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第63章

程冰一句话都没有，即便是虚情假意的应付都没有。
孙康伸出手想要搭在程冰的肩头，可她身子一躲就避开了，程冰靠在把手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我把这里买下来，重新装修了一下，你过来看看，满不满意？”孙康献宝似的拉起程冰的手，猛一接触，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刺骨，他用力地握了握，传递着自己的温度，然后扶着她上楼。
房间的陈设和布置让程冰觉得像是走错了地方，深褐色长毛厚地毯，柔软而温暖，同色系的天鹅绒窗帘，严密地遮住外面的光亮，红木桌椅噌亮光滑，旁边还有一个大鱼缸，里面几条小鱼正在自由的游来游去，华丽的水晶吊灯和精美的壁纸，占了一面墙壁的酒橱，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名贵的红酒，这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奢侈的足够让人眩晕。
可是，程冰很清醒……
孙康此举，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一时冲动而犯下的错误，或者，还有故意讨她欢心的不良动机，只是再精致高贵的东西，也无法使她开怀，金钱和权势，根本就不是她所追求的，而她真正珍视的人和物早已全部留在冰雪之域。
这一生，最快乐和幸福的日子，都留在了冰城、雪乡，身和心，全部！
“琴子阿姨和思雅已经握手言和，相信我，思雅不坏，你和她早晚也会有相视而笑的一天。”孙康摸了摸程冰的脸颊说，“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惹你生气，从今以后，我保证不再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说什么相视一笑，不再难过？而且，如果两个人真心实意的相爱，何须如此费力地说好话？
程冰坐到沙发上，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看着一声不吭的程冰，孙康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诚意打动了，便大胆地抱起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刚开始只是浅啄，后来越来越浓烈，顺着脖颈一路往下，程冰不着痕迹地推开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好，我答应你，并如你所愿地嫁给你！”
孙康先是被拒绝而懊恼，后来听到程冰这句话，兴奋地一把从身后把程冰搂到怀里。
“冰冰，你说得是真的吗？”
程冰反过身，挑眉看着他，“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是假的！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最好放弃你的怀疑！”
“太好了，太好了！”孙康猛地在程冰唇上咬了一下，一脸得意。
程冰冷笑道：“先别这么开心，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孙康说，“只要你开得起，我全部都满足你！”
程冰收起神色，严肃道：“第一，帮我找到刘健和小舞以及韩睿夫妇，我要重开魔幻阶梯；第二，我们的婚礼要办得人尽皆知，我要做Y市最美丽的新娘；第三，我想说的话，你不用逼问，我也会告诉你，而若是我不想说，即便是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得一干二净，你只需要给我完全的信任！就这三点，你能答应吗？”
“小菜一碟，完全没有问题。”孙康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程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要去一趟意大利，等我回来，一切按序进行。”
孙康抬起程冰的下巴，使她仰起头，然后急不可耐地紧紧地贴上自己的唇，他把她锁在自己的双臂禁锢里，丝毫不放松。
“想死我了……”
程冰认命似的闭上眼睛，任由他为所欲为，而当孙康伸手触到她的腰部时，程冰忽然巧妙地避开了，她轻轻一笑，说道：“禁区！别触犯我的底线！”说完，滑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心口像锥一样疼。
果然，不是谁都可以……和一个不爱的人，任何欢笑都只能是勉强……
她从他眼中看到了难已抑制的情欲，可是，她的身体就像一块干涸的荒地，任他如何的撩拨，就是不起丝毫反应，他也应该感受到了吧？她连假装都假装不出来。
“我累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求你！”程冰低声哀求。
孙康靠墙而立，长长地喘气后，点燃了一根烟，发泄而又无力地吐着烟圈，程冰捂住口鼻，默不作声。两个人就这么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于他，她能点头嫁给他，已算是恩赐；于她，他能镇定不再问，也难能可贵。
既然做了无法回头的决定，那就是时候为之付出代价。
以绝望，换死心，这笔买卖，很划算……
程冰刚从意大利回来，霍贺楚就打来电话告诉她说，方琼已经同意和君临天下的合作，而且对方开出了比之前更为优越的条件，永信的主动要约，使得君临天下由最初的劣势地位逐渐走向优势的上风。
“恭喜你啦，哥！”
“妹子，我不是傻子，你悄无声息地跑去意大利就是和方琼去洽谈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打动她，令其心甘情愿、不计前嫌地和我们合作，但我想，这次的谈判并不容易吧？”
程冰微微笑了笑，“预期，能不能还清我欠哥的三千万？”
“何止三千万？”那端的霍贺楚顿了顿，温声说道，“还有你要的奢华婚礼，孙康决定那天包下整个君临天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冰冰？从来没有敢这么做，让君临天下的所有员工为你一个人服务，我知道你不是这么虚荣的女人，你到底准备干什么？”
“真是骗不过你，我只是想逼林深出现，或许还有疯了的聂刚……”
程冰哭笑不得，曾几何时，见林深一面，竟要如此大费周章？她去找过林奶奶，林奶奶也是不知林深去向，她有动过找林骞的念头，但和他打交道，无异于与魔共舞，她摸不清他的底细，并不敢轻易出手。
“哥会帮你，并全力保护你的周全，放心吧！”
“谢谢你，大哥！”
挂了电话，程冰长出一口气，要和过往一一算清楚账，好像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她别无选择，不得不如此。
D大百年校庆，程冰、孙康、张琪和郑布布悉数现身在大礼堂，看着母校繁盛如昔，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与他们有共同感受的还有霍贺楚和夏蘅，他们亦是从D大走出的众多学子中无比优秀的两个，作为D大的荣光，校长特邀他们夫妇出席盛会。
孙康积极地跑去和院系的领导打招呼，张琪和布布也各自去和认识的人寒暄，程冰却避开人群，独自站在礼堂的角落，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霍贺楚和夏蘅，悠悠出神。
像霍贺楚夫妇那般鹣鲽情深的伉俪，真的令人心生羡慕，他们同患难共甘苦，安于富贵却也甘于平淡，彩灯辉煌处，他们光彩夺目，家灯温暖时，他们亦熠熠生辉，这才是人世间最完美的夫妻吧？并肩携手，驰骋天下；白首同心，只在眼前……
“冰冰，想什么呢？”
孙康不知何时站到了程冰身边，程冰回了回神，笑说：“没有，只是有点吵，我想去一下湖边，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我陪你！”孙康的语气很坚定。
程冰慢慢悠悠地顺着小路走到大槐树下，想起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真是恍然如梦。
她和孙康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到了原点。她最终还是和他一起了，只是景物依旧，心情却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份赤诚。
“孙康，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吗？”
孙康沿着曲折回廊走至凉亭，伸开双手，朗声道：“会！再选择一百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但我已不是当初的我，或许，有一天你还会觉得我……”
孙康用手虚按在她的嘴唇上，温声说：“在我眼中，你还是那个胆大妄为的程冰，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倔强女人！”
程冰咬了咬牙，他还真以为他把自己看透了，是吗？
“小刘和小舞我找到了，你要不要现在去见他们？”孙康突然道。
程冰只觉得体内腾地升起一团火焰，她一转刚才的于心不忍，斩钉截铁地说：“要！现在就带我去！”
刘健和小舞就在D大的篮球场上，男的人高马大，女的娇柔妖媚，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肆意地奔跑，忘我的呼喊。
“真好！”程冰说，“在这里开始的孽缘，也会在这里结束！”她加快步伐，挺直背脊朝小舞走去。
孙康看着她孤高绝傲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慌忙疾步赶上。
程冰回头对孙康说：“去，和他斗牛，我和小舞来看！”
小舞看到程冰的时候，并没有害怕或者胆怯，她像是壮士断腕的毅然决然，而程冰很欣慰，往昔的好姐妹还保有一如既往的自信和沉着，不至于哭天抢地的跪地求饶，可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让她那么做……
孙康冲刘健喊一嗓子：“小刘，斗牛要不要？”
刘健伸出手，“谁怕谁？兄弟奉陪到底！”
从两人紧握的拳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