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说》第11章

脆放下头发，遮住耳朵，听起歌来。风扇不停地转，一悠一悠。
陆子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架，看着教室正前方的高考倒计时，仅剩15天。额头上的汗珠不小心侵进眼睛，刺得陆子安的眼睛火辣辣的。
陆子安向老师申请，这段时间晚上要回家自习，所以每天晚上，陆子安都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满满一大桌菜，香喷喷的。
深夜，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繁忙。夜空，像是铺了一条深蓝色的毯子。城市的灯光像萤火虫在飞舞，整个城市就像是笼罩在梦幻中一样。
“哥，你睡了吗？”乔伊一站在陆子安的门外，她好久都没看到他了，尽管这样好像有点打扰到哥哥学习。
“进来吧！”陆子安放下笔，赶紧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书，腾出了一把椅子。
“哥，喝杯牛奶吧！我刚泡好的。”乔伊一把牛奶放在书桌上，坐在陆子安的旁边。
“伊一，这么晚了还不睡吗？”陆子安也是很久都没看到乔伊一，见到她又瘦了好几圈，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减肥也不用这么发狠吧！都瘦成排骨精了。”
“哥，你要考哪里？会不会很远？”乔伊一问着陆子安，“如果太远，那要多久回来一次啊？”
“额？呵呵……怎么？不舍得？”陆子安甩了甩额前的刘海，端起那杯热腾腾的牛奶。
“哥，只是有点不太习惯，以后这间房的灯光不再亮起。”乔伊一每天晚上回房，虽然哥哥的房间会紧闭，但是房门底下透过来的灯光，乔伊一每次看到都会会意一笑。
陆子安看着乔伊一，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从小，乔伊一就像个跟屁虫跟在自己身后。不同于小区里其他小孩一样，陆子安总是对这个妹妹爱护有加。小学，他们念同一所小学，陆子安就站在门口等着乔伊一。陆子安考初中，他故意考上本校的直属初中。陆子安念高中，原本也打算继续读附属中学，但是爸爸为了让他更好的学习，把他转到了全市最好的寄宿中学。
乔伊一有时还是会跑去找他，偶尔蹭他一顿饭，嘻嘻哈哈，两人就坐在草地上啃着冰激凌。陆子安记得自己10岁时，有一次在爸爸的书房玩，不小心把爸爸最爱的花瓶打碎。乔伊一听到响声，就跑进房来，看着陆子安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
那天，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指着陆子安的鼻子，骂了好久。
“爸爸，不是哥哥打碎的，是我打碎的。”乔伊一就那么勇敢的站了出来，她很难想象，如果这样下去的话，爸爸一定会拿出鞭子鞭打。她还记得上次哥哥数学考了96分，爸爸就气了好久，还抽了一鞭。一条血红色的伤痕，历历在目。
“伊一，你在说什么？”陆豪洋看了看乔伊一，眼神里充满着疑问。
“爸爸，是我跟哥哥在玩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花瓶是我摔碎的。爸爸，你罚我吧，不要再骂哥哥了。”乔伊一低着头，还是朝陆子安看去，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陆子安就这样看着乔伊一朝着自己笑，看着爸爸的唾液横飞在乔伊一的脸上，看着皮带狠狠地抽在乔伊一的身上，看着单薄的衣服抽出裂痕，看着乔伊一紧紧抿着双唇。
很久很久的以后，陆子安还记得。很久很久的以后，乔伊一说，如果是自己的话，爸爸就不会下很重的手，因为自己是女孩，可是哥哥是男生，爸爸一定会狠狠地。
当陆子安收到本市重点警察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时，陆子安很豪迈的朝天一笑，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夏天的热度没有融化他的梦想，梦的边缘，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陆豪洋虽有点不满儿子为什么没有选择金融管理类的大学，将来好继承自己的事业，不过，还是很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在这一点上，陆子安第一次觉得爸爸还是个很好的爸爸。
陆豪洋在五星级酒店大摆筵席，客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商场上的，还有工作之外的。陆豪洋拿着酒杯，不停地穿梭在桌席中，不停地喝，不停的笑。老婆方瑜则跟在身后，一直说，少喝点，少喝点。
陆子安站在台上，闪烁的灯光，让一身黑色的陆子安似乎有点若隐若现。
所有的宾客都很安静，放下了碗筷，看着陆子安。
陆爸爸陆妈妈也是站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
乔伊一埋没在所有的桌席中，眯着眼，身边还有韩筱雅，安然。两人因为刚刚喝了点酒，现在脸上都已微红。
“我很感谢大家抽出宝贵时间来我的升学宴。”陆子安磁性的声音响起，底下也早已是掌声雷动，“我要说的很多，可我现在只想说，如果真的有来世，我想我还要做你们的儿子，因为有你们的爱，才有现在的陆子安。没有你们，陆子安什么都不是！”
陆爸爸陆妈妈早已是泪眼婆娑，陆妈妈忍不住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陆豪洋则骄傲的向陆子安竖起了大拇指。
“还要谢谢一个人，教会我，要朝着梦想奋力向前冲，就算精疲累尽，也要坚强下去。”陆子安迷离的眼神看着乔伊一这一边，“谢谢你！”
乔伊一带头很用力很用力的鼓掌，这场掌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陆子安，你刚刚好帅！”韩筱雅很不符合礼仪的搭上了陆子安的肩膀，因为刚好及他肩膀，韩筱雅还是有点吃力的。
“呵呵……我可比你大几岁，直呼名字，不太妥当吧？”陆子安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韩筱雅，挑了挑眉。
今天的陆子安似乎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害得韩筱雅退后了好几步。“得了吧！你还是不要这样，我有点不太习惯，搞得像安以辰一样。”
很久很久都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也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乔伊一突然听到韩筱雅这样讲，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嗯，怎么？菜不合你们胃口吗？”陆子安看得茫茫然，开口救了这个突然冷场的情境。
“哥，菜很好吃啊！全是我爱吃的，哈哈。”乔伊一看着哥哥，夹了好大一块鸡肉塞进了嘴巴，咬的脆脆响。
菜是陆子安亲自点的，全是乔伊一爱吃的菜，阿瓦山剁椒鱼头，酱烧小土豆，浇汁茄花……
陆子安看着乔伊一，韩筱雅看着陆子安。
一波又一波，一阵又一阵。韩筱雅看着陆子安脸上露出的幸福笑脸，自己则赶紧坐下来倒着酒，一杯一杯。陆子安，你总是看着乔伊一，又或者，你只能看到她。
陆子安看着这个眼前倒了一杯又一杯的女孩，猜拳，笑得那么开朗。伸出的手又默默地收回，就看着韩筱雅不停把满杯的酒灌进嘴巴。
韩筱雅，如果当时在台上，我说出了你的名字，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那未来是不是会不一样？伊一是我妹妹，她跟你不一样。我要保护伊一，可我要守护韩筱雅。保护和守护是不一样的。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韩筱雅更是喝到神志不清，在大街上哭哭闹闹，吵到要上洗手间。无奈，陆子安只好背着韩筱雅，跑到最近的公园里的洗手间，乔伊一则带着韩筱雅进去。
“她怎么喝那么多？”陆子安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韩筱雅，问大家。
“今天她开心嘛！所以多喝了点。”乔伊一赶紧扶着趴在哥哥背上的韩筱雅。
安然刚刚搭上公交车走了，她明天还要上班，韩诺因为今天家里有事，所以没能来。所以现在，空荡荡的街头，就只有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两人的紧紧交错。
陆子安边走边低头看着地下的背影，韩筱雅的脸贴在陆子安的脖子上，时不时的讲几句梦话，陆子安还是很灵敏的闻到了她嘴里的浓浓的酒味。
韩筱雅一直不肯上公交车，也不肯打的，害得有几个司机先生已经气得翻白眼。
“伊一，安以辰是谁？”陆子安不紧不慢的放慢了脚步，看着乔伊一。
乔伊一被哥哥突然提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只是喃喃了一下，“额……就是一同学啦！”
陆子安看着遮遮掩掩的妹妹，“他是个怎样的男生？”
“哥……”乔伊一看着陆子安，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其实……”
“伊一，哥哥没别的意思。”陆子安似乎又想以前那样，摸摸伊一的头发，可是发现两手似乎无法腾出，只能耸耸肩，笑笑。
“哥，他像影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不离不弃。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的影子一样。”
陆子安发现背上的韩筱雅动了动，可是刚好，来不及放下，韩筱雅吐了他一身。陆子安无奈的笑着，看着乔伊一，“没想到，这么有情调的时刻，她一吐，就化为须有了。”
乔伊一听出了哥哥的言外之意，掏出纸巾递给了哥哥，“哥，希望你也可以找个像你的影子一样的老婆！”
“承你吉言！”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