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第22章


夷吾讷讷道:“这倒没有,当时我还在梁国……是拜托了郤芮爱卿去的……”
里克立刻冷笑出声:“原来如此,我说呢,哼!一个小小臣子,动辄拿国家土地与人交换,主意未免也太大了。”
郤芮迎着群臣的目光,连忙辩解:“当时国君流落在外,孤立无援,若不如此,请问要如何得到秦国相助?”
里克昂然道:“我早已派了使者恭请公子回国,你找秦国相助什么?”
郤芮一时哑然。他当然不能说是怀疑有诈,否则便得罪了满朝的臣子,至于占据功劳等私心,就不能开口了。
只听里克接着道:“祖宗留下的土地,怎能说给就给?秦晋接壤,他强则我弱,不想着防范,还送土地去,郤芮,你究竟是晋臣还是秦臣?”
这样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下,顿时教郤芮的脸上紫红,怒道:“那里克大人认为如何?事宜从权,如今已是这般,莫非要赖掉不成?”
里克道:“这怎么算赖掉?这是你应下的,国君又未参与。”
郤芮道:“出使便代表一国,里克大人这么说可让人笑掉了大牙,以后秦国还相信我们的使者吗?其他国家呢?还敢同我们晋国约定吗!”
里克道:“使者自然重然诺,但却不是擅自行事,敢问郤芮大人,当时答应的事,可曾与国君商议?与群臣商议?”
他明知道郤芮必不会往返去问夷吾的意思,跟晋国群臣商议更是没影的事,但争辩起来仍是义正辞严:“我们的使者若都越权行事,弄得君不君,臣不臣,其他国家倒确实不敢相信咱们了。”
郤芮冷冷道:“咱们晋国就是因为‘君无戏言’建的国,你若必要背信弃义,是让咱们日后都抬不起头。”
一旦说到“君臣大义”,争论也就成了双方的互相攻击。
里克在这方面的经验却比郤芮丰富得多了,他面对夷吾,做了个挥手向群臣的姿势:“那君上不妨听听在座群臣的意思吧。”
群臣人在国内,骤然听到土地被割让,脸上自然不快居多。夷吾已被他们的争执弄得心惊胆战,此时也不敢多看,只道:“那……这个,此事就……押后再议吧。”
里克唇角勾了勾,得意地看了看郤芮。
却听对方道:“哦?那请问,许给里克大人的汾阳之田又作何处置呢?”
那是夷吾向里克的使者许诺的,真的说起来,算是私相授受。
这下当着群臣的面,里克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使者答应受田,是为了教君上安心,此乃臣子分内之事,这田地里克原本也是要拒绝的。”话虽说得冠冕堂皇,但一想到汾阳之田何等广袤肥沃,不禁一阵肝疼,对郤芮也就更加咬牙切齿了。
于是,夷吾回国便是这样的结果:秦国得了美名,没有实利,与晋国关系骤然冷淡;里克也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捞着;民间流传的则是新任晋君苛刻,背信弃义的传言。
而郤芮与里克的矛盾进一步激化,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二人都心知肚明,既然互不退让,接下来就是看,谁更能够把握住夷吾,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乱先生”的地雷,“阿尔”的营养液
哈哈,上上章的神展开炸出了好几个新面孔呢~
谢谢你们陪着我,还有几乎每章都给我流言的几位亲
这篇文比我之前的小萌文沉重多了
我想试着去写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信念和欲望,于是有了不同的命运
就像太子申生,是一个温柔隐忍的人,只要不涉及到他最在意的国家与血缘
这文剧情会很快,而且经常神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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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探查
十月底的天气,已有了森森寒意。
郤芮整整衣裳,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到宫中议事的地方去见夷吾。
夷吾一见他就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郤芮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摇了摇头:“查不下去,线索断了。”
夷吾急道:“怎么会?那些经事的人呢?”
郤芮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按说这事牵涉不少,可是能查到的人基本都死了……”
夷吾惊道:“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当年给父君送上祭肉和酒的寺人,还有奚齐带去曲沃城的随从呢?”
郤芮道:“是的,都死了。有吃了毒物的,有被人抢劫打死的,也有在宫里做错了事被赐死的……”
“不,不可能这么巧!”夷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定是杀人灭口,我就说,太子哥哥的死一定有内情!”
“太子哥哥”,他第一反应叫出的称呼,郤芮也没去纠正,斟酌着道:“宫廷之事,又涉及到谋害国君,事后处理也是有的……”
“那会这样赶尽杀绝吗?”夷吾坚持道,“你是知道太子哥哥的,他是最孝敬父君的,怎会做大逆不道的事!”
郤芮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有些痴病,只要是关乎故太子申生的就格外固执,只得换个角度提醒:“纵然其中有古怪,可罪名是先君定的,君上只怕不方便追究吧?”
子承父业,也承父志,夷吾回国了位置还没坐热,就把自己父君认定的事给推翻了,这必然是有损公室威望的。
“我知道。”夷吾徘徊来去,也是不安,“可是……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他……死不瞑目啊……”
说着说着,眼中泛出泪光来,忽地向郤芮作了个长揖:“郤芮爱卿,但这事寡人还是希望……你能继续追查下去,不惊动他人……”
他眼神真挚,泪光点点。郤芮叹了口气,只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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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君让婢女关上窗,将寒风都挡在外面。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婢女给自己上了一支金钗。
那金钗比原来骊姬的那支更粗,花纹却更为细腻,是无价的珍宝。金钗璀璨夺目,发白的鬓角也被假发遮掩,使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也更增添了高贵的气质。
贾君照着镜子,自觉十分满意,见到夷吾来了,便唤他来:“看看如何?”
夷吾笑道:“娘亲的气色好多了。”
贾君道:“自然不比以前受欺负的时候,你也知道,那个骊姬……”她打从进宫后就不受宠,再到夷吾出逃,宫中骊姬做主,一个人担惊受怕,赔尽了小心,眼下算是苦尽甘来,志得意满了。
“那时候……天天的……”她这人“念旧”得很,每每见到夷吾都要忆苦思甜,教这个养子苦不堪言。
夷吾等了半天,终于觑见一个空隙,插话道:“其实儿子这次来……是要与娘亲告个假,儿子要出宫一趟,几天便回来。”
贾君疑惑道:“去哪儿?做什么?”
夷吾低下头去:“儿子想去曲沃城……给太子哥哥上坟……”
贾君梗了一下:“你,你再说一遍……”
夷吾的脑袋于是越发地低:“太子哥哥背着罪名,不能葬入祖坟,只能孤零零地埋在那……儿子想去看看他。”
这是郤芮查来查去,最终所得到的结果:申生在曲沃城上吊自尽后,尸首被奚齐的手下就地葬于郊外的乱葬岗。
贾君拍案道:“那你自己说,他是什么罪?”
见夷吾不低头语,她便更大声了:“那是弑父弑君之罪!你去看他?你让朝臣和国人怎么看你?”
“这事还有疑点,也许不是太子哥哥……”夷吾忙道,“况且,儿子也不是大张旗鼓地去看,会小心遮掩的……”
“那是曲沃城!一来一回再快也要七八天!”贾君几乎在尖叫,“你才登基多久?位子都没坐热,你走了丢下这边的事情谁管?”
夷吾道:“所以儿子来与母亲商量,到时就说病了,宫中有母亲,朝中有郤芮,七八天应该不会如何……”
“郤芮?”贾君冷笑道,“他还得帮你去查申生的事情,他哪来这么多工夫?”
夷吾不说话了。
贾君又软下了声音:“夷吾,你不要怪娘亲……你想想,这事有多危险?你万一泄露了行踪?万一有其他人借此算计你?你回来也没多久,还是小心点好,娘亲……也是为了你好呀……”说着以帕拭泪。
夷吾仍是沉默。
贾君的手帕擦得自己眼角发痛,见他不应,心中竟有些慌张,絮絮道:“你从小没了亲娘,与我相依为命,我亲手喂你吃饭,给你缝衣……娘亲与你是一条心的呀……”
夷吾的脸涨红起来:“夷吾始终……是将你当亲娘看的……”
贾君暗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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