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第23章

唉，英雄末路，红颜迟暮。
不对，这话不是用在这的。
她才二十五周岁，离迟暮那天还远，要对自己有信心。
发了一会呆，翻到“干哥”两字，恶做剧的心一起，拨骚扰电话——
“嗨，哥，过年好啊！”
王振华接的时候正是敷衍得不耐烦的时候，一听到这声精神的问好，笑了，应声：“恩，你在哪呢？”
“我在家呢，不过正准备出去，打电话问问你来不。”
王振华眉头一皱，他现在走不开，屋里正坐着客人呢。
“去哪？”
“恩先不告诉你，是个惊喜。”
王振华笑，却只能抱歉道：“我现在抽不开身，不好意思了，老妹……”他真心实意的抱歉，却听得电话里传来压抑的声音分明像是在忍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丫头是拿他开涮呢！
“有意思，哈？”
张岩哈哈笑出声，还要得寸进尺：“哥，头一年都是你在照拂，今年一开头，我就想秉着感谢的心回报你一次，可惜你太忙，不给我机会啊！”
王振华又气又乐，她胆儿可越来越肥了。
张岩就是明知道他这时候得忙，又捋了几把老虎毛，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王振华一脸笑意地回去坐下，王夫人见儿子挺高兴，不觉好奇，问：“谁啊？”
“一个朋友，拜年的。”
“这孩子孝顺，大过年的陪我们这帮长辈，都不能跟朋友一起喝个酒吃个饭。”
王夫人深知儿子脾气，说撂脸就撂脸，管你长辈平辈，她接过话来：“您这话说的，你们家欣欣不也是，难得两个孩子都懂事。”
李夫人笑着接下这句对女儿的夸奖，王振华的优秀毋庸置疑，否则今天他们也不会坐在这了，李夫人越看越满意，长得真好，家教也不错，绝对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出身书香世家，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嫁的丈夫是高官，所接触的不是官就是文化人，原本对对方从商这点还心存轻视，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好，既要借她家的势，那对她女儿自然不敢轻慢，一看真人满意了七成，心想，也就是他父亲没当官，也没个兄弟姐妹在官场上帮衬，要不自己女儿还真不见得入了他们家的眼。
“欣欣啊，你们都是年青人，你们能聊一块去，别总陪着我坐了。”
王夫人顺势推舟：“是啊，欣欣，来，我跟你妈更有话聊。”
两人交换了位置，李心欣对众人暗地里的调侃目光只觉又窘又气，偏面上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坐到王振华身边，点了个头。
见王振华带搭不理的样子，心中来气，什么人啊这是，仗着自己长得好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她不说话他就不主动？
许是她的腹诽奏效了，王振华问：“以前没怎么见过，在国外读书？”
“恩。”
“哪儿？”
“美国。”
没话了。
王振华连大学名都不想问。
换李心欣问：“你呢？”
“我也是。”
“在哪个国家？”
“美国。”
也没话了。
李心欣蓦然想笑，她也没刻意忍住，调侃了一句：“问十个有八个在美国。”
王振华看她一眼，觉得她顺眼了点，接到：“老美好客么。”
虽然两人没问，但知道对方也无非就是在那几所大学的其中之一，再联想到那句恶搞——“美国——中国人的第二故乡”都觉好笑。
“北京人？”
“不是，老家是江苏的，因为我爸前两年进京就跟着进京了。”
“江苏？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你长得像江南那边的女孩子。”
李心欣没接话，略微腼腆地回了一笑。心想，他好像也没那么傲，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对于今天的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各有各的抱怨。
王振华是自从去年初回来，家里的攻势就一天比一天猛烈，他也明白结婚势在必行，且他的婚姻一定脱不开家里的安排，所安排的对象也一定是对家里以后有帮助的，他爷爷已经退了，影响大不如前，他家人丁又不旺，有个表姐夫现在某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市长，估计还得熬个十年二十年，关系是还有，但有什么比来自岳家的势力更直接？
他在朋友中间傲惯了，也不是没听见有人在背后讽刺他早晚要“昭君出塞”，曾经想抗拒的心于是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他有今天是他爷爷爸爸给的，如果有一天他俩去了，而他又不位高权重，介时会受到的奚落光想都令人难以忍受。
所以他虽反感，但不反对、不抗拒、不做为，“三不”政策，目的一个字，拖。
凭心而论，家里给介绍的都不差，但被人当提线木偶似的摆弄让他很想发火。
至于李心欣，她的傲是另一方面，有时候她很恨自己的出身，下一刻又觉得不关自己出身的事，而是别人的偏见，她最烦别人说“就是因为她是那谁谁谁的女儿”、“就是因为她爸是谁谁谁”，可笑！她学习好，长得漂亮，多才多艺关她爸什么事！她又没当学生会长，又没抢谁的中考名额，一个文艺部长也是凭的真本事！说她装，那些表面奉承背后就开始诋毁她的人又算什么？
直到去国外上大学，她才心宽了点，但自瞒着家里交了个男朋友之后，一腔真感情却换来一句“你家世太好，我高攀不起，我爱你，但是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让她深深失望之余也强烈地鄙视他，不说我是千金大小姐吗？我就是千金大小姐！你也不用担心被人酸说攀龙附凤了，我自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从此坐享荣华，绵延子孙，高高在上至永生永世！
这只是一时的气话，等李心欣从失恋中缓过劲儿来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的，所以才对今天父母带着她主动“送上门”的行为颇有不满，在她看来，王振华虽好，也没好到让她主动的地步，更何况看他还不是一般的傲。
两人维持礼貌地你一言我一语，在双方家长看来就成了相谈甚欢，彼此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却被两人察觉到了，不约而同地心里暗咒。
“爷，爸，妈，伯父，伯母，我今天跟朋友还有约，我知道自己挺不礼貌的，但是能不能——要是可以的话，让李心欣跟我一块去认识一下。”
前半句听着还皱眉，后半句王夫人是喜上眉梢，她笑：“你也知道不礼貌啊，长辈都在呢，哪有你走的道理？”
王父也说：“是啊，你李伯伯，李伯母第一次来，一会留下来吃饭你必须在，你朋友约改天不行？”
“不能再叨扰了。”李部长摆手。
“他们年轻的拘不住，陪我们坐这么长时间够懂事了，老书记，让他们去吧。”李夫人说。
王爷爷笑呵呵地点头：“行啊，振华，就看在你李伯母为你说话的份上，你领着欣欣，照顾好人家。”
王振华“恩”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甩开长辈们“慈爱”的目光，出了大门，纷纷暗自舒了口气。
李心欣不想自讨没趣，试探道：“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可以去朋友那里。”
“没什么不方便的。”
坐上车，王振华拿起手机，边拨号边在心里坏笑，看你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喂？哥？”
“不是惊喜吗？我有空了，现在正往你家去呢，给你机会了啊，小妹。”
“啊？啥？”
听到她惊叫，王振华心情很好地挂上电话，对李心欣解释一句：“我朋友，说是要给我惊喜。”
李心欣发窘，因为她想自己跟着去好像不合适，明显对方是他小情人儿，什么惊喜还用想吗？
这王振华是不是想借此向她摊牌啊，让她“知难而退”，李心欣几次想说不跟着去了，但一想他既然都不在乎了，她又何惧？又瞄两眼见他一脸正经，或许自己想岔了也说不定。
到地一看，别墅不错，是个包养的好场所。
见王振华不下车，她也就没动，“嘀嘀”几声喇叭，李心欣不动声色地紧盯着门口，十分好奇会出来个什么样的天仙绝色。
“嗨，哥。”
两个女人隔着车窗交换了一个照面，待张岩钻进后座，王振华介绍：“她是张岩，这是李心欣。”
互相说了声“你好”，李心欣真正诧异了，就这？眼光真是一点也不高啊，连她一半都不如。
张岩没想到她干哥还带个过来，还是个美女，听王振华问：“去哪？”
张岩支吾两声：“你就往出开吧。”
王振华笑：“惊喜在哪呢？”
“惊喜在雍和宫大街。”
王振华失笑，她还真编出个地方。
“雍和宫大街，那有什么啊？”想了一会，嘲到：“肉吃多了想吃素了？干脆积点德，出家吧？”
张岩不想理他，心想到地方再说，先确保他别半路跑了。
“怎么真考虑出家呢？人要一米六五以上的，你身高够吗？”
身高不足一米六是张岩心中永远的痛，他竟敢拿这来说嘴：“你干什么老劝咱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