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2》第29章


胡冬朵看我一眼,我没说话。
胡巴估计疼得肠子都哆嗦了,还只能打肿脸冲胖头鱼,说好!
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开去了唐绘。
进门的时候,手机响起,我一看是江寒,就悻悻接起,说,干嘛?
江寒说,江太太,这么晚还不回家,去哪里鬼混了?今儿回家没看到你晒内衣,我还真不习惯呢。怎么了,黔驴技穷了?
我黑着脸,说,管你什么事儿!
江寒就笑,说,哟,那么大脾气啊,这可是你自己爬到我家门的啊,不是我求你进我家门的。进了我家门,就得服人管!
我直接挂掉电话,一转身,却差点和一个人撞到一起。
我一个趔趄,那人伸手,稳健有力,将我拉起,我抬头,却只见,那明眸,黑发,紧抿的唇,一切是我心心念念不肯忘的模样。
是顾朗。
我的人竟如失了魂一样,一瞬间眼泪顿时蓄满眼底。
不过是,只一眼啊。
为了那点儿荒凉的自尊,我冲他笑笑,然后,慌忙转身,逃亡一样。
眼泪却在转身那一刻,落了下来。
我以为我的心都多坚强呢,却原来,他只需一个身影,我便不可抑制的再陷进那种痛苦之中。
69 爱情愿赌服输,但死也得死的明白不是!
那天夜里,我默默无声的喝了很多酒,一切不过是我的假装坚强。
胡冬朵他们都跑去大厅里听那个驻唱歌手唱歌去了,只有胡巴在包厢里陪着我。
其实,也不是陪着我,确切的说,我醉醺醺的在对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胡话,而他竟又繁忙的接着各种各样的电话——说是今天开销太大,他得赶紧赚回来!
好在他接电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我,我觉得,胡巴要是生日这天给累死了,也算一劳模了。
酒一杯一杯的,终于,我再也绷不住开始嚎啕起来,胡巴这才惊觉,问我,你是说顾朗要结婚了?
我点点头。
胡巴终于正视我失恋这个巨大而悲痛的问题了,我以为他眼里只有婚介所和那些老男人呢。
他迅速将手机关机,专心来到我眼前,说,别哭了,土豆。
然后,他坐在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是你的东西,就是追一辈子也不是你的。对于一个不在意你的人,你付出十年的等待和十秒钟是没多少区别的。你还是忘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觉得他不愧曾是海南岛的好兄弟,虽然是文盲,但说话绝对有文豪的水平。
李梦露进来的时候,我正将脑袋靠在胡巴肩膀上哭,一边哭,一边喝着小啤酒——借酒消愁,这是少年时代的海南岛和胡巴,给我留下的坏影响。
李梦露那张让人愤恨的清怯柔美的小脸上挂满了狐疑,她看着我,问胡巴,哟,这是怎么了?她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了?
胡巴摆摆手说,别惹她,失恋了。顾朗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李梦露吓了一跳,然后大笑,狂放之至,说,顾朗怎么可能要结婚了?丫逗你玩吧!他要结婚了,我和崔九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愣了愣,挣扎着起来,抓住他胳膊,摇摇晃晃的问,你说顾朗……骗我!
李梦露耸耸肩,说,是不是骗你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丫不可能结婚!丫跟谁结婚去?母猪还是母驴啊?
说着她就给楼下看场子的崔九打电话,仿佛是确定给我看,又像是确定给她自己看一样,说,崔九,顾老大要结婚了吗?
崔九当时正在和一帮小弟们讨论彩票中奖五百万该怎样花,一听李梦露的问题就说,你傻了吧?老大要结婚,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来,他骗我的!
兴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头脑发热,我竟从桌子上直接跳下来,就奔了出去,手里还拎着一酒瓶子。
李梦露一看,就转脸问胡巴,哟,你那可怜的妹子不是被骗失身了吧?怎么拎着酒瓶就去了!
胡巴一抽鼻子,说,她要被骗失身了,我就砍了他!说着,就跟在我身后,出了门。
我醉醺醺的冲到楼下,大喊“顾朗”的名字,崔九连忙带着几个小弟上前,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
一时间,唐绘里小小骚动起来。
胡冬朵在骚动的人群中注意到我,一看我哭得鼻青脸肿、失魂落魄的摸样,也不顾头上有伤,一个鲤鱼打挺从凳子上飞下来,冲了过来,说,天涯,这是怎么了?
康天桥和江可蒙、辛一百都跟在她身后,皆是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
胡巴转头,说,失恋了。
胡冬朵说,哎,就这年代,失恋了,又不是失身了,哭个毛线啊。
辛一百不住的惋惜,看了胡冬朵一眼,说,你这就不懂了,现下这社会,失恋必然着失身;这失身可倒未必失恋。所以失恋对女人是双重打击,一般人受不了的!
江可蒙点头,说,有道理。
我听得心戚戚然,妈的,我都这德行了,你们还有空总结人生总结哲理啊。
我拍着胡冬朵哭了两声,就拎着酒瓶泪眼朦胧的爬楼梯去了;寻遍了整个唐绘,却找不到顾朗的影子。
崔九在身后跟个小跟班似的跟着我,点头哈腰,说,哎,天涯,天涯,顾老板说他不在啊!
崔九的话,让我更笃定顾朗在这里,于是我冲到二楼,在他常在的房门前,认真的拍打着那扇门,眼泪鼻涕横流,我说,你开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
胡巴从后面跟了来,一上来就踹门。他说,顾朗,你丫有本事把她睡了,就有本事出来承担!
我一边寻死觅活,一边一头黑毛线。
李梦露跟在后面不忘煽风点火,哎哎哎,瞧瞧,你妹子这伤心落魄的样子,指不定连孩子都有过呢。
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真让我想吐血,后悔没听妈妈的话。妈妈从小教育我们,交友须谨慎啊。
更让人吐血的是康天桥,遗憾的是,我光顾着拍门哭泣也没留意,他竟然给江寒拨了电话,唯恐天下不乱:哎哟,快来唐绘吧,事儿大了!你家天涯被人给睡了,孩子都有了,惨啊!
随即,他又给周瑞打电话,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快来看啊,江公子带绿帽子了!滚你大爷的桃花瘴子!来唐绘啊!
一群人就这么煽风点火的撺掇着,胡巴就更生气了,他不顾崔九他们的拉扯,直接将门给踹开了,房间里,酒瓶一地,却空无一人。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面对空空的房间,竟突然失去了方向。
胡巴看着我,一边生气的咒骂顾朗,一边从我手里扯酒瓶子,抱怨道,海南岛这货就没教你学好!女孩子有事没事的拎个酒瓶子像什么话!
我不肯给他,执拗着攥着酒瓶,就像攥着最后的勇气一样;胡巴大概忘记了,左右了我青春、让我青春期后还染着这些恶习的的少年,不止海南岛,还有他。
胡巴看了看身后跟上来那群看热闹的人,对我说,天涯,你听话!回家!顾朗这小子交给哥了。
我根本不理他,也不管有多少双看热闹的眼睛,蹲在地上兀自嚎啕大哭,不成人形——我只想找到顾朗。
我得问问他,这些年里陪我走过的路,教我弹过的曲,送过我的每一朵花儿,还有和风细雨里的长街之上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拥抱……是不是全不过一场梦?一切都怪我会错了意,领错了情?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无辜看客,看着我对他情生意动,看着我一错再错?最后,不过赐了含含糊糊一句“我要结婚了”的假话,就要我山呼海唤跪谢他“皇恩浩荡”吗?
爱情愿赌服输,但死也得死的明白不是!
喝了酒之后,我果然无比强大!决心和勇气,还有啤酒瓶,赐予我力量吧!我是被非人折磨的艾天涯。
70 一个是我爱过的人,一个是我嫁过的人。
后来,据胡冬朵告诉我,那天夜里,我借着酒劲不仅无常的哭闹,而且还开始用唱一些奇怪的歌——五音不全间,却见肝肠寸断。
结果,引来更多人看热闹。
被拥在人群中央的胡巴,面对着我毫无形象的哭闹,更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他哆哆嗦嗦的跟旁边的胡冬朵说,你快那啥、啥、管管她吧!好歹跟你们公司也有过合作的一文艺女青年啊,虽说不是签约作者,不是亲孩子,也不能让她堕落成这样,瞧瞧弄得跟乡村非主流似的。MB的顾朗,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胡冬朵当时正忙着踹唯恐天下不乱的康天桥,胡巴一说,她就立马回过神来劝解我,天涯,你说你这是闹哪出啊?你这是为写小说放下身价来体验生活,马小卓可不会给你加稿费啊!有这些闲工夫闹,不如回家早点把稿子完结了。
她一提我还有拖欠的稿子,我就更哭得伤心了。
李梦露就在后面吃吃的笑,看足了热闹的她,依然不忘记消遣我,捏着嗓子诗朗诵一样,哎,天涯,别看我读书少啊,可我们家辛一百好歹也是文豪。我觉得吧,你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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