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第19章

“对了，这事告诉可丽了吗？”我问。
“还……还没有。”提起可丽，文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就对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没办成之前，千万不要告诉女人，”我挂着一付颇有经验的神情说：“女人对这种事，期望值一般都会特别的高，你要是提前告诉她，如果最终能办成，那一切OK，若是最终没办成，那她期望值越高，失望就越大，就会有些接收不了。”
第一卷　房事（30）
文涛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可丽见面了，现在一想起可丽，心里不由有些烦乱起来。
文涛觉得自己依然喜欢着可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面对杜玉馨的热情，文涛却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就拿这次竞聘科长的事情来说吧，若是没有杜玉馨热心的从中卖力，恐怕自己无论无何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爱情是圣洁和高尚的，但是，人却要生活在现实的猥琐与龌龃之中。爱情飘浮在高高的云端，云上的风景很美丽、很迷人，但是人却终归要生活在凡尘里，不得不去面对凡尘世界中的鸡毛蒜皮。
是应该忠于爱情？还是索性变的市侩一些，选择杜玉馨带来的、触手可及的利益？这确实是一个让文涛感到极度头疼的问题。
这些天，文涛有些不敢去见可丽。
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柔弱，她若是知道了自己背着她，跟杜玉馨的关系如此密切，一定会受不了的。文涛想，跟可丽比较起来，还是杜玉馨的性格更坚强些，自己若是跟杜玉馨提出拜拜，想来杜玉馨是不会太伤心的，即便有一点小小的难过，也会很快挺过去。
但是，自己真能舍得放弃家庭条件这么好的杜玉馨吗？文涛的思路有些混乱，极度的混乱。
第二十四章
我收到一份意外的礼物，礼物是一大口袋红枣。
红枣是沈春芝的男人王得宝送来的。中午的时候，处理完一条通讯员来稿，我刚准备拿上饭卡到食堂吃饭，门卫打来电话，说门口有人找我。
到了门口，我才知道，找我的人是王得宝。
这个瘦削的山里汉子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藏青色中山装，略显紧张地直挺挺坐在报社接待室的沙发里。透过接待室的玻璃窗，我举手向他打招呼。看到我，他脸上流露出一抹纯朴的笑容。
“我来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柳记者，”王得宝操着浓重的山里口音说：“您是个大好人，俺们全家都特别感激您。”
听着王得宝的话，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千万别这么说，我……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我说。
“阎贵喜替他那个王八蛋儿子赔给俺三万块钱，”王得宝说：“唉，没办法，俺不收也告不倒他们，就收下了，可是……可是这钱俺没法花，一想起这钱是用俺闺女的名声换来的，俺这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对了，翠玲现在好点了没有？”我问。
“好多了，”王得宝说：“俺听您的话，领着闺女到城里去看了心理医生，看了几回，俺闺女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敢出门了。”
“那就接着看，”我说：“别停下，争取一口气把病看好，车轱辘往前转，人要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整天窝在心口里。”
“嗯，俺知道，”王得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对了柳记者，俺家的金丝枣下来了，俺媳妇让俺来城里，一是看看柳记者，二是给柳记者送些新鲜枣儿吃，也不是啥好东西，柳记者留下吃吧。”
“谢谢你啦王大哥，”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喃喃地说：“大老远的，还给我带东西来，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送走王得宝，我觉得头有点疼，喉咙里火辣辣的干，好像是感冒了。我没有吃午饭，回到办公室，支起两张椅子，躺在上面闭目休息。
跟我同一办公室的小贾吃完饭回来，见我在屋里躺着，便说：“大民，你怎么没去吃饭？”
“头疼，不想吃。”我闭着眼说。
“昨晚又打麻将了吧？”小贾说。
“没有，好久没打了。”我说。
“咦，谁的枣儿？”小贾发现我办公桌旁边放着一大口袋小枣，便问。
“别人给的，你想吃就自己洗。”我说。
“好咧，”小贾说着，解开口袋，从里面捧出一些枣儿来，说：“哎哟，这小枣儿红的，一看就让人流口水。”
小贾洗完枣回来，让我吃，我没有吃，他自己放进嘴里一枚，一嚼，说：“甜，真叫一个甜。”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子，被电话铃声惊醒，电话是找小贾的。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我想从椅子上爬起来，可是浑身酸软无力，挣扎了好几下，这才好不容易从椅子里爬起来。站起来后，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脑壳儿像裂成两半一样，硬生生的疼。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生病了。
我打开抽屉，找出几片感冒药吃了下去，然后便爬在办公桌上，接着睡觉。
期间，赵主任进过我们的屋，本来，主任是要通知我去采写一个突发事件，但是他一进来，见我一付病病歪歪的模样，就临时改主意，让小贾顶替我去采访。
“怎么了小柳？”主任关心地问：“是不是病了？”
“可能是感冒了吧，头疼的厉害。”我从桌子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
“哟，眼睛怎么还这么红？”主任说着，走过来用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发烧了，滚烫滚烫的。这么着小柳，别硬挺着，赶快到医院看看去吧！”
“没事的，我刚吃过药，挺一会儿可能就好了。”我说。
“别扯蛋，我告诉你，发烧感冒可不是小事，好多大病的发病症状可都跟感冒发烧一样，你千万别不当回事，”主任说：“听我的，赶紧到医院看看去，实在不行，我要辆车送你去。”
第一卷　房事（31）
“不用了主任，一会儿我自己去吧！”我说。
“那好，一定要去啊！”主任说。
我想，我可能是累着了。这几天，报社刚批给我们政法部一个专版，用稿量一下猛增好几倍，害的我这几天，几乎是天天加班。
主任走后，我拨通了叶青的电话。
“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呀？”一拿起电话，叶青便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异样。
“今天有人给我送了一袋子金丝枣儿。”我说。
“哇，真的？好哇，”叶青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我最喜欢吃枣儿了。”
“你要知道是谁送的，恐怕就没有胃口吃了。”我无精打采地说。
“怎么啦？谁送的？”叶青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王得宝。”我说。
“那怎么啦？”叶青显然已经忘了王得宝这个名字，“我认识他吗？”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是砬子山镇的，翠玲的爸爸。”我说。
叶青沉默了。
有好一会子，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这么无精打采的吗？”过了一会子，叶青幽幽地说。
“不是，我发烧了。”我说。
“去医院看了吗？”叶青问。
“还没，刚吃过药，一会儿看有没有好转，若不见好转，我再去。”我说。
“那件事，”叶青有些犹豫地说：“那件事别太放在心上，我们不也是没有办法嘛，反正……反正又不是我们害的她……。”
“好了，我现在头疼的紧，”我打断叶青的话，说：“不想再说这事了，我先睡一会儿，如果不见好，你就陪我上医院去吧。”
“好的，你先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叶青说。
撂下电话时，我感觉一阵阵头疼、迷糊、恶心、眼睛里憋的一个劲儿流泪。我爬到桌子上，想睡一会儿，可是心里慌乱的不行，呼吸特别的困难，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看来，不去看医生是不行了。
第二十五章
医院的基调是白色，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大褂、白色的口罩。
但是在患者心里，医院的颜色却是黑色。
这黑色，一部分来自疾病、来自对死亡的恐惧。另一部分，来自对这个行业的整体极度不信任，普天下医生们的良心，太黑了。
医生宰人，是不需要笑里藏刀的。他们牛逼到可以板着冰冷的面孔，趾高气扬地举起宰人的钢刀，无情地砍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患者。被宰之人，不仅不敢揭竿而起，甚至不敢呲牙咧嘴地做出痛苦状，只敢小心奕奕的陪着笑脸，希望能用自己的温驯去感动人家，从而让人家刀下留情。不过，患者这种努力通常都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与实实在在的利益相比，良知又算得了什么？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敢上医院的。一个头疼脑热的小病，买三五块钱的药片就能治好，但是一到了医院，不让你掏出去个千儿八百块，医生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今天我实在是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