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迷情》第95章


林砚的父母其实是中国驻澳大使,常年待在澳洲,极少回国,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因为没有父母的管束,再加上外公外婆的溺爱和纵容,他十五岁以前的生活很恣意。头脑很好,却从未用心对待学业,成天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认识义兄,也就是“腾龙”的小九爷桑正,是一次偶然。
那时他念初三,上半学期期末考成绩不理想,拉了一群狐朋狗友,心血来潮去泡吧。
虽说未成年人禁止出入此类场所,但打开门做生意的,岂有将客人拒之门外之理?所以,一行七八个少年,在手举一叠厚厚人民币的林砚的带领下,顺利入内。
他们去的酒吧,是“腾龙”的场子,头一次去这样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兴奋,看什么都新鲜。
邻座有两个男人点了小姐,恬不知耻地在那儿上演尺度不小的激情大戏,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现场直播,看得他们眼睛都直了,边看还边评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被现场围观的两个男人不爽了,推开小姐起身滋事,嘴里吐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还出手打了其中一个小个子的少年。林砚脾气冲,见朋友被打火气就上来了,直接跟他们打了起来!虽然体力上,他不是成年男子的对手,但凭着一股子热血,还有其他几个朋友的帮忙,倒也没吃亏。一群人混战在一块儿,差点砸了场子。
桑正就是在他们打得快要闹出人命的时候出现的。当时他还只是“腾龙”的少主,说是少主,其实社团的事,他父亲绝不允许他染指,所以少主不过是个名头而已。那几天他正好留学中途回国休假,在几个社团兄弟的保护和带领下,又正好晃到了这里,才遇到了这么一茬事。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桑正出手平息了这场风波,他很欣赏林砚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义气胆色,收他做了义弟。
初中毕业后,被父母拎到澳洲念书,在他们的严厉监督管教下,林砚的天赋终于被开发,成绩直线飙升。前后不过短短七年时间,接连跳级,二十二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从一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华丽转身成为父母的骄傲。
而这七年里,但凡有长假,林砚都会回到清城,除了陪伴外公外婆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义兄桑正这里,两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很自然的,他和跟在桑正身边的几个好兄弟,也就有了匪浅的关系。他们比他年长好几岁,都把他当弟弟看待,对他很是照顾和保护。打架的好身手,飙车和赌博的好技术,都是几个人亲自传授,当然,那时只为好玩,不想却被他学以致用,拿来泡妞。
“假如那天我没碰到真正的伍静云,你打算将谎言进行到底吗?”
“现在说可能你会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但事实上,我是想着跟你一起迎接新年到来的那一刻告诉你全部的。”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阿砚,我想喝酒。”
“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期,不能喝。”他拒绝。
“就喝一点点。”她用小指比划了一下,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此刻的眼神纯净澄澈如初秋的天空,让人觉得扫了她的兴就是罪大恶极。他何尝不懂,她不过是想借酒浇愁,酒不是个好东西,但在这种时刻,很多人为了逃避,宁愿长醉不醒。
“家里没酒。”
“那你去买。”
林砚无奈,只得执行这一命令。
想喝酒是一方面,支走他也是一方面。
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到底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放手。尹璃拿着手机,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了拨通知非的电话。响了好久,那头才接起。
他没说话,背景里也没有一丝杂音,她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儿?”
“‘静园’。”知非在“静园”有一套跃层,但他很少去那里住。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知非,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她忽然感到委屈万分,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哽咽。要有多爱,才会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上,去祈求他?她很讨厌自己这么做,可更不愿失去他。
“如果这就是你打电话来的目的,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酒喝多了真的不好过,但更不好过的是自己的心。既然已经不能回头,就让她彻底死心吧,会有另一个人,来抚平他带给她的伤害的。
是伤害吗?说到底,还是因为爱,而且是,刻骨铭心的真爱。
“尹璃,很感谢你的一路陪伴,皇甫说他要离开Rainbow,如果你也要走,我不会拦你……”他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尽量平稳,不愿泄露出一丝一毫不舍的情绪。若继续天天面对面,他做不到放开她的,更怕欧阳明珺再次对她不利。
她闭上了眼睛,死死地咬着唇,才能让它不至于颤抖得太厉害。心就这么彻底地冷了下去,直至碎裂崩塌。
第八十四章
林砚拎着两瓶红酒回来的时候;尹璃正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拿着一把裁衣用的大剪刀,发疯似地剪着一堆衣服;一刀一刀;又快又狠;像是对待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
“你做什么?”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她身边不解地问。
“不要了。”她的声音无悲无喜,只余木然。
这些都是知非送给她的。除了生日时以外,每次去参加服装展,他都会从设计师那里拿到看中款式的设计图,请“高艺”按图纸做好再送给她。生日的那几件,更为特别;都是他亲自设计,并请米兰的一位大师全程手工制作而成。
平时她对这些衣服视若珍宝,非特殊场合不舍得穿,穿了之后,即使再忙,也会仔细亲手将它们洗净。可是现在,还有妥贴收藏的必要吗?
看着被剪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林砚拿起来一件一件地看,边看边摇头“啧啧”叹息:“多漂亮,就这么剪了不可惜吗?”
她不理会,只是剪得更起劲了,直到最后手又酸又麻,再也提不起劲来,才作罢。刚刚还是华美的衣裳,此刻变成了无用的碎布料,尹璃抬手狠狠擦去了无声溢出眼眶的泪水,假装不在乎。
天上云还是脚下泥,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就像自己。
林砚不干涉也不阻止,直至她扔了剪刀背靠在沙发上,才起身去开了酒,给她倒了一小杯递过去:“哪,就喝这么多,喝完早点睡。”
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迷你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忽然一把夺过了酒瓶,对着嘴开始猛灌。
“哎!你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喝!”
他想把酒瓶抢过来,她却死命抱着不肯撒手,力气还不小。
“让我喝,就今天,就一次。”她瞪着他,语气却不容拒绝。
他只好投降:“喝吧,我陪你,一醉方休。”
后劲不小的红酒,两个人一人一瓶。
“干杯!”
“干!”
两瓶酒很快喝了个底朝天,林砚又被差去买。
想要醉,还不容易吗?心情糟的时候就更容易了,第二瓶还没喝完,尹璃就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差点搞不清自己是谁。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举杯邀明月……”她咯咯咯地傻笑,冲着窗外明晃晃的月亮,把酒瓶举得高高的道,“干……干杯!”
“哗啦”一下,酒瓶一歪,剩下的半瓶几乎都撒在了身上。
林砚见状,忙不迭地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
“呜呜呜,倒翻了,好可惜。”她倒转瓶子,瞪大眼睛朝瓶口里看,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酒也洒了。抖了几下,只抖出几滴,她伸出舌头,把还挂在上面摇摇欲坠的酒滴给舔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动作实在太……魅惑了。
顶上的吊灯是可以调节亮度的,为了给喝酒营造气氛,刚才被他调成了最暗。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的女人脸颊酡红,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迷离朦胧,玫瑰花瓣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一件V领的修身T恤,身上,尤其是胸前,被酒沾湿了一大片,那形状,像是盛开的玫瑰。有一滴,正巧沿着她引人遐想的深沟往下慢慢地滑下去。他的□不由自主地一紧,只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却移不开目光。
“我还要!”喝醉以后的她可真小孩子气,上次怎么就没发现呢?
“要什么?”他明知故问,只觉得声音都有点哑。
“酒!”她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的智商表示怀疑。
“只有这么一口了,要不要?”他仰头,把自己瓶子里的酒悉数倒进了嘴里。
她犹豫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地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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