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学》第25章

“我当然早就怀疑，但是虽然我是警察，调查其他的事情十拿九稳，但对待这种事情我绝不敢妄下结论。一旦判断失误得有多尴尬。人的感情都是埋藏最深的。再说，我也不敢轻易答应你什么。我就是个警察，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我不想当警察了，为了谁你也知道。”
“你没这个必要！”丁晓梅叫起来，“你不当警察是浪费了！你当警察不是你自己的事，是你的责任你的义务！你妹妹把你的经历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很理解你，也很羡慕你，你是因祸得福，我虽然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但他们不知道，我一直想当兵，当一个女兵，穿上绿军装。我只崇拜两种人，军人和警察。你是我好不容易碰到的一个和我年龄一样的警察，全国不一定找出第二个。你现在的爸爸妈妈，特警部队，他们为培养你付出多少心血，你不能这么自私，说走就走。你必须留下来当个警察！为了曾为救你付出过生命代价的警察叔叔，还有你现在的爸爸妈妈，还有，为了我，行不行？”
林浩凡惊呆了。丁晓梅盯着他的眼睛。现在的丁晓梅完全没有原来的嬉皮笑脸，一脸正经，不是开玩笑。她说的话也是如此。丁晓梅说：“我宁愿不考出去，陪着你留下来，留在我们市里。我想，就我们那市的师范专科学院，二本都不算，多好考。我都没必要努力这三年……”
“千万别。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爸会气疯的。”林浩凡说，“我不值得你那么做。你别老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就你这一个女儿，你也不会为你自己的父母想想？”
丁晓梅摇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要是考上北京的什么大学，一年一年的回不了家，还不如考个师专呢。我没有什么野心，就算我成绩好，又能怎样？女性中的成功者少之又少，我就不拼自己的命了。找个好丈夫，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就是了。何苦去争那个风头？古代王侯将相无数，留下名的又有多少？只要这一辈子自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对不起自己的事，一辈子安心了，就足够了。我不想后悔。当然，你要是想考什么好大学，我也不拦着。我想我到时候会比你考得好。你报那个学校我就报哪个。”
林浩凡盯了她良久，说：“行。我在高中不打算和任何女生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我只有学习。一切随缘。到时候如果我们能考进同一所学校，我就答应你。”
丁晓梅说：“那，可惜了一个多好的武警战士。”
“其实，最难能可贵的，不是能在一起多长时间，而是分别之后，还能相互坚持着。如果要我考，我会选择和思蓓坷一个学校，除非她比我考得好。如果那样，我就报警校或者军校。我过军检肯定没问题。军校里面很少有女兵，我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就保持着自己不变心吧。”
丁晓梅说：“为了一个已经拒绝你的女生，值吗？你这么说，我也考军校？”
“你？”林浩凡说，“能过军检吗？”
“还有三年。”丁晓梅说，“我可以练。我有两个动力。一个是我当兵的热血和梦想，一个是你！如果我能过了军检，你必须答应我。你可以看看我为你能付出多大代价。我不信你是个冷血动物！”
林浩凡轻轻一笑：“我为思蓓坷付出多少了？她动心了吗？”
“你跟思蓓坷不一样。她不是人！你是！”
林浩凡转过头来看天：“你骂她？”
丁晓梅生气的说：“你还想着她？你救了她两次，她……就算为了她自己，也该答应你了。你临破案前怎么就没给她提什么条件？”
“我不是那种人。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再说，你知道她为什么吗？她说了三条理由，一，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不想当警察了。二，因为她怕我伤了你，所以不能答应我。三，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陈宇。第二条和第三条都无可反驳。”
丁晓梅气呼呼的说：“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只为了你心里的一个女生，置你的父母、理想于不顾？你当警察能救多少人？难道只救她一个？枪是谁发给你的？你的条件是谁给你的？没有警察局你能随便让所有银行去找同一张钞票？能随便看公路监控去找犯罪嫌疑人的车辆？没有警察局帮助你什么侦探也不算！你就为了一个思蓓坷……还有，我明确告诉你，你为了她什么都能做，我为了你也什么都能做。不信你试试！”丁晓梅转身站起来就走。林浩凡没拦她。
林琳在后面说：“哦，真是一场好戏。我都听见了。我发现你们都是哲学家哎，都说的头头是道的。晓梅原来一直整天笑嘻嘻的，在你面前也不这样了。你别把她的性格都给改变喽。”
丁晓梅已经穿好了外套，收拾东西。林琳走过来：“这才是星期六早上，你不是说要这个周末就在我们家过吗？好好，你别理他就是了。咱们两个玩儿，不用管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晓梅。”她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丁晓梅。丁晓梅一边收拾着一边抹着眼泪。林琳直起身，走到阳台上。
“浩凡。”林琳说，“其实你应该感谢陈宇。他是真把你当朋友。他给了你两个机会由你选择。他喜欢晓梅，但知道晓梅喜欢你，就主动让开。他知道蓓坷喜欢他，但又知道你喜欢蓓坷，所以拒绝了她。我在临回家前的那天晚上和他聊了这些。他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说是手足重要还是衣服重要？浩凡，看看你自己。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舍得了。如果你拒绝晓梅是为了陈宇，我还可以理解，但如果只是为了你自己，我就不敢苟同了。”
林浩凡默默无言。丁晓梅已经不收拾了，她还是舍不得走的。林琳说：“好了好了，你们消消气。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我们还没有资格谈论这些。等过两年，我们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了。我们上街转转。”
林浩凡看了看丁晓梅：“行了。你别恼了。”
“你不是嫌我整天嬉皮笑脸的吗？好，那我以后再也不笑了。”丁晓梅说，她崩起脸，说不笑就不笑了，“其实我的笑都是强装出来的。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内心的脆弱。林浩凡，今天你打破我的底线了。”
“别呀。”林琳说，“千万别不笑。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林浩凡则说：“随便。”
林琳急忙给他使眼色：“你还想火上浇油是不是？”
丁晓梅没搭理他，说：“你想知道我为了你可以做什么。同学都说我因为笑才好看，我笑了三年了，从今天起，戒了。”
林琳两边打着圆场。最后把他们拉起来上街。丁晓梅很少忧郁，今天却一反常态。林琳往街上一指：“那儿有家餐馆，我们去吃早饭吧。”
两人没意见，也都不说话。三人在餐馆里坐下。早饭基本是凑合的，一人一碗小米饭，几根油条，几个笼包。林浩凡只顾吃，也不说话。丁晓梅吃不下去，看见林浩凡狼吞虎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慢点儿，别噎着了。”
她的关心的话语往往是出于不经意的，让林琳听了很心酸，但看林浩凡没有任何反应。不料丁晓梅乌鸦嘴，林浩凡一下子呛着了，连打喷嚏，咳嗽了两下，丁晓梅忙给他递水，并递过去一块卫生纸。林琳拦住她：“报应。我看他怎么样。”
“算了吧。他是你哥。”丁晓梅递给林浩凡。林浩凡咬牙不接，自己抹了抹嘴，忽然站起来，叫老板：“结账！”
他将钱往桌子上一摔：“不用找了。”直接走了。
林浩凡算是对丁晓梅和妹妹无声的宣战了。为什么不清楚。他只是赌气。他想恢复自己作为社会上的警察和家里的兄长在妹妹和丁晓梅面前的威严和绝对的权力。他不想再让妹妹这么随便了，至少要听他这个哥哥的话。至于丁晓梅，她以不笑向他宣战，那好，他奉陪到底。不过林浩凡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丁晓梅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怜爱的。找一个能真心喜欢自己的女生确实不容易。无论是她娇羞的笑容还是委屈时的神态，放到任何一个男生身上都会让他神魂心动。但丁晓梅既然先向他宣战了，那他也只能迎战了。看谁坚持的时间长。离开丁晓梅和妹妹，他觉得他的日子不会有什么难过的。在学校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他忽然想起来，陈宇曾经告诉他，陈宇的父母都在国外，家里一直只有他和他的保姆，没有别的大人。林浩凡便拨通陈宇的手机。
“喂？陈宇吗？在家干什么呢？有空吗？我去你家转转。好滴。挂了。”
陈宇告诉过他他家在哪儿，一个很深的胡同里面，古色古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