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梅逐马》第17章


不是她狠心,是她不想对自己狠心,不想狠心地将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上,不想狠心地让自己恨他。
“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我也不要做你的朋友。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从六岁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又在逼他,逼他给出答案。“到底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要先低头,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她总是对的。
他怎么就不明白,她要的不是他的低头认错,是他的一个回答。算了算了,对他……她放弃了。
“你没有什么别的事就赶快去找老师问题吧!你每天不是都忙着你的功课,忙着考上一流的大学,忙着成为社会精英吗?我不敢浪费你的时间,你还是赶紧走吧!”
从今后,她会记得将那份青梅竹马的情感一点一点抽回来,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理想。
把宜鉴的存在当做空白,赫赫站在一边做起热身运动,打算待会儿和凌雨好好打场球,将周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让自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这些恼人的事。她头脑构造简单,不适合做太复杂的思考。
看着赫赫的身体在空中一上一下地蹦着,宜鉴完全失去了主张,这是一道最难解的题,他完全找不到答案。他孤注一掷,选择了凌雨那个莫名其妙的办法。
“今天上午凌雨问我:如果以后他要娶你,我愿意吗?”
她的心一提,身体落到地上,心却飘在空中。他的答案……他的答案……
看着她的侧面,他凝神远望。“当时我没有回答他,现在我把答案告诉你: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他娶你。不管这世上有没有比我更好的男生,我都不愿意他们娶你。”
是不是每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生都不愿意其他人接替自己的位置照顾儿时的伙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愿意将赫赫交到凌雨手上。不是因为凌雨不够好,而是因为凌雨不是可以给赫赫随便欺负的“没意见”。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他没有时间多考虑。
“凌雨说只要我把心里的话清楚地告诉你,你就不会再生我的气,咱们就可以和好。我不知道他的话有没有道理,但我愿意试试。”为了十四年“亲”梅“逐”马的感情,为了她,“告诉我,你还生我的气吗?咱们十四年的感情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她偏着头看着他,眼中有千言万语,口中却无只字片言。下一秒,她冲向他,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像三岁时那么莽撞,像六岁时那么真挚,像这十四年那么坚持。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被她吓着。
都说男生比女生晚熟,这一路走来,辛苦的是她,付出惨痛代价的人却是他。
看着吧!代价来了——
“梅宜鉴,你这是在做什么?”
完了,那是教导处主任雄浑的声音。
“学校!学校是让你学习的地方,你居然在如此神圣的殿堂做出这种事情,你对得起辛苦培养你的爸爸妈妈吗?你对得起对你寄予巨大期望的老师吗?你对得起相信你的同学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梅宜鉴,跟我来办公室!”
赫赫站在原地目送宜鉴跟着教导主任向办公室走去,他在上楼的瞬间向她做了一个眼色。那是一种安慰,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懂他的眼神,那是十四年里培养出的默契。
像许多个傍晚一样,那天放学后,赫赫一直在学校等宜鉴。等到日落西山,等到天色已沉,等到月上中天。
宜鉴终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知道她一定在傻傻地等她,因为她整整等了他十四年。
“怎么样?”她怯生生地问他,这倒是难得。
他微笑着摇头,因为心中的那份释怀,因为对她的情感渐渐清晰,所以他不再介意这些外在因素。“没什么,明天交份检查上去。”写检查,这倒是头一次。他没写过检查,因为她的存在,他的人生有了许多个第一次。
她不知道该为自己的莽撞说些什么,她也知道他不需要她的道歉。
“别再随便说我们的感情到此为止,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像我们这样,虽然彼此间没有血缘关系,却能从三岁起认识,到现在还在一起。”
他需要她的保证,有了她的保证他才能争取时间理清心中这懵懂的情感。他不要在自己尚未清楚心中的情感之前,就已失去她。那种代价,他付不起。
赫赫迎着月光点了点头,他要时间,她给他。只要他不把她从身边“逐”出,她愿意等他,等到地老天荒、流水无痕的那一天。
他们相隔几步之遥呆呆地站着,月色穿梭其间。正是那几步达不到的距离,让拥抱、亲吻变得遥不可及……
第8章
十八岁,他情窦初开,首度主动吻她,结果是顺利大逃亡——
高考结束,每个考生都像是脱了一层皮。没有时间停歇,填报志愿的工作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这对每个考生来说可能比考试更关键,因为它直接影响到他们未来的事业、前途和几乎大半的人生。
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圣又病倒了,它已经连续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抱去看兽医,兽医说大圣的年龄太大了,言下之意——它的时间到了。
马赫赫坐在地板上,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大圣的皮毛。它以前很喜欢她用手这样抚它,每次都会露出很舒服的表情,现在不会了,以后……就更不会了。
梅宜鉴将填好的志愿表放在一边,蹲下来看看大圣的情形。它今年十三岁,在狗的年龄中的确不算小了。
“大圣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任何起色,我们只能等待奇迹的发生。”这奇迹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为了和宜鉴保持良好关系,赫赫小的时候经常带食物来讨好大圣。后来搬家做了他们的邻居,因为宜鉴忙于功课,带大圣散步的任务大多都是赫赫在做。可以说,大圣跟她比跟宜鉴都亲,所以她最舍不得它死。
不想看她这么伤心,宜鉴好心安慰着她:“别再伤心了,每个生物的寿命都有限,咱们谁都无能为力。”
明知道他的话符合生物发展的基本规矩,可她还是因为他的异常冷静而发怒。“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说这是上天的意思,人力无法违抗,然后开开心心地去读你的一流大学,做你的社会精英?”
她到底怎么了?这几天她一直在跟他闹别扭,好像他说什么都不对,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赫赫,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这样拐弯抹角找麻烦,他受不了。
是他要她说的,怪不得她。“你的第一志愿是不是报了上海的H大?”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他所报的H大有一流的法学院,可以承载他的理想,助他在未来成为最好的检察官。
“你想当检察官,本市也有全国重点大学啊!”他明明知道她的第一志愿报考了本市的A大,为什么他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大学?他好残忍,好冷酷。对陪了他十三年的大圣都可以这么冷漠,更别说是她了。
“我没考虑过那么多,我只是想选一所最好的大学。而且上海离咱们也不远啊!坐飞机一个小时,坐火车也才四个小时。”
男子汉以事业为重,爸爸从小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妈妈不是也一直支持着爸爸的工作,无论爸爸多忙都无所怨言吗?“赫赫,你该为我想想。我还年轻,需要建立起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永远不离开你。”
他所说的“离开”是指地域上的,并非指心。可听在赫赫耳中,却变了一个味道。“离开!你大可以离开!我没有阻止你离开,更不敢坏了你的前程。我算什么?不过是任性了一些,缠了你十五年罢了,现在你终于可以借上大学的机会远远地将我‘逐’出你的世界。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争取国外的奖学金,躲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让我一辈子都没机会找到你。”
她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越说越远?宜鉴全当她是因为大圣将要去世而心情不好,没留意到心里去。“赫赫,就算我去上H大。咱们也可以打电话,我放假都会回来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生离死别?赫赫被他的话语吓到了,她猛地推开宜鉴俯身去看大圣。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完全失去了呼吸,趴在那里像这十三年的每晚一样,睡着了。
“大圣!大圣,你醒醒,你不要走啊!大圣,如果连你都不陪我,这世上真的没有谁会陪着我了……”
她呜呜地哭着,像一个孩子。因为从两个月以前对大圣的情况就有所准备,宜鉴并没有失控。“它生病一定也很痛苦,现在去世,对它来说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就像你终于可以离开我一样?一样的解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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