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那里》第9章

“俞阿姨，阿宣生气了？”
俞妈妈无奈地看着叶牧：“你说呢？小叶子啊，阿姨是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不能过火啊。”
“过火了吗？”叶牧低头看着碗里的饭，沉默下来。
吃完饭后，叶牧慢腾腾地移到俞烨宣旁边坐下，看他一点都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想着怎么开口打破沉默。抬头看到他正一本正经地看新闻联播，“噗”笑出声来。
“还没笑够？”俞烨宣斜了她一眼，冷冷道。
“呃，这次笑点不一样……”说着瞄了俞烨宣一眼，“那里疼不疼啊？”
“你说呢？”语调冷淡，爱理不理……
“不然我拿颗鸡蛋过来？韩剧里演的，揉一揉就不痛了。”谄媚讨好……
俞烨宣没有理她。
“那我去拿咯！”说着叶牧欢快地跑向厨房。俞烨宣坐在原地看着她跑开只觉得头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纵然是分开的那几年，他也没觉得她像现在那么遥远。明明音容笑貌那么近那么近，却一刻也没有觉得，那是他能触碰得到的东西。
“呐呐呐，来了来了！”叶牧捧着颗鸡蛋欢天喜地地奔过来。
俞烨宣看着叶牧认真地把壳剥掉，然后用布把鸡蛋包起来，在她转过来头的前一刻移掉视线，伪装好表情。
“来来来，头转过来，”叶牧看着那块青紫皱了皱眉，“一定很疼啊。”说着把鸡蛋轻轻压上去，缓缓地揉着。
俞烨宣看着叶牧正对着自己的脸，恩，这丫头的脸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样平凡，脸上雀斑倒是少了一点，那么薄的嘴唇，倒也合了她没心没肺的性子，睫毛，唉，真想把睫毛分点给她，鼻梁也那么塌，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的也就那双眼睛了。小时候就是那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求着自己带她玩结果最后被她骑在头上，唉，会骗人的眼睛。
“有没有好一点？”叶牧说着又往那边吹了几口气，笑着说，“好点了吧！”
叶牧正认真地揉着鸡蛋，忽然就听见俞烨宣在耳边低低道：“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了。”
揉着鸡蛋的手顿了一顿，叶牧把视线从伤口移到他脸上试图分辨出他说话的情绪，然而俞烨宣只是敛着眉眼，面无表情。
叶牧又开始揉鸡蛋了，同时说：“恩！我以后绝对不招惹你了！”
揉完鸡蛋后，叶牧又在他旁边晃悠了一会，然后回房写作业，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走到俞烨宣面前递过一本本子。
俞烨宣抬眼看她：“又给我看日记？”
“这回真是如假包换的数学习题。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唉，我好像已经荒废了半学期了啊！要开始恶补了！”
俞烨宣接过，翻了几页算是验明正身，脸上仍没什么表情。
叶牧撇撇嘴，知道自己对这种的面部表情不能要求太高，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招惹”了他，于是丢下一句“三天后给我吧！谢咯！”又退回房去。
这天晚上叶牧翻来覆去在思考一个问题——顾唯颂如果对自己是认真的，那算不算是喜欢上杀父仇人的女儿这种狗血到爆的桥段，结论是，她也不知道。至于俞烨宣，叶牧觉得他已经不在自己可以过问的范围内了。
三天后，俞烨宣出现在叶牧他们班教室门口，教室里顿时安静，叶牧由于期中考这几天都很迟睡，再加上这么一个同桌，下课一般都在补眠，所以教室里突然变得那么诡异的氛围她完全感知不到。
俞烨宣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到了那对隐匿在众多诧异目光后面的同桌，径直走到了他们旁边。此时两人正以一种面对面趴在桌上的暧昧姿势一起睡觉，俞烨宣站在那里看了良久，才终于把本子重重放在叶牧桌上。
叶牧被异响惊醒，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清是俞烨宣后又超级自然地打了个哈欠，才说：“怎么是你？”
俞烨宣不发一声地又从桌子上拿起练习本，拉起叶牧就往教室外走。
叶牧终于明白过来：“噢噢，我知道了，你来还练习本的。”靠着走廊栏杆站定后，“可是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俞烨宣面色铁青地翻开那练习本开始解释：“我用红笔画出来的是你解法里面有问题的，箭头指过去的地方是注释，下面黑笔写的是正确的解法。每道题目里面我都有标页码，你可以在课本里面找到对应的母题，后面每道题目我都出了一道变式，两天后你做完拿给我看。在学校里。”
叶牧听完愣了半天神才憋出一个“哦”。
俞烨宣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当看到他们两个那样睡着，竟然连自己都感到那幅画面是幸福的时候，烦躁，烦躁，只觉得胸腔里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的难受。
chapter　13
叶牧看着俞烨宣离开的背影，“到底在气什么啊莫名其妙。”
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顾唯颂忽然懒洋洋地开口：“我也生气了。”
叶牧白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顾唯颂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继续睡觉。叶牧翻开还来的本子，于是不可遏止的惊叹了：“俞烨宣这厮不是人！”那些她连对着答案都看不懂的题目，他竟然随随便便就解决了，而且每道题目的突破点都找得很巧妙，从那个角度解决问题思路顺畅且轻而易举。而他注释在旁边的也简明扼要一针见血。还有那手行书啊！
叶牧和他重逢以后其实还没进行过学术上的讨论，所以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一年级他写的那歪歪扭扭的跟画符似的字，此时一看，再对比了下自己的，不禁悲从中来。
这时半学期来还没跟叶牧说上三句话的前座青春痘理科男又缓缓转过头来说：“俞烨宣的数学在学校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叶牧愣愣地看着他满脸痘痘：“这样啊……”
“能借给我复印一份么……”
“可以……”
于是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叶牧班里已经人手一份复印件了，期间还有一个女生复印完拿着复印件来还叶牧说：“不好意思，原件我弄丢了……”
叶牧知道她是对俞烨宣爱之深，于是也就不对她责之切了。
只是两天后她拿着做好的复印件去俞烨宣他们教室时，他看着叶牧手里的东西神情僵硬，问：“这是什么？”
“练习本啊！”
“我知道！原来那本呢！”
“丢了……”
“……”俞烨宣沉默了，叶牧也沉默着，只听见他的呼吸渐渐有点不稳，“我晚上再跟你慢慢讲。”最后三个字他吐字很慢，咬字很重，于是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我晚上再慢慢收拾你。”叶牧看着他的表情生生把“明明是你丫叫我送来教室还这幅债主表情”的吐槽压回肚子里去。
回到教室叶牧还没坐稳就又被顾唯颂拖出去。叶牧无奈望天，一个个都怎么了……
顾唯颂背光站着，阳光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美好，叶牧却因为逆着太阳光只顾眯眼没看清他表情，否则她就会看见，他虽然表情淡淡，眼中却暗潮汹涌。
“拉我出来干什么？”叶牧抬手挡住太阳，脸上留下一块阴影。
“我上次说，我生气了。”
“恩，我听到了。怎么了？”
“不要让我生气，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叶牧看了他一会，然后认认真真说道：“你在气我和俞烨宣之间的交往？”
“……”顾唯颂看着叶牧被太阳照得雪白的脸，没有作声。
“你不是已经带我确认过了么？他和夏如西过得很好。那样很好啊，我不靠近了，我只远远地看着他，这样也不可以吗？”叶牧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至于我和你，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在一起吧’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对不起。”
说罢叶牧转身欲走，手却被顾唯颂一把拉住，一个回带，顾唯颂已托着她的后颈吻下去。
顾唯颂吻她的时候紧闭着眼，像是不忍看，眉头也紧紧拧起，纠结和辗转。
叶牧愣了两秒后猛烈挣扎，却挣不开顾唯颂紧紧固定着的那只手。良久，叶牧都快窒息时，顾唯颂才松开她，眼中有痛色，声音低沉：“我说过了，不要再让我生气。”
叶牧急喘着，没有再看他一眼，跑回教室去。
那一刻的顾唯颂在叶牧心里与说着“我不恨你”的顾唯颂完全重叠，她似乎开始能够理会叶妈所说的眼神“锋利”是什么意思，是这种强势决绝得像要与人同归于尽的痛苦和仇恨。也是在那一刻，叶牧终于下了结论，她和顾唯颂的的确确毫无疑问地落入了那个绝世大狗血的桥段。
让我们从叶牧和顾唯颂那个痛苦的吻中抽离出来，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不要忘了，上帝一直在看。
事件发生地点是叶牧他们班教室后门口的走廊处，对的，顾唯颂就在那里吻了叶牧。不仅叶牧他们班全部看到了，就连他们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