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第104章


眼下情况比较特殊,严肃也是乱开空头支票。就像刚才答应许铭亮替他甩掉高警官的车子一样,现在他又开始胡乱许诺。事实上送许铭亮出国确实不算难,但一旦送他出去了他是不是会就此收手那就不好说了。
他刚才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很多人为了自保在那种情况下确实会选择闭嘴。但他不一样,他不是一般人,他这人恩怨分明。他这辈子除了对方针外,其他人还真没让他这么心软过。许铭亮敢绑架方针要挟他,那他就休想有好日子过。一旦他去到国外人生地不熟,严肃想要搞死他比在国内还要方便。更何况像许铭亮这种本来就满身漏洞总是行差踏错的人,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就派个人盯着他,也很快会抓住他犯罪的把柄。
犯罪也是一种瘾。一旦做过了就很难收手。严肃看许铭亮这次做事的架势,不由就想起了当年罗世那件事情。
许铭亮的底他全知道,罗世的表哥,当年罗世的巨华他也有一定的股份,并且在公司内担任要职。巨华从一间发展前景不错的公司一夕间成为负债累累几乎倒闭的空壳子,真的只是罗世经营不善?
凭着直觉分析,严肃觉得当年的事情和许铭亮脱不了关系。他很想趁机问他一问,又怕刺激到他会伤到方针,于是只能作罢。结果许铭亮却是一时头脑发热,大概和严肃谈了半天对自己的前景有了点希望,竟主动打开话匣子,和严肃攀谈起来:“我早就说过,方针找你算是找对了。她命还真挺好,当年克死了罗世自己去坐牢,一转眼出来混得风生水起,连你这样的大金龟都能钓上。真是不容易。你比罗世强多了,罗世那个家伙一辈子没本事,连做个公司都做不好,才那么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严肃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却不动声色:“看来你挺瞧不上他。”
“我当然瞧不上他,生意失败就来找我麻烦,还想报警抓我。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让我给做了。”
、第69章 灭口
许铭亮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电话那头严肃沉默不语,倒把他吓了一跳:“你;你不会要报警抓我吧?”
“现在警方到处找你;贿赂官员罪、绑架罪。你身上的罪可不轻,所谓债多不愁;多加一条你也不必紧张。”
这话说得有理;许铭亮一颗提起的心不由放了下来。他今天一整天都处在极度的紧张中;这会儿跟严肃说了会儿话才算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其实挺喜欢和严肃说话的,因为对方说话很中听;总能说到他的心坎里。好像他知晓自己的一切需求,在他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他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许铭亮甚至会想,要是能交个像严肃这样的朋友就好了。他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他呢?
此刻的他头脑已然混乱;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他绑架了方针;他和严肃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交集。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严肃都不会和一个行事不光明磊落的人交朋友。
但许铭亮现在意识不到这一点,只觉得人世间最懂自己的这个人已经出现,竟对严肃生出点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来。他想想自己已经是个死罪,也不在乎再多说几岁。趁着夜色四下无人,高速公路上的风呼呼吹着,他的倾吐之心越来越浓烈,索性就跟严肃挑明了说:“我跟你把实话说了吧,罗世根本不是自杀,他是我杀的。”
严肃沉默片刻,颇为真诚地赞了一句:“你也算是个男人,敢做敢当。”
“那是,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敢做敢当是一把好手。”许铭亮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卑鄙行径,借机大吹大擂起来,“罗世这家伙真是该死,我们可是亲表兄弟,他居然为了点钱就要让我坐牢。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他,当年那情况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与其我死那不如他死。”
“据我的了解,你当年也在巨华做事。巨华亏空的那部分资金,应该到了你手里吧。”
“那是,我是学财务出身的,干这种我熟。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讨好了尤素琴从她手里借了一笔钱嘛。要没这笔钱他能发达?这小子挺没良心的,尤素琴是我介绍给他的,结果他巴上人家后一点好处也没给我,就在公司里让我给他打工。他对尤素琴也不怎么样,拿了人家的钱又起花花肠子,到底嫌弃人家年纪大不如方针年轻,居然想把她甩了。罗世他是该死,他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我跟尤素琴想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尤素琴一个女人,心倒也挺狠。”
“她?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知道她的背景吧,嫁个比自己高十几岁的男人,拼命往上爬。呵,人家都说娱乐圈的女人是一路睡上去的,她这种知识分子居然也跟人家一样,搞不好比人家还要乱。她睡过的男人有多少估计连她自己也数不清。不过她这人也挺有意思,一方面跟年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睡,骗他们的钱甚至是房了。另一方面又睡比她小十几岁的,搞得跟真爱似的,又贴钱又贴人。我看她当年对罗世是有点动真心的,要不罗世要娶方针她怎么会气成这样。我杀罗世那是为了不让警察查公司的账目,她杀罗世那完全就是出了私欲。本着一种我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甭想得到的心态。狠,真狠。”
许铭亮滔滔不绝地说着过往的丑事,越说越兴奋。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严肃则悄悄地打开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楚警官的电话。
刚才警方给他的那部备用手机他扔了。他知道许铭亮的意思,是怕他跟警方联系。但许铭亮不会想到,他身上还有别的手机。尽管常用的那部一直和许铭亮通话被占用着,但他车里还放了一部。
他给楚警官发了短信,又拨通了电话,让他跟自己一起听许铭亮的“供罪声明”。当许铭亮吹嘘着当年的种种“辉煌”事迹时,另一头的警方早就知道了。并且通过严肃的这种手机,警方已经定位到了他的位置,不知不觉间已然跟了上来。
严肃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一串车,知道那些都是警方的便衣车。他非但没帮许铭亮甩掉高警官,还默默地招来了更多车。
他现在只要等待一个时机,等着许铭亮停车下来,拿他和方针交换就可以了。只要方针一脱离危险,以他的身手制服许铭亮只是小菜一碟,事情也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他甚至可以透过许铭亮的后窗玻璃,隐隐看到后排坐着的那个人影。那应该就是方针,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身形,一直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严肃看着那个身影心跳不由加速。他和方针已经离得这么近,几乎只差一步就能触到了。情况已经对他们相当有利,许铭亮早已是那瓮中的大鳖,插翅也难逃了。
但许铭亮似乎并没有立马停车的意思。他依旧不着边际地在公路上疾驰,心里想的竟都是五年前的那场火灾。今天的他特别感慨,因为就是那场火灾,几乎改变了他整个人生。
他恨罗世,同时他也恨自己。
“唉,说起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年要不那么贪心,不把巨华搞垮的话,罗世大概不会怀疑到我,我也就不用杀他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杀他那天的情景,我到他的公司里找他,质问他是不是要报警抓我。这小子还挺拽,一点兄弟情分都不念,不管我怎么劝都没用,就非报警不可。男人嘛,谁没点爆脾气,他这么不仁我当然不义,一拳头就打在他脸上。结果这小子是个不经打的,一拳下去差点晕过去。我看他不动了还以为他死了,正琢磨怎么办呢尤素琴来了,撺掇着我放火毁灭证据。我想想也是,那屋里到处是我的指纹,不烧不行。就放了把火把他给烧死了。”
“你命不错,这事当年算做了自杀,谁也没往谋杀那方面想。”
“这也得怪罗世自己。”许铭亮沾沾自喜,声音里透着得意劲儿,“谁让他那个时候好死不死得了什么忧郁症。不就一破公司嘛,没了就没了,至于抑郁嘛。整天嚷嚷着要自杀。他之前在家里要跳楼什么的都报过警,把他爸妈吓得不轻。他还老写遗书,全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里面总说他不想活啦,想一头撞死想跳进河里,还说想要自杀。所以当年这个事情一出警方查了半天没查出所以然来,就以自杀论了。罗世要知道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非气死不可。搞半天悲情倒让我捡了个便宜,我还得谢谢他呢。”
到了这会儿,严肃总算弄清了当年罗世死亡的真相。原来事情竟这么复杂。幸亏方针这会儿睡着,她要是醒了听到许铭亮的这番话,不知会做何感想?是不是会内疚到恨不得跳下车死了算了?
方针这人就是这种性格,爱起来有点不顾一切。当年她为了罗世来杀自己,后来知道他为此失去一只肾后又愧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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