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逐马》第67章


我淡淡一笑,有些苦。
隔日老妈扯着我问人家姑娘怎么样,我被问得无奈,只好顺口胡扯,〃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老妈惊喜不已,却嗔怪道,〃记住了,找个时间把她带回家让妈妈看看〃
我胡乱点着头,只是觉得头痛。
上班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谎言到底能撑多久,而下一次相亲,又会遇见谁。
但唯一肯定的是,我再不会遇见她了。
【番外进行中,不要走开。小征乙:小砚台呢,墨宝宝呢?
小征:在后面,还没来~~~~~
番外二 初相遇(方清砚)
行李箱在地砖上磕出一路的轻响,枯萎的叶子不时落下,秋风从身边过去,带出一片叶海的呼啸。
零丁单薄,已经是深秋。
两个小孩子在前面打闹着,手里牵了气球,摇摇晃晃飘摇着。两个小人儿被气球牵着走,模样实在是可爱。担心着的场景出现,其中一个小孩子没有握牢,气球往空中飘去。但好在这条老街上的法桐枝繁叶茂,气球卡在枝桠间,再不能离开。
两个小孩子有些着急,神情沮丧着跳起来去够。
我快走了几步,轻易便扯住了线,将气球递过去。
〃谢谢叔叔。〃小孩子很有礼貌,眼眶里还汪着泪。
〃这样,就飞不走了。〃我微微一怔,却又蹲下身子,将气球线绕到他们的衣扣上系牢。
他们很开心,似乎对这一做法新奇不已,〃叔叔再见。〃
我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如今,我也到了被小孩子喊作叔叔的年纪了呢。我想。
我想起幼时同墨宝放学回家必要经过这条街,那时纤弱的小树如今枝干茁盛,而我已经慢慢老去。
时光走了那么久,久到人心底只剩了恹恹的回忆。
墨宝离开后,我才明白原本觉得满满的时光竟然变得那么稀薄,未来那么长,有关她的回忆,我不停的去想,包括最细小的纹路。
我妄图让回忆更长些,来抵挡将来的时光。
她离开五年,我只零星明白她一切安好,其他就是空白。
并非是无法知道,只是不敢。
收到苏朵发来的结婚请柬的时候,我匆忙请假返回L城,只是因为内心奢望着,她会回来。
而我可以再遇见她。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对门两侧贴着的春联早已经褪色,房子早已易主。
眼前恍惚是她拿着春联认真念字的场景,不时扭过头来问我,〃方清砚,这个字是江还是海?〃
我不知道当初送她梳子上镌刻的字,她是不是认的出来。但又想,这已经不重要了。门当户对的说笑,终究是一句玩笑话。
老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见我回来,接过我衣服挂好,〃洗洗手来吃饭,这都要几点了,真是〃
〃赶上雾天,航班推迟了。〃我坐下,餐桌上三幅碗筷,两个人。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老妈做菜却越发口重。
〃你爸爸喜欢吃咸。〃老妈总是这样说着,明明已经过咸的汤菜,总要再加一些盐。
她始终觉得,爸爸还在。
我低下头去,匆忙拿起杯子,去饮水机旁续水。
下午原本阴沉的天开始下雨,寒意袭人。我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旧外套,湖蓝色,隐约有樟脑的味道。
撑了伞出门,驱车去郊区的墓园。
车子已经很老,但保养得好,性能也还不差,只是L城发展太过迅速,有好几次险些走错了路。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比原计划多用了大半个小时。
花是一开始便定好的,一手抱花一手举伞。雨密如织,落在伞上的声音清脆。墓园里很安静,不时有鸽子咕咕叫着从头顶飞过,叫声凄楚悲伤。
循着种满松树的路走,过不了多久便看到要见的那方碑石。
雨水洗过的墓碑冰冷干净,墓碑旁已有一束花,花枝茂盛,显然是刚刚放下的。
有人来过!
我四目去寻,几乎是要跑起来。
远处路上一辆漆黑的车子缓缓加速,在水雾里拐个弯消失。我大口喘息,颓然停下了脚步。
不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现在不该是在这里。
我挪动滞重的腿往回走,将怀中抱了很久的花并着之前的那束放好。
雨伞摔在身旁,湿凉的雨水灌进脖子里,浑身浇透。我并不觉得冷,只是身体不住的发抖。
我不过是一只惊弓之雀,我还奢望能再见她,可只有自己明白这愿望多么可笑又可悲。我多傻,不知羞耻的以为还能找回她。
悲伤如同不可逆转的潮水劈头打下,我蜷作一团,哽咽出声。
我不过是在做一场梦,梦里试图追回被浪费的时光和豪掷的温暖。乞求着一切从某个错误的节点被扭转,乞求着她还在我身边。
我想起爸爸走时说的话,他说,傻孩子,把她找回来吧。
我想找回她,如果一切能如初相遇。
当胸而过的疼,我头抵着冰凉的碑石,脆弱如临葬。我在墓碑前痛哭,像个无所顾忌的孩子。
我很想她,很想她。
从墓园湿淋淋的回去,不出意外的病倒。直到去参加苏朵婚礼的那天,头痛依然。
昔日的同学大多结婚生子,而苏朵和成真大概也算是一路来颇为顺畅的一双人。
停好车子往酒店走,成真立在门口迎宾,满面喜色。
我想起当初同桌时聒噪不堪的他,再看现在一脸沉稳笑意的样子,竟迟迟不敢开口。
〃老同桌,你可算是来了,我家苏朵盼了你好久。〃他笑说。
〃会不会说话啊你,盼着他的人可不是我。〃苏朵一身洁白的婚纱,脸上早就褪却年少时的稚气,〃方清砚,你可真是姗姗来迟。〃
〃抱歉,我没想到车会堵得那么厉害。〃我说,〃恭喜你们。〃
苏朵淡淡笑了声,〃你自己去找座位,招待不周多包涵。〃
我大概明白她看似无缘由的怒意,临进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墨宝她,来不来?〃
〃你终于还是问了。〃苏朵冷冷的说,〃方清砚,我一直等着你问我,如你所愿,她回来了。〃
我心中一跳,笑了笑,〃谢谢。〃
进了大厅时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宾客往来,很快便被几张熟悉的面孔围住,三三两两围坐一处。
宴席上没有她。我心不在焉的同老同学交谈,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门口。
一直到婚礼开始前,我始终没有见到她,我疑心这或许只是苏朵开的玩笑。
失望和沮丧一同压在心口,我浑身烫的厉害,头痛欲裂,神思却越发清明。礼炮声打断我的走神,我循着声音去看,一双新人从远处徐徐走进,穿过一道道花门。
我的视线落在新娘的身后,再也无法移开。
桌上的酒杯被我撞开去,好在周围的人都沉浸在一片喜色里,因而我的狼狈被侥幸遮掩。
隔了五年的时光,我看到她。
她一头长发绾起,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颈项,眼瞳似是晕了一盏清茶,醉意入心。她着了一袭白色的纱裙,静静立在人群中,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小小的花童身上。
小女孩亦步亦趋的提着新娘长长的裙摆,不时皱着眉头回头看她,她笑起来,不知说了什么,小女孩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继续走。
悠扬的歌声里,我置身喧嚣,却犹觉,我的世界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墨宝我对自己说。
新娘的捧花被高高的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仿佛鸽翅柔和的线条。
她在人群里,朝苏朵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稳稳接住的花束。
苏朵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她说,〃墨宝,你都是当了妈的人了,还来和这些待字闺中的姐妹们抢,着实不厚道〃
〃我不管,反正是我抢到了〃她说。
耳朵里响起无休无止的嘶鸣,似乎有一根针压在太阳穴上,不管不顾的扎下去。我浑身颤的厉害,手指用力扣住椅背,才勉强站稳。默默在人群里观礼,只是面上的笑容都冷下去,浑身是汗。
〃老方,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有人问。
我摆摆手,笑了笑,〃我没事,凑巧感冒了而已。〃
我看到小女孩跌跌撞撞朝她跑过去,她朝小女孩伸出手,将她稳妥的接到怀里。
小女孩委屈的窝进她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人,她带着小女孩找了空位子坐下。
心里慌得厉害,明白最好是该离开,但是舍不得。
她在这里,隔了那么久,我看见她。
一时觉得这真的是奢望,就这样最后再看看她,再多看一眼就好。
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心疼,心疼的好像,很多年前,她离开时的那样。
她忽然站起来,小女孩挣脱了她的怀抱,我看到走向她们的男人。
是萧闲。
喉头僵滞,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直到离开人群走到宴席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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