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追逐》第21章

冯枣儿挎着方羡，大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大厅里熟悉的一切，想到韦斌再过几天就能出院，心情顿时大好，突然看到电梯按钮上标着盲文，便好奇的默数点数，等找到脑子中对应的拼音字母，就拼出来。
冯枣儿安静了大半天也不出声，尽管两个人手臂挨手臂，但方羡还是没来由得紧张起来：“干什么呢？”
“我在看电梯按钮上的盲文，”冯枣儿回答，“这个好像错了吧？怎么会两个声母挨着呢？1、3、6不是u么？怎么能在这里？”
方羡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提起盲文。学盲文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呢，那段时间常常去邢焕熏家里，邢焕熏会把每一个拼音字母按顺序扎在卡纸上，还让他的妻子用中性笔标上了数字，希望方羡可以赶快背下来。后来去邢焕熏家做客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彩彩大病一场后，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因此这学盲文的事情也就停住了。
方羡正走着神，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枣儿牵引着触摸到按钮上的盲文，感觉到了以后已经来不及了，他本能的抽回了手，仿佛那几粒静静地躺在按钮上的点字能要了他的命。
看出方羡的反感，冯枣儿也终于明白了，对于自己眼睛的事，他是永远也无法看开的。既然如此，也不强求，倘若他不愿意过盲人的生活，排斥盲人的一切用具，那自己当他一辈子的眼睛又有何不可呢？
在进电梯前，冯枣儿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让方羡接触那些象征着自己盲人身份的事与物了，她要好好照顾他，永远。
傍晚，众人都散去回家。只有刘翘翘一人陪在病房中。韦斌的情绪其实一直不好，碍于众人团聚在病床边，自己也不愿扫了大伙的兴，但一到没人时，他就独自半靠在床头，有时候什么也不想，有的时候有什么都想。韦斌和女朋友梁晓叶虽然一直没有分手，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无疑又是一个打击，很伤人，真的。自己病重，看看留在身边的是谁？
刘翘翘知道没人时韦斌就会沉默，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收拾收拾衣物，洗洗毛巾。刘翘翘端起盆，打算再换一盆清水，走到门边，便被韦斌叫住。
“翘翘……”
嗯？刘翘翘的心一颤，韦斌叫自己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
“我想离开。”韦斌说得很慢，眉头也稍稍的皱了起来。
吓得刘翘翘赶忙放下手中的盆，脸上错愕惊慌的神色没有掩饰半分。
“怎么了？害怕什么？我又不是想离开这个世界……”韦斌的语气中添了一分恶作剧般的笑。
呃……刘翘翘紧张的攥着衣摆，可能这段时间竟是实在绷得太紧，没想到误会了，弄得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她紧张成那样，韦斌也不想再逗她，直接解释道：“我妈不是在广州那边吗，我想去那边生活。”
理解，刘翘翘很理解，他这是想离开，重新开始生活。大学怎么办？不上了么？翘翘问他。“嗯，”韦斌说，“就办退学吧，做做生意什么的，也不一定没有前途。”
刘翘翘不再说话了，只是眼里含着泪，一切都理解，可是一切又都不舍，即使不能在一起，能这样天天看到他也不可以了么？
她低头重新端起盆，想把眼泪流在屋外。
这一次，韦斌又叫住了她。
“翘翘。”
“嗯？”
“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么？”韦斌说。
什么？翘翘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爱情就是这样，等等的时候一直不来，若真的要来了，一定会使你措手不及。
见刘翘翘没有回应，韦斌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又小心的问了一遍：“你，愿意么？”
这下倒好，本打算出了房间再流的泪全都落下，翘翘还一边抽泣着一边想拿衣袖抹掉。
“过来，瞧瞧去。”韦斌笑了，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真切，他已经有些不太适应。刘翘翘应声走到了跟前去，始终是低着头，不敢对上韦斌黑漆漆的眼睛。
“擦掉了就当没哭过么？真是的。”韦斌微笑的用左手为刘翘翘失去了仍挂在脸上的泪水。
就这样，在大年初八这一天，韦斌和刘翘翘安顿好了所有事情，坐上了飞向南方的航班。送行的时候大家都去了，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自是不舍，韦斌却笑得自在，一一向朱简绘、冯枣儿、方羡告别。临别前方羡提出要拥抱一下，韦斌韦斌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的右臂，说了声：“算了，兄弟，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可拥抱的。”方羡也是一惊，这是韦斌第一次拒绝自己的要求。
没有谁说因为分别日子就不过了的，所以留在北京的这三个人一直能走着原来的轨迹，朱简绘继续上着大学，枣儿也是如此，在和学习做着斗争，方羡还是轻松些，没什么工作要做，没事就炒炒股，这么多年，父母每月给的两三万生活费都成了他拿来炒股的资本。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冬季节一个春季的，等冯枣儿高中毕业时，已经过去了四年。可是每天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谁也没有感到时间飞快。直到方羡的父亲生病卧床，这才感到了岁月历过的印痕。方木木上了大学，除了学习，自然没有其余时间帮助父亲的事业，没有办法，方父只能拜托自己的长子了，放心的将全市34家连锁店交给了方羡管理。
方羡的视力在这四年中退化的不算太快，因为已经只剩光感了，除了一片黑暗外还能差到什么地步？虽然电脑可以安装读屏软件，但是方羡一直没用，一是因为读屏软件的声速太快，对于他这种后天逐步失明的人来说实在太困难，而来枣儿四年前就发过誓，一定要让方羡生活的和普通人没两样。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证明我还活着，哈哈，这回来得早吧？
对了问一下，亲们谁是处女座的？
、眼药水
接管了市内所有的MILK，方羡的任务真的不轻松，几乎外出的时间占据了整个白天，每晚还要审批和修改各店店长传过来的文件。冯枣儿倒是没有找什么正事的工作，只是每晚帮方羡读读文件。
如今的枣儿出落得比原先更加漂亮水灵，和街上的同龄女孩再无差异，也喜欢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但是方羡不喜欢她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电脑游戏中，因此玩个一两小时就会“被关机”。冯枣儿知道这三年自己在学习这条路上走得很吃力，自然没有考大学的打算，高中一毕业就离开了学校。可是现在家里闲着也不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好几次闲的发慌，她都想去找份工作做做，可总是被方羡用这样那样的理由给阻拦下来。
看着方羡这样忙里忙外，冯枣儿的心里特别不好受，有一次差点就哭了出来，哑着嗓子跟方羡说：“我每天都现在家里，可哥哥你却天天忙得不得了，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啊！”
方羡被她幼稚的话逗笑了，捏着她的小手说：“咱们两个分工明确，有什么不公平的了？”
“嗯？”分什么工了？枣儿她自己都不知道。
方羡便说：“我负责挣钱，你负责花钱就好了。”
“呜……哥哥……”枣儿感动的满眼泪花，紧紧地抱着方羡的腰撒娇，久久都不放手。
这天方羡去了北城的一家店，枣儿终于可以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开开电脑大玩特玩。晚上方羡回来了，送他回来的车停在楼下，尽管已经很疲倦，但他还是拒绝助理和司机送他上楼。方羡摸到楼门内的信箱，就转过头和助理告别，助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敢再跟进，只能站在远处紧张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摸索着上楼。后边的事是方羡冯枣儿都不知道的，每次等方羡消失在楼门口十分钟以后，助理都会亲自在楼道中走一圈，没有看到方羡，说明他已经顺利的进了家门，这才放心的与司机一起离开。
刚换好摆在固定位置的拖鞋，方羡就听到冯枣儿大呼小叫地从卧室走出来。
“哥……我的眼睛疼死了。”冯枣儿无心的说着，方羡却在听到眼睛疼后一惊：“怎么回事？眼睛怎么了？”要知道，别处都还好，枣儿要是眼睛出了问题，方羡不会急疯了才怪。
“啊，”看到方羡满脸的焦急，枣儿有些意外，“没什么事，可能是累着了吧……”其实她不敢说可能是电脑玩多了，用眼过度。“就是感觉里边有东西似的，还有点流眼泪。”
听了她的描述，方羡稍稍放下了些心，他知道这的确是眼睛疲劳了，于是叫冯枣儿去抽屉里取眼药水。“要拿绿色的那瓶啊，那个是这个月刚买的，肯定不会过期。”
冯枣儿照做，把绿色的小塑料瓶放在了方羡的手上。
手上刚有异物的触感，方羡就一皱眉，起初他是没有打算亲自为枣儿滴眼药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