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雁北》第45章


这礼物是元皇后帮着一起准备的,根据元皇后对洪德帝的了解,必然很讨洪德帝喜欢。
“现在时局与以前不同了。”元皇后道:“圣上不知为什么,总是挂念着温珩那小子。但那小子就是个不成器的,为了个佞幸自贬绿营。但你保不准不出第二个温珩。”
“母后是说宸贵嫔?”温璃问,岱云盈进宫的时候温璃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了,很少进宫,更是没见过岱云盈。
“担心是有些担心的。”元皇后如实道:“只是之前那么多人我都处理了,这一个草莽出身的小丫头,还奈何不了我。”
更何况岱云盈虽然怀了身孕,却自己去触洪德帝的霉头,被禁足宫中,也成了今日唯一缺席的嫔妃。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元皇后总是胸有成竹,温璃也满是信心:“时辰不早了,母后我先去赴宴了。”
“快去吧。”元皇后温柔地道。
那边刚看着温璃消失在拐角处,这边便撞上了一身朴素衣裳的淑妃。
元皇后整过的后宫妃嫔不可胜数,但唯独对淑妃和已经死掉的宸妃最为严酷,说到底还是当初那个预言了“三位皇帝”的术士的缘故。
洪德帝复辟后大赦天下,连带着曾经被囚禁在冷宫中的淑妃也被放了出来,这么些年在冷宫中,早就把淑妃曾经那张扬跋扈的性子磨平了。如今的她一见到元皇后整个人都佝偻到了一起。元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团圆宴你就穿得这么寒酸吗?”
“皇后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换。”淑妃福了一礼便要回宫去换。
“不用了,就穿这个吧。”元皇后却叫住了淑妃。
“谢皇后。”淑妃低声道。
元皇后笑了下:“你那儿子叫温瑁吧,痴痴傻傻的,换件好衣服又吐了一身口水的话岂不可惜?”
淑妃咬了下嘴唇,所有痴傻的孩子元皇后都不允许有宫人伺候,全都要由嫔妃亲自照料,美其名曰增进母子情感,这些年温瑁与淑妃一同住在冷宫,淑妃自己缺衣少食,又要照顾一个痴傻儿,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元皇后苍老了十岁。
“皇后说的是。”淑妃应道。
元皇后见淑妃到底是掀不起什么波浪了,觉得很是无趣,终于转身走了。
温璃进到外宴时,坐到了左手第一的位子上。这外宴与当年景承帝最后的家宴类似,仅有朝中三品大员以上可以参与。从家宴到现在,一年又一年过去,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温珩还坐在他旁边,如今皇子皇亲中,只有温璃自己了。
洪德皇帝像往常那般最后到,他坐在最高位,俯视着下面诸臣,他从像现在这般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君王。
他仔细打量着大厅中的每一个人:温璃在他一进来时就对父皇表现了极大的尊敬,他如今跃跃欲试,洪德皇帝大概猜想得到,温璃准备了什么他自认为珍贵的大礼;仇贞良还是那样,他看着厅内献舞的女子,挑拣着自己盘里的食物,洪德帝想,他一会应该问问,仇贞良到底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万崇文府里去,政治这东西,与谁联姻便代表着与谁交好,如果他强迫着仇贞良去与万崇文联姻,那万泫就能再多一个支持,少一个敌人;邢瑞这些天脸色都不好,准确地说从万泫做了首辅后,邢瑞每天都是这样一张臭脸,这个人有些危险,洪德帝想,邢瑞是最早跟着万崇文的,万家的事他几乎都摸得**不离十,如今因为币改和税改与万泫政见不同,将来若是反水必定会对万泫造成极大的伤害,他不能冒这个险,年底之前,他要把邢瑞踢出京城;石卓坐在右手边第一位,如今的他似乎很适应当初顾钺初的位置,在洪德帝下了宴起的命令后,石卓也为自己倒了杯酒,对于石卓近期的表现洪德帝还是很满意的,他始终与万家和群臣们保持着距离,洪德帝虽然现在为了新政在扶持万泫,但他总不能让万泫势力大到不可控制,到时候石卓就是他制衡万家的棋子。
如果温珩能在这里就更好了。洪德帝想,当初也是自己太过执拗,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非要贬归雁徊的理由,或许那时候只是自己想要彰显皇家权力给未来储君看的一个由头?尚星文那道诏令今早已经发过去了,八百里加急的话,温珩大约过不出两个月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也必将是万泫新政的一个好帮手。
想到这里,洪德帝有些疑惑地望过去,他使了个手势让乐师和舞女都下去,等宴会厅中安静了,他才问:“万泫呢?他怎么还没到?”
让君王等待可是莫大的过失,尚星文这时回道:“大约是路上耽搁了吧,已经又派人去催了。”
“嗯,无妨,先上菜吧。”洪德帝对尚星文道。
怀疑占据了洪德帝的胸襟,万泫不是那种会有这种疏忽的人,洪德帝想,是朕在杯弓蛇影吗?
洪德帝想着又看向了万泫的位置,而在这时,洪德帝的动作却陡然停住:为万泫试吃食物的小内侍口吐鲜血,直接倒在了案边。
“有刺客!”洪德帝迅速站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坐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刚一起来便觉得一阵眩晕,怎么了……洪德帝只觉得眼前一红,他抬手摸了摸脸,手上全都是血。
洪德帝想要说话,可一开口便呕出了一大口血,温璃的叫喊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洪德帝身形一个不稳,帝王终于倒了下去。
“咳……咳……”皇帝此时已经无力挣扎,血汩汩地从他嗓子中涌出,他这样一定很难看,洪德帝最后想,他试着抬起手,用袖子掩住自己的脸,但终于在一半的时候就断了气,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尚星文毒杀皇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仇贞良,他起身大吼:“抓住他!”
尚星文一下就慌了,他整个人都软着往后躲,可那些精干的禁卫怎么会让他躲了去,“不是我!”尚星文绝望地喊道,可是明明他是为洪德皇帝试吃的,怎么洪德帝有事他就没事呢!除非……除非,自己提前……吃了解药……
尚星文在这个关头忽然想起来,想起来了昨日向倾阳拿来的那个果子,那个又苦又涩无法下咽的果子,那个他吃了半口又没办法吐出去的果子,那个让他遣走没有给洪德皇帝吃的果子!
“是……”向倾阳!
可尚星文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出来了,侍卫的剑一下刺进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穿了个透,尚星文倒在地上,终于断了气。
石卓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本能地向自己的配剑摸去,这才想起来今日宴会不能配剑。“是你!”石卓看向仇贞良,这是在场除了他以外唯一带过兵还握有一定军权的人。
“石将军几次拒绝,我也没有办法。”仇贞良道:“还有,主谋不是我,而是被新政逼的走投无路的世家们,你看看我,看看邢侍郎,看看在坐的三品大员们!我们都是主谋。”
“仇贞良。”石卓已知自己今日必死,他咬牙切齿地道:“叛乱者,必死于叛乱。”
“你会,我不会。”仇贞良说罢使了一个眼色,石卓身后的禁卫立刻上前,勒住石卓的脖子,石卓连回头看看是谁杀了自己都做不到,便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温璃目睹这一切,早就吓破了胆,他整个人如今都已经缩在了案后,没事的,没事的,我从来都没参与过新政,没事的,没事的……温璃颤抖着宽慰自己。
但仇贞良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几个禁卫一把将温璃从案后面拽了出来,压在案上。
“仇侍郎!邢侍郎!”温璃嘶吼着央求:“我从来没有参与过新政,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你们的!”
“仇侍郎、邢侍郎!”被压着脑袋,温璃看不到仇贞良和邢瑞二人,他只能更大声音地叫道:“仇大人、邢大人,我是皇子,陛下崩后是我继位,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我……我把内阁直接撤了,你们就是这朝廷的宰相,好不好,仇大人,邢大人?”
但任温璃再怎么吼叫哀求,仇贞良始终都没正眼瞧过温璃,侍卫在仇贞良的示意下拔出剑来,冲着温璃,温璃一看此更是拼命求饶:“不是我啊仇大人、邢大人,是温珩!是温珩在推新政,我从来都没有啊!”
“简王。”仇贞良此时终于蹲在了温璃面前,让他看到自己:“臣知道殿下是帮着我们的,那殿下能不能再帮臣一个忙?”
“什么忙?”温璃下意识地问,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道:“不不不,二位大人什么忙我都会帮。”
“好,这就好。”仇贞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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