是,公子。”拢寒的嘴角偷偷掖了一个笑,再隐藏下去,“姑娘,请进屋。”
“寒公子,我……”听着撩雾要走,一茉忽然有些局促,虽然一年里日日相处在一起,而今不过是换了个地点,倒让她不安起来。
“无事的,姑娘,请进吧。”
转头再看看拢寒的淡笑,一茉才提起脚,跨过门槛,步入屋内。
72。淡淡温馨颓沉溺
屋内,没有华丽的摆设,由里而外透着清雅的味道,清淡的熏香自一鼎小小的铜制香炉里袅袅而出,清新的香味回旋满屋,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王爷?”一茉闻着清新的熏香,紧张的心绪渐渐平静。
“过来。”
判断出钟离玦的声音是自厅堂左边的居室传来,一茉在原地顿了顿脚步,才朝左而去。
“王爷。”一茉在竹帘外停住脚步,不敢贸自掀帘进去。
“进来。”自竹帘后传出的声音,隐隐带着不耐烦。
竹帘之后,映进眼里的就是深深的海蓝与倾泻在身前,有些凌乱的如瀑墨发。
钟离玦就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闲散,此时的他,将手抵住满是胡渣的下颔,纤细白皙的修长手指,捏着一把同食指一般长度的弯利银色小刀。
待一茉在钟离玦身旁站定之后,钟离玦转动手腕,将手里的银色小刀锋头对着一茉,“替本王把胡子刮了。”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损毁,但齐良的开国帝王,就是一位不留须胡的美男儿,自他一统齐良以来,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均纷纷效仿,剔去须胡,如今的齐良,依旧延续了这样的风气,年轻的男子,几乎不留须胡。
一茉愣愣地盯着钟离玦手里的银色小刀片刻,都未曾伸手去接,带着疑问的双眼转而望向钟离玦轻轻闭起的双眼,“王爷,我不会使这刀子……”
她怎么会使这种男子剃胡的刀子,他,是不是明摆着为难她?
“没人敢违抗本王的命令。”钟离玦并未睁眼,不给一茉任何回绝的余地。
“是,王爷。”迫不得已接过小刀,闪亮的刀锋让一茉不知如何下手,拿着刀子的手轻轻颤抖。
深吸一口气,一茉抽出袖中的丝帕,在钟离玦的脖子处铺开,左手轻轻按上钟离玦的鬓角,右手侧转刀锋,让刀身贴着他细腻的肌肤,缓缓移动,粗黑的须胡碰上利刃,落到淡蓝的丝帕上。
按住心中的紧张,生怕手一抖动就划破这如瓷一般的肌肤,手里的刀每移一寸,一茉就愈紧张一分,却又被她生生压下去。
钟离玦闭着眼,感受一茉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清淡的馨香,宁静的午后,安静的玦箫苑,钟离玦能清楚地听到一茉深深浅浅的呼吸,刀子滑过肌肤的寒意,被舒心替代,钟离玦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渐渐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茉手上的动作停止,钟离玦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她慌乱地将小刀放到一旁的桌案上,急急收起放在他脖子上的丝帕。
“王爷,好了。”钟离玦忽睁的眼眸,让一茉有一丝慌乱,而后她看见钟离玦原本满是胡渣的下颔终于重拾光洁,欣慰得不禁想笑,却又不敢,嘴角牵动了一下却始终未敢上扬。
她未敢露出的笑,钟离玦全然看在眼里,他忽然感觉,他想看她的笑。
“王爷,我替您梳头。”不敢在钟离玦的目光下抬头,一茉只瞥到散落在钟离玦胸前的墨发,还未等钟离玦应声,一茉径自走到他的身后,两手拢起他的万千青丝。
一茉这才发现,钟离玦身旁的桌案上,摆着各式簪子与玉冠,原来,这都是他绾发要用的东西。
拿起一把桃木梳,将拢在手里的发丝理顺,执起头顶的一束结成髻,从旁的桌案上挑一支素玉簪插入发髻,一茉恍惚觉得,她又回到了初次遇到钟离玦的那个雪夜,他是那样的风华。
“往后,本王的起居,你来伺候。”他早已习惯了有她在一旁的日子,若是少了她为他绾发,若是看不见她瘦小的身影,或许他会觉得不适应,所以,他忽然想要把她扣在身边。
她,好像让他感到了淡淡的温馨。
“是,王爷。”一茉又是愣愣才慌忙答应。
***
“酒!我要酒!给我酒!”西院,雾园里,传出撩雾满是醉意的声音。
“撩雾,不要喝了!”望天有些恼怒地打落被撩雾握在手里,摇晃在他眼前的酒瓶,“撩雾你快醒醒!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
散落一地的酒瓶,本是儒雅的一间房,如今已是灰灰沉沉,弥散浓郁的酒气,醉趴在桌上的男子,蓬乱的头发,满是褶皱的衣衫,哪还是往昔那个温若流水的撩雾。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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