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重复的童话》第78章

一张小脸憋得紫红紫红。
“曈曈到底怎么了？”程冰发狂了般，薅着方琼的衣领问。
方琼呜呜咽咽地哭，右手缓缓指向方欣。程冰猛地转身，杀到方欣身边，怒斥道：“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方欣无所谓的笑道：“我什么都没做。”
霍贺楚顾不上细问缘由，一把抱起程冰和孩子，急急开着车前往医院。他动用人民医院最好的眼科医生帮曈曈看，并让外科医生帮程冰用冰块敷面消肿。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医生告诉程冰，孩子眼中的玻璃碎渣已经清理出来，可是，孩子的视力怕一时难以恢复，更确切点说是，孩子失明了……
程冰手中的冰包掉落，她整个人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欲哭无泪。
“真不该让曈曈来到这个世上受罪……”程冰绝望极了，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随着医生的话而破裂。
妇科主任柳延闻讯赶来，拍了拍蹲在地上的霍贺楚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霍贺楚“嘘”了一声，陷入沉默，他紧握着双拳，却充满了无力感。全世界似乎都静音了，只余下程冰低若无闻的啜泣声……
夏蘅接到霍贺楚的消息后，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慌忙跑了过来，看着六神涣散的程冰，鼻子一酸，屈身抱住了她。
“冰冰，夏姐姐来了，别怕，一切都会好的，相信夏姐姐，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祈祷，一起去琉璃寺祈祷……”
“琉璃寺？”程冰如梦初醒般低喃。
“对！还记得你给我求的檀木手镯吗？可灵验了，咱一起去祈祷，祈祷我们找到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医术治好曈曈的眼睛！”
程冰抱住夏蘅，狠狠地点头，“夏姐姐……”
林深乘最快的班机赶到Y市已是第二天傍晚，当他在琉璃寺找到程冰时，彷如隔世，漫长而幽深的悲痛，严密无缝地包围。
“冰冰……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冰呆滞的眼眸在看到林深的时候恢复了一瞬间的光彩，她已经两天两夜水米未进，扑到林深怀里的时候，昏迷在他的胸膛。
“终于等到你了……”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林深操起她的双腿，抱着她回到琉璃寺的厢房，他对这里轻车熟路，不用指引而直接到达。
等听霍贺楚说清楚事情缘由后，林深目呲嗔裂，他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堪的事，而程冰和曈曈，也遭受了太多的无妄之灾。
“林深，你打算怎么做？”
林深看着睡梦中都在哭泣的程冰，心疼不已，良久后，他淡淡地说了句：“冰冰曾给我说过一句话，若是不可避免与家人发生冲突，就选择‘他亡’！”
霍贺楚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样的孽缘，让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老天可真是爱开玩笑，一次又一次，乐不思蜀地挑战着善良人们的极限，逼着他们朝绝路前进……
林深和霍贺楚联手，帮林骞找了最好的律师团帮其开罪，林骞认错态度良好，只轻判了六年有期徒刑，而林深和林战、方欣彻底决裂，发誓绝不会再踏进林家大门一步！
凉子原本要在庭上指控林骞对其迷奸，最后也以林深出钱封口结束。原来，凉子是汪希的未婚妻，多年前，曾被林骞看中，在酒杯中下药而被迷奸，事后，凉子表面上和汪希分手，与孙康合伙做起了代理红酒的生意，而暗中，却到处收集林骞的犯罪证据，加上汪希卧底身份掌握的资料信息，足以让林骞永世不得翻身。林深探望林骞，林骞只说了一句话，“我已经改了，却再也来不及了……”他没告诉林骞曈曈的事情，一方面于心不忍，另一方面，他自己会拼尽全力！
林深带着曈曈到国内外各大医院就诊，历时半年的精心治疗，曈曈的状况终得好转，当他带着曈曈回到Y市时，已是天始绽雪的时刻。
程冰正在家中轻抚古筝琴弦，弹得是耳熟能详的古筝名曲《渔舟唱晚》，而原本渔民欢快归家的心境在程冰手下却似是化成了道道相思，缠绵悱恻，不禁让人眼雾迷蒙。
林深之所以没有让程冰同去，除了程冰身体状况不佳之外，还有她的心情太差的缘故，他害怕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管来自哪方面、哪个人。
“林深哥，你们回来啦？”郑布布看到抱着孩子的林深，赶忙迎了上去。林深冲布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冰冰，曈曈回来了！”张琪兴奋地拍着程冰。
程冰徐徐站起身，轻轻地走至林深身侧，微微笑说：“我知道，你们会回来，而不管曈曈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爱她。”
林深严肃地说：“还有我，我们一起保护她！”
“还有我！”
“还有我！”
布布和张琪异口同声，程冰握着她们的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再谢我，我把你卸了，你信不信？”张琪受不了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程冰，薄嗔道。
布布也帮腔：“咱们多年姐妹，还需要说这些吗？”
程冰笑了笑，说：“深哥，平安和冬儿还在冰城，不如把他们接过来，咱们几家人一起生活，热热闹闹的，你说好不好？”程冰说的话满怀希望，而她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希望的影子。林深知道，她在故作坚强罢了，为的只是，不让大家担心，于是，回答她道：“好！”
、第43章　微笑
纪平安带着冬儿来到Y市，就在独自和程冰相约的那家咖啡厅，她向林深提出了离婚。
“林深，这三年，由你照顾我们全家，我才有得以活下去的理由，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不能再绑着你，也不能再利用冬儿绊住你，我们离婚吧，放彼此自由，你去选择自己的守护，我去品味十年的人生……”
林深喝着espresso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问道：“是因为程冰做这样的决定吗？”
纪平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笑着说：“就在这里，这个位置，我冒用你的名义约的程冰，当时的她……怎么说呢，很聪明，很迷人，但看得出她并不舒心，呃，好像到现在都是……还记得那次在冰城，程冰指责我不够资格对你好，她说‘若要别人对你好，必先学会对别人好’，还真挺有道理的，我和林骞、和妈妈做了挺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而你和她并没有怪罪于我，我很欣慰也很自责……现在，程冰更需要你，你也是时候回到她身边，你们本身就是对方的归属……”
林深沉思了许久，温声说：“不怪我吗？我只是尽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却没有给你最想要的……”
“说不怪是骗人的，可正是因为我清楚这种婚姻的实质，所以才不想再错下去，我们的父母以为只要有利益牵扯就能够获得婚姻，却不知道再多的钱、再大的房、再靓的车都填补不了内心的孤寂……还有，我要向你道歉，我并不是故意偷看你写的杂记，但或许我该感谢这个不经意，让我下定分手的决心……”
林深的眼神微滞，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一本随笔而已。”
冬儿两个乌黑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在自己的父母脸上打转，然后无忧的嘿嘿笑，纪平安捏了捏他的脸蛋，悠悠地说：“诚如你所说，程冰和静年不同，静年是温室的花朵，而程冰却是风雨里的木棉，这么些年，亲眼看到的，听别人口中说的，程冰真的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跟她相比，我这点伤残算的了什么呢？如果我是她，大概我早就崩溃了，而她却始终以最顽强的姿态不屈不倒，我欣赏这样的女人，也满心的祝福她！”
咖啡厅舒缓的音乐慢慢响起，是《十年》的前奏。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纪平安莞尔一笑，“林深，我们做朋友吧？那种一辈子的好朋友。”
林深清澈的眼眸打量着此时此刻坐在对面的女人，她毫不掩饰的真诚让他微微动容，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对她并无夫妻之情，但夫妻之义仍旧还在，他点点头，“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是最好的结果，我乐意做这样的……朋友。”
“爸爸抱！”
冬儿伸出小手臂环住林深的脖子，林深抱住儿子，拿玩具逗他，父子俩的笑容像极了，温暖无害让人无端沉溺。纪平安长出一口气，心中的那块石头时至今日终于全部落下……
来到程冰家，纪平安送给曈曈一个很漂亮的八音琴盒，程冰很亲切地把她和冬儿迎进客厅。
“纪小姐——”程冰赶忙咬住嘴。
“没错，你的确要叫我纪小姐。”纪平安笑着看向林深，“我和他已经解放了，现在，我才是最幸福的自由人。”
程冰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林深笑意浅浅的合了合眼，纪平安则是一脸的灿烂笑容。
“我给林深说让你和冬儿过来，几家人一起热闹，你们这么做，不是存心让我心里不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