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第27章


他点头,神色已变成一种淡然的严肃,仿佛已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的身子仍在发着抖,她用一只手撑在桌上,那只手也发着抖,她的声音却软了下来:“海正,我不想了,你收手吧。”
他却笑了:“洛美,我问过你,你拒绝了,现在你却来和我说这个,你说我会不会听?”
洛美却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低声道:“我求你,海正。”
她哀哀地道:“我们可以立刻回千岛湖;也可以圣"让卡普费拉。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在圣"让卡普费拉过一辈子。〃
容海正温柔的圈住她;低声道:"我答应你;但要在这件事后。〃
洛美攥着他的衣袖;似乎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固执:〃不!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不行。〃他拍拍她的脸颊;〃不要小孩子气;这是生意;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更何况;就算你要放过他;我还要算我的账。〃
洛美的声音低下去:〃可是;我刚刚去见了朱医生。〃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他绝大的注意力;他〃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她说:〃我已经怀孕了。〃
他〃噢〃了一声;看着她:〃好消息啊。〃
她却是慌乱的;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她说:〃请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收手吧。〃
他说:〃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却掩不住心里的高兴;伸手搂住了她;问:〃医生说孩子怎么样?男孩还是女孩?〃
她仰头看他。眼底的泪光一闪:〃才只五十五天;医生说还来得及。〃他不解地问:〃来得及做什么?〃
她说:〃来得及拿掉。〃
他的心一冷;身子也冷了;他望着她;慢慢地告诉她:〃你若敢动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立刻说:〃你收手;我绝不动她。〃
他静静地打量他的妻子;像打量一个从未见过的对手;最后;他嗤之以鼻:〃你不敢!〃
〃我敢!〃她几乎是本能地叫道:〃你不答应我;我立刻去拿掉她。〃
他的唇角漾起了一丝笑意;洛美昂着头;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他终于不自在起来了:〃洛美;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不是该任性的事。〃
〃我不是开玩笑;我也不是在任性。〃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容海正;我是来通知你;和你谈判。〃
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可是他的口气还是轻松的:〃你把咱们的孩子当成一件企划案吗?〃
〃就算是吧。〃她冷冷地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他应该比你的企划;比你的公司;比你的身家都要重要才对。〃
他嘴角一沉:〃好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她说:〃不为什么。〃却不自觉地咬了一下下唇。
容海正示意她坐下来;才说:〃我们是盟友;现在你有了这样的决定;总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洛美烦躁不安;并且更有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口气:〃你还想怎么样?我只要求你收手;我甚至肯将孩子生下来。〃
他不解地望着她;她自欺欺人地扭过头去;他抓住了她的肩:〃官洛美;到底你是什么意思?你看着我!〃
她不肯看他;只简单地;生硬地说:〃我都知道了。〃
不祥的感觉在他心头慢慢扩散;他问:〃你知道什么了?〃
她垂头不语。
他追问:〃你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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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我知道你的一切阴谋算计!我知道了你的一切卑鄙手段!我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完全是个恶魔;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孽种!〃
他大怒;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唇角迸裂;血渗出来;她既不哭;也不说话;一双深幽幽的大眼睛瞪着他;直瞪到他心里某个部位生生地疼起来。
他木然地转过脸过;冷冷地说:〃这一掌是打醒你;让你记清楚;我是你的丈夫;而你维护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你的奸夫!〃
她站起来;不言不语;开了门走出去。她走出了宇天大厦;走出了仰止广场。。。。
晚上的时候;雨下大了。城市的雨季;一贯是这种淅淅沥沥的调子;四姐坐在椅子上;揉着她患了关节炎的双腿;心里就在怨这种湿答答的天气。老天似乎刚看了场悲剧;让不住汹涌的泪水纷纷扬扬飘洒下来。
庭院里传来车子的声音;她慌忙站起来出门去;容海正的座车已驶入穿厅;车窗玻璃降下来;她看见主人那张脸上;有一丝难得的焦急:〃太太呢?〃
〃一大早出去了;说是去看医生了;还没有回来呢。〃
容海正示意司机;车子又驶出了容宅。
四姐心中纳闷;刚刚走回客厅;又听到车声;忙又出去;果然是洛美开车回来了;她忙打开车门;说:〃先生刚回来找您呢。〃正说着;容海正的车子也驶回来了;大约刚刚在门口遇见了;所以掉转回来。
洛美下了车;也不拢一拢大衣;任由那水貂皮的毛边打水门汀上拖过去;她一直走到客厅里;双手一垂;松松的皮草大衣就自她肩上滑下来;落在了地上。她像个机器人一样;慢慢地往楼上走;一步一步地上着台阶。
容海正几步追上她;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你去了哪里?〃
她的目光虚虚的从他的脸上掠过;令他不自主的心悸。他只是在医院里;在她父妹猝亡后见过她这种目光,他知道,这是万念俱灰。
她的声音是生硬的,仿佛声带已不受她控制,她只答:“医院。”
他硬生生将她按在了墙上,几乎是用吼的:“去做了什么?”
她偏过了头,拒绝感受他温热的鼻息。他强迫她将脸转过来:“你说话啊!”
她是茫然的,所以她是无畏的。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一座活火山上。她只从薄薄的唇中吐出一句反问:“你说呢?”
他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怒火:“你敢!”
“我已经做了。”她苍白无力地垂下头,“现在随你处置。”
如果手中有刀,他绝对会一刀割断她纤细的颈;即使没有刀,他的手也已掐在了她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她艰难地喘息,那种声音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声音。他说:“我一定会杀了你,如果有办法开脱罪名的话,因为我不想为了一个冷血动物去坐牢。”他撒开手,语气中带着尖锐的嘲讽,“我承认你打击了我,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恐怕会适得其反。我绝不会放过言少梓,你等着他从仰止大厦上跳下来吧!”
她奋力地拦住他:“我是你的妻子,如果离婚,我有你的一半身家。”
他一震,回头看她,目光如刃。
“我有言氏家族的B股的30%、A股的15%,我还有你在BSP中股权的一半,我反对你的决定,你无法轻易让董事会通过!”
他带着一种重估的心情来打量她,末了,他冷笑:“你这算彻底地背离同盟了?你以为翻脸就可以难倒我?好!我成全你,明天就约律师来,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毛钱!你愿意陪着他一同去死,你们两个就一齐到地狱里去做一对同命鸳鸯!“
她凛然:“我还怕什么?我从来没有怕过死。我也早该死了。是你从我把死域里拉出来的,我不过是又回去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了。何况你当初娶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明白。”
他的脸色在一刹那变了,原本是一副睥睨鄙夷的样子,但是一下子都变了,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终于没有说话。
他问:“你见到证据了?谁给你看的?”
她答:“言少梓。”
他眼中微有笑意,仿佛是愉悦:“很好,你是打算相信他了。”
洛美望着他:“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你娶我也不过是为了找个替罪羊,你早就转移了资产,把BSP做成了一个空壳,你等着复仇成功后我替你去坐大牢;而你,拿着百亿的资产,可以逍遥自在地去过下半生。”
他慢慢地点头:“不错,我起初是这样计划的。”
她的眼底终于有什么碎掉:“果然如此,我一直在怀疑,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计利益地付出,你不是做这种傻事的人,原来都是做戏,容海正,你真是算无遗策。”
他却转开脸去:“我算无遗策,但我没有算到一条,那就是你。”
她近乎麻木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爱言少梓,我也知道他爱你,所以我才会接近你。在我的计划里,你确实应该是个替罪羊,在大牢里过完半生。可是后来我改了主意,因为。。。”他终于望向她,嘴角上扬,仿佛是笑,“算了吧,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她冷冷地道:“我确实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你谋杀我父亲和洛衣,派人在车上动手脚,派人在洛衣荼中下麻醉剂,做出酒后驾车出车祸的假象,然后又来告诉我是言氏家族下的毒手,骗得我的信任与合作。容海正,你真是煞费苦心。”
他的脸色微微震动。
她说:“可惜,你杀人灭口得迟了一些,那个司机在临死前留下了信件,指证是你让他下安眠药和兴奋剂的,这算不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官洛美,我承认我当初对你动机不纯,但你也别把全部的罪恶扣在我头上,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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