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款-印象》印象-第28章

我对小米口中的帅哥不是很感兴趣，只在摄影棚里坐了一会就回了办公室。第二天李增拿着已经拍摄完成的一部分给我看，让我先开始修图，我拖动鼠标一帧一帧地看着，慢慢的，我的手有些动不了，眼睛也湿润了。
在那未剪辑的影像里，我看到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是他的一个侧颜，他挤在一群场务中间，修长挺拔的身材让人一眼就会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眉目俊朗，眼窝深邃，还是那般卓尔不凡，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了，以往懒洋洋的眼神，如今犀利而有神，像一道光，能直接射进人心里。
陶谨，你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推开椅子向摄影棚跑去，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姿态，我拉住小米，“昨天，你说的那个帅哥在哪里？”
小米被我吓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他，他今天好像没来，我没看到。”
我感觉我的手有些颤抖，想要握拳镇定一下却抖得握不住，在摄影棚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他。我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紧张兮兮地看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李增安排完事情过来看我，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关切，“你怎么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随便笑了笑，“没事，就来看看。”
李增没说什么，又去安排下一项任务，他总是如此关心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人缘好得你都不想灭了他。
他今天会来吗？我有些忐忑，拍摄今天就可以完工了，他会不会不来了？
摄影棚的门被推开了，公司高层引着一个人走进来，边走边谈，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我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带了微笑走近，注视着幕布前的表演。
同事们都站了起来跟领导们打招呼，我也跟着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我就那么看着他，眼睛渐渐湿润，他的影像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像一个朦胧的影子，摸不到够不着。
领导点头示意了一下，同事们都坐下了，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小米拉了拉我，我没动，腿脚现在不听我的使唤。
陶谨突然转过头，他看到了我，目光明显地滞住了，他与我对望。不过他没动，我也没动，就只是看着。他的表情是清冷的，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我七年无望的等待。
领导们视察完，又引着陶谨到别处去，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慢慢转过了身，摄影棚的大门开了，我看一行人渐渐消失在眼前。心一横，我追上去，挤开在现场帮忙的同事，我跌跌撞撞向着大门口跑去。
我最终还是没有追到他，李增一把拉住了我，“你干什么去？”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大吼：“他走了。”
李增仍紧紧拉住我的手腕不放开，另一只手递上一张纸巾，“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不过我看你需要先冷静一下，你想让大家看好戏吗？”
我镇定了一下，看到大家果然都在看我，用看八卦周刊一样的眼神。我急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对李增说：“谢谢。”
李增没说什么，看了一会儿松开我，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走回小米身边坐下，她正满面担忧地看着我，“款儿，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使劲的笑了又笑，“没事。”
广告很快拍完了，剩下的都是剪辑和修图，陶谨再也没来过。不过小米从各个渠道打听了各种小道消息，现在的陶谨是市场上一家新兴电子设备公司的总经理，因为产品紧跟市场潮流趋势，质量也是遥遥领先，因此声势日益浩大，大有奋起直追元老品牌的苗头。
以下是小米的原话：
“我打听了，那帅哥老总叫陶谨，未婚，没有女朋友，目前单身，你、我、还有其他男人和女人都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我又听说，陶总非常非常洁身自好，既不留连戏蝶，也不采路边的野花，每天按时回家，还炒得一手好菜。”
“哎，我今天还听说，陶总公司的员工私下里觉得他们老总是个GAY，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帅了，而且对女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你说，他是不是不行啊？”
我自动关闭耳廓一段时间，在听到小米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又怒视小米，“你才不行呢？”
小米乐了，目光暧昧地看着我：“嘿，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他行啊，你们来过？”她说着，挑了挑眉毛，“感觉怎么样？”
我被小米说得红了脸，扭回头不再理她，往事却一幕幕涌上脑海，任我如何驱赶也是于事无补，那种失落孤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将我湮灭。我忘不掉他，可好像，不得不要忘掉他了，他回来了，没来找我，他忘记了他当初的承诺。
晚上回到家，我从抽屉里拿出那年他送给我的发泄包子，这么多年，即便保存完好，也已经泛黄了，就像是我封存的记忆，历时七年，如今封印解除，一个个却变了颜色，不跟潮流了。
打开窗户，我将那排包子使劲扔了出去。
管他会不会砸到人。
广告很快就在卫视播放了，反响不错，陶谨掏腰包宴请整个制作小组，我想了想还是去了。装饰得流光溢彩的包房里，音响震人心弦，小米拿着话筒吼得声嘶力竭，我坐在一个角落里，一瓶一瓶地喝啤酒。
李增坐我旁边，担忧地看着我，“你心里有事？”
我朦胧着眼睛看着他笑，“我天天心里有事，整天琢磨着你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你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
李增叹了一口气，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果盘，“吃点水果，不要光喝酒。”
我推开他的手，“我不要吃水果，我要吃包子，你有包子吗？我的包子被我扔掉了。”
我在这里耍酒疯，李增无奈，只好一直守在我身边看着我，以防我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小米唱完了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唱歌，我摇头，一个劲地喝酒，眼睛时不时向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陶谨看去，有时还会碰上他的眼神，他的瞳仁带了点怜惜，我想我这是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
不知是谁起了头，整个包厢响起整齐的喊声：“陶总，来一个；陶总，来一个……”
陶谨还是清冷的神态，不过他笑了笑，好像又看了看我，站起身来，“那却之不恭了。”
有同事问：“陶总来一首什么？”
陶谨走到小小的舞台上坐好，定定地看着底下的人群，突然笑了笑，笑的温暖如春，“陶喆的《天天》。”
惆怅又略带了一点忧郁的音乐慢慢流淌着，陶谨跟着调子唱起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眼睛里深深的情愫，是一种经历过沧海之后的沉淀，有渴望，又有无奈，也有安慰……
太阳天或下雨天
人挤人的咖啡店
找一个能想你舒服的角落
看着情人肩靠肩
慢慢转开我视线yeh　yeh
有个女孩让我好想念
我的心
已经
飞到这个城市的另一边
想看着你
我爱的脸
把心里的感情都对你说
那马路上天天都在塞
而每个人天天在忍耐
没有你日子很黑白
原来这样就是恋爱
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分享生命中的一切
我想要天天说
天天说
天天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小米哭了，她凑近我说：“我觉得陶总有喜欢的人，不过却不能在一起。”
我不说话，只是喝酒，头脑涨得厉害，往事在我脑海里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头在痛，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着门外走。
李增扶住了我，“我送你回去。”
我摇晃着脑袋看他，却看不清，于是我抬手在他眼前使劲晃着，“你是谁啊？为什么我看不清？”
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我送她回去。”
我使劲把手抽回来，像是耍酒疯一样推他，“谁要你送？你走，走啊，走了就别回来了。”
他被我退得连连后退，然后一把钳住我，拥住我随时下滑的肩膀，“款款，你喝醉了。”
我没了力气，身体歪在他身上，低声地呢喃，“我是喝醉了，看，我都开始做梦了，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他没有说话，回身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群，“大家尽兴。”说完他微笑着对李增点了点头，就拥着我向外走，手臂的力量让我肩膀有些发疼。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不就够了？
早上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痛，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头很痛，我扶着脑袋坐起来，看窗外那明媚的阳光，楼下是很大的一片湖，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粼粼的光。
一个激灵，我的头更痛了，这是哪？我开始环顾四周，整体色调是庄重的普蓝色，装饰简洁，一丝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这是个男人的房间，我的心扑通扑通跳，我这是跟人一夜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