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记》第95章


我喃喃道:“却是哪里来的乌鸦……”
“琼安,”子坤叫了我一声,口气非比寻常的正经。
我心里一跳。
“昨日长留玄霄殿进了刺客,帝尊陛下遇刺了。玄霄殿戒备何等森严,也不知道那刺客如何进去……”
“他怎么样?”我突然打断他话。
“哦,那刺客已被击杀,明摆是来送死的……”
“谁问你刺客,我是问他,怎么样了?”我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子坤顿了顿,偏头看着我,一双眼静若寒潭。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今天是小白生日,有没有糖啊红包啊什么的,不要大意地,将来砸死我吧
探病
白烟袅袅,直上玄霄。
我站在长留山五重天外,远远看着那白玉堆砌的楼台。
距离上次来这里,不过寥寥数百年,然心境沧桑,大为不同。
那时候我只恨不能从殿里出来,现在却想着该如何进去。
那时候我不知道谁是骊渊,只当他是个古怪的大叔。
现在我知道他说自己不是骊渊,却巴巴地跑来只为见他一面,确认他安好。
贱不贱,自然是贱的。
可我控制不了。
手心攒紧了,看门口那么多金甲龙禁卫,必是因为前阵子出了刺客的过。
不能硬闯,我脑子飞快转着,可总不得头绪。
玄霄殿外人影一闪,一袭蓝色仙女袍分外熟悉。
景蓝。啊,是了,障眼法。用障眼法先混进去再说。
我紧捏个诀,幻化成绿珠的模样。
那一段日子相处,对她的形貌最是熟悉,应该不至于在甲卫面前露了形迹。
整个玄霄殿,只有绿珠与景蓝两个可以通行无阻,而景蓝才刚进去,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学着绿珠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殿口,那些龙禁卫远远见了,早早分开两边,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入,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绿珠姐姐。”
我顿住身形,一颗心几乎跳出来,只不回头。
只听那人微带疑惑道:“绿珠姐姐,不是说去帮帝后取神仙草,如何回来的这般快?”
还好。我稳住心神,细想绿珠的言行举止,回头淡淡瞥了一眼那人,再不说什么,继续前行。果然那禁卫吐了吐舌头。“是我多嘴了。”
好险,幸亏绿珠一贯不苟言笑,若是扮的景蓝,我可学不来她爽利的骂人调调。
我这障眼法,也就唬个形,一出声就露馅了。
进了殿,加快步子,在接近寝宫的位置,看到前面站着的景蓝。急追了几步。
景蓝听到脚步声回头,一脸诧异。“咦,你不是去了甘渊涧?怎么……”
她一句未完,我一把抓住她胳膊,拖到一边。“景蓝姐姐,是我。”
景蓝脸色大变。“你不是绿珠!”
我抹一把脸,现出本来面目。“不是绿珠,是我。”
景蓝此时看着我的脸,人早呆住了。“又是你!”
我见她认得我,一时高兴,没留意她的话有些古怪,点头道:“是我,进不来这里,只好变成绿珠姐姐的样子……”说的起劲,也没注意到景蓝咬牙的表情,直到她腰间的赤金匕首插入我的肚腹,只剩下那一点把柄。
我盯着那匕首把,有些想不明白,又疑惑地看回景蓝。“景蓝?”
她一脸阴沉地站着,冷冷道:“一次不够?居然还想来第二次?”
她在说什么?我捂着肚子。“景蓝,我就是来看眼帝尊,他——怎么样?”
景蓝嘿嘿冷笑。“少做梦了,帝尊好好活着,区区宵小,如此卑劣手段,妄想伤得了他!”
这姑娘瞎打什么茬,这一下插得不轻,我可支持不了太久,吐出嘴里鲜血,终于不耐烦地摇手道:“你怎么还那么嘴碎,烦死了,只告诉我,他好,还是不好?”
景蓝愣了一会,再打量我半日,突然失声道:“你是小羲公子!”
我去!你搞半天把我认做谁了?我咧着嘴,又好气又好笑:“爷爷的,你才认出我么?无端端作甚插我一刀?”
她脸色惶急,赶紧凑近了看我的伤口。“怎么办,怎么办,插得深了!怎么办?”手握住那柄,想拔又不敢拔。
我越看她越烦。“你做什么呢姐姐?”
“小羲公子,对不住对不住。”景蓝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因为前阵子来的那刺客,就是扮作了你的样子,所以帝尊才会不留神被他伤了……”
“到底怎么样了?”我抓着她胳膊,恨不能一脚踹出去。搞半天不说重点,还白白被插了一刀。再一想,刺客怎么就扮作了我的样子?
“因为之前的旧伤一直未愈,所以伤上加伤,当时人都昏厥过去,养了这几日,好不容易缓过来,我见你这模样,还当是刺客不死心,又来……”
我只听得心乱如麻,打断她话。“带我进去看看。”
景蓝愣一下,摇头。“不行,非常时期,帝后又一直陪在身边,恐怕不妥。”
我指指伤口,面露痛苦之色,倒也不全是装的。
“姐姐,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一刀,你就带我进去看一眼,我什么也不说,只是看一眼。”
景蓝一面迟疑,一面还是摇头。“不行不行……”
这死脑筋的姑娘!我气血翻腾,伤口益发疼痛,不由又吐了一口血。
景蓝“啊”地尖叫一声。
此时听到一个舒缓柔和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什么事这么吵?”
我抬头,看到一身藕色丝袍的羲和站在寝宫门口。如云长发并未结束,垂落肩头,一对眼淡淡地扫着景蓝和我。
景蓝立时扑通跪倒磕头。“帝后娘娘,故人来访,婢子鲁莽,声音大了些,请娘娘恕罪。”
我与她对视,却不曾出声。
羲和一身装扮,显见是寝服,估计刚从床榻上下来。看着当真刺眼。
为什么我会忘了,少昊他有个老婆在身边照顾,忘了十日现有个帝后羲和。
她微微皱起眉头。“景蓝,这人不是那刺客同伙么?怎不速速唤士兵投了天牢,反在门口纠缠不休,惊扰帝尊休息?”
景蓝不敢起身,仍趴在地上禀报:“启禀娘娘,此人是真正的小羲公子,那刺客原是扮作他的模样,公子绝非刺客同伙,景蓝敢以身担保……”
羲和眉头皱得更紧。“你一个小小婢女,凭什么担保?这人形迹可疑,帝尊如今有恙在身,真出什么事,你如何但当得起?还不速速宣来禁卫!”
景蓝只是不停磕头。“娘娘息怒,公子真的不是恶人,婢子这就劝他离开。”说着站起身来,冲我使着眼色,拖起就往外拉。
“且慢。”我停住脚步,对着羲和道:“美人陛下,不过是以故人身份,探下帝尊的病,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见她沉吟不语,我又加一句,“就看一眼,我确认他没事了就走。”
我眼神急切,只盼说动她柔和心肠。
她静静看着我,神姿如莲,突然浅浅一笑,仿佛月华初绽。
“故人?既是故人,当知过去交情只在过去,如今他身边已有别人照顾,你大可不必再操心。”
她的话平淡清和,然每个字都仿佛利刃剜在我心口,一时反不觉得腹部伤口痛了。
“小羲,你在和谁说话?”有人走到门口,披了件外袍在羲和身上。
我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未想过,知道了你我的渊源,又过了这多年,第一次见你,却是这样的场景。
只知道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思念,但是看到了才明白,原来思念到这个地步,只是看见人,眼珠就再也不能挪开。
仍是这般高大,脸色有些苍白,玄色内袍,胸口却缠着层层白绫,触目惊心。
少昊扶着羲和的肩膀,柔声道:“才从床上下来,也不说多披件衣裳?”
那神情,蜜意缠绵。却始终不曾看我一眼。
我浑身发冷,身子不由抖起来。
羲和抬头望他,有些嗔怪地道:“陛下,你又起来做什么?”
少昊亲了下她脑门。“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那声音语调如此熟悉,却不再是说与我听。
我神情恍惚,眼前发黑。是伤发作了么?
“陛下——”羲和轻笑一声,揽住他脖颈,“我打发了他们就回去陪你,你先进去躺着好么?”
少昊终于淡淡将目光扫过我和景蓝,回抱着羲和道:“不相干的人,理他们作甚?”
我“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不相干的人。
没错,我何必非要巴巴跑来确认,果然我们是不相干的人。
我嘿嘿笑着,一把拔出腹中匕首,扔在地上。
景蓝一声惊呼。“公子!”
我涩然道:“是我多事了,此事与景蓝无关。我不过来看看帝尊陛下是否有恙,如今见你精神矍铄,与帝后更是伉俪情深,便放心了,这就告辞。”
吸口气,摁住腹部伤口,转身离去。
粘稠鲜血自我指缝漏出,眼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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