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江湖》第50章


卫殊行点点头,将洛九渊为什么要带走孩子的理由告诉了柳云生。柳云生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也只是有可能罢了,现在他还是帮着我们的。”
卫殊行不置可否,没有出声,也不抬头看人。柳云生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不适合继续在房间待下去,轻轻咳了一声,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卫殊行开口:“我其实……”
柳云生怔了怔:“你其实……?”
“……不,没什么。”卫殊行犹豫片刻,还是改口,“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白芷在厨房清洗好自己的药罐,提着篓子准备回房。匪寨的客房居山而建,过道半架在山上,齐整促狭,低头便可看到湍湍溪流从远处的山缝里浟湙流出,如银带绕崖。
走在过道上,便得随时做好与对头的人狭路相逢的准备。白芷将篓子往身子前收了收,依稀在前路上看见一个人影,稍稍眯眼看清,发现是洛城。
洛城显然也看清了她,他们同时面对面,停下了脚步。
白芷笑了笑,惯例寒暄:“天色晚了,洛少侠这是要去哪?”
洛城身侧山石里一把横出来的短枝恰好遮住了一抹稀疏的星光,他站在阴影中,难辨神情,语气倒还是十分温和:“去打点热水。”
白芷点了点头,身子往里侧靠了靠,与洛城擦肩而过。
她直觉到一阵不对劲,微微回过了头。
而洛城,也回了头。
两束目光交汇的一瞬,擦肩的刹那,仿佛被停滞与延长。
洛城的目光冷漠得似寒潭下的一把冰锥,白芷心头突然涌现一阵惊慌。
作者有话要说:
白芷姑娘很懂也很助攻,只是……站错了攻受
第34章 突袭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夜风摇晃着周遭伶仃的枝头,晃得地上的影子时短时长,一副夔夔模样。
白芷指节绷得僵硬,捏紧了篓子的框。
洛城的声音低低传来:“白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白芷低下头,稍稍侧身,面上不动声色:“没什么,我刚刚看到洛少侠的手臂上粘了片紫色花瓣,心生了些好奇罢了。”
洛城听罢,低下头寻了片刻,将花瓣拿下,举在身前晃了晃,笑道:“不过是片桔梗花瓣罢了,之前摘的,收拾东西的时候可能粘上了。”说罢将花瓣捏在了掌心。
白芷盯着洛城的手,稍带迟疑:“……桔梗?”
“是啊,之前在江南摘的。”洛城语气温和,但可能是处在阴影中的缘故,莫名让人感到阴森,“其花根可止咳宣肺,白姑娘跟在前辈身边,想必也比较了解吧。”
白芷不作应答,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了低头:“那少侠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
洛城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眸眼在黑夜中泛出尖锐的光,如一头窥伺的野兽,从褐色的眼底中浮出一抹轻蔑的笑。

柳云生发现最近几天总是睡不好,夜里打坐也定不了心,总有一股莫名的疑虑郁结于心,他不仅找不到答案,甚至连自己究竟在困惑什么都弄不清楚。
只是每到这种时候,卫殊行的音容总会浮在脑海中,但单单浮现样貌和话语还不会令他烦恼。自动浮现的,是放大的细节,是他拿剑时修长的指,思索时紧蹙的眉峰,看人时清俊的眼神,紧抿的薄唇,甚至是宽厚的肩,滚动的喉结,分明的锁骨,胸前艳丽的朱纹……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在心中默问,却得不到答案。
疯了。
柳云生叹了口气,睁开眼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出神。
倘若是以前在山上,他不仅会被师父踹出门扫庭院的雪,可能整个山头的雪都得被他承包了。
晚上没睡好,柳云生索性起了个大早。
曦光冲破山线,照亮了朗朗苍穹。光线照入屋中,林间的晨鸟就着阳光高啼了几声,扑腾一声冲开林顶。
柳云生洗漱完毕,去厨房拣了两个馒头草草吃完,就去山寨里逛悠了。
山寨建在山中一块谷地上,有井有田,溪水从山上湍湍流下,经过田地,汇入远处被芦苇掩映的一片茫茫湖水中。
柳云生站在田边的阡陌小道上,清风起伏抚过眉间,扰人青丝。他抬目,看见已经有人戴着斗笠,开始下田劳作了,他听见从他身边路过的人提醒道:“大侠,小心点嘞,别弄脏了你的雪白衣服,要是蹭上泥,洗起来就麻烦了!”
他往边上移了移,让开位置,礼貌地笑了笑:“不打紧的,大叔。”
柳云生换了个地方,继续观赏他们劳作。炊烟人家,群山飞鸟,溪水田陌,都让他感到心情舒畅。
自他从云山上下来之后,便感觉顺心很多。云山上虽不愁吃穿还清净,各地的书籍和珍藏的古籍应有尽有,甚至藏有一些奇珍,但却不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真实。
什么是真实?悲伤苦乐是真实,人间烟火是真实,冷暖炎凉是真实。这些,柳云生在云山上,都感受不到,在上面他只能整日对着沉默的松柏,与寒雪霜梅为伴,他不知世间,亦不知时间。
师父曾经说,只有离开云山,再自愿回到云山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绝学,门派祖上传下的规矩,一贯如此。柳云生在山下待久了,便逐渐无法理解,为何还有人愿意回去,整日对着孤松落雪,难不成真是为了修炼到飞升去当神仙?
若是不然,三千夜色独奏,万丈红尘独饮,天地茫茫却只其一人,这是何等寂寥。
而且卫殊行……
——等等,这又关他什么事?
柳云生不知此刻自己为何会想起他,这脑中一瞬蹦出的念头就如突然开出花的石头,不知它缘何而起,缘何而终。兴许这花一时就凋了,兴许会常开不败,其中需要刨根问底之处,却又究而不得,令人好奇也令人苦恼。
“你喜欢看这些?”
柳云生愣神太久,竟没发现卫殊行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心里一时竟有些莫名发慌,气血微许上涌,舌头似打了结一般,语调有些游移和飘忽:“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卫殊行容姿清隽,依旧是一身鸦青外衣,双臂抱着剑,青丝高束。比起先前夜间披发的模样,显得精神些许,但可能是脸上过于白净的缘故,总感觉少些活力。
他没有注意到柳云生语气中的不对劲,道:“你挺扎眼的,随便扫扫就能找到。”
按照平时的柳云生,可能会用吹嘘的语气回一句:可不是,毕竟我这么好看。但不知为何,这一次,柳云生却说不出这种话,他木讷地看着前面的田地,感觉靠近卫殊行那一侧的肩膀都开始渐渐发热起来,一种焦灼感漫到心头,让他只能吞吐地回一句:“哦……哦。”
卫殊行这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瞥了柳云生一眼,但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顺着柳云生的目光看向前面的田地,问:“你也看得懂这些农作么?”
柳云生为了不让人察觉异样,目光一直避开卫殊行,强行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低了低嗓,缓缓回答:“虽然我是一直长在云山没错,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云腾致雨,露结为霜,这些基本的规律和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想象不出你在云山当神仙的模样,你还是更适合在江湖吃喝玩乐。”卫殊行似乎轻轻笑了笑,声音飘到柳云生心头,挠得他心头痒极,感觉随时都会按捺不住,蹦出几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来。
柳云生在心里默默暗骂,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算直接破罐子破摔,彻底摊牌。
他一脸严肃的转过头,看着卫殊行:“卫兄,我……”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突兀高亢的叫喊,二人皆闻声望去,竟发现一间较高木屋的屋顶失了火,人们边喊,边开始救起火来。
“怎么回事?”柳云生不禁疑惑起来,四处张望。
卫殊行捅了捅柳云生的肩膀,指向屋后远处的一个山头,肃然道:“看那边。”
柳云生抬头望去,只见山上的草木窸窸窣窣地晃动着,隐隐约约现出好几个深色身影。一个人站起来,拉起了弓箭,箭头还烧着火苗。
他挽弓,带火的羽箭风驰电掣,冲破所有的风,张扬而肆意的朝山寨攻来,如坠火的流星。
待火箭点染了路边一堆草铺后,下一只箭矢没有射下来。
“不必射了。目的是将他们引过来,不是烧了寨子。”伏渊按住邱小八取箭的手,不慌不忙道,“寨子里还有很多手无寸铁的老弱和妇人。”
邱小八瞅了伏渊一眼,将弓箭放下,同意了。他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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