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偷欢》第51章


于舒阳把他拉出来:“你倒是挺会挑的,找这个时间,路上经过的车的确少。”
“谢谢夸奖。”他笑笑,往怀里掏,“给,帮我给荣西。”
于舒阳扶着他坐到自己车上:“你自己给。不要拿我当枪使。”
卫息城看他冷硬的侧脸,有些为难:“这就不够兄弟了啊。”他说得揶揄,声音却是喑哑,吐出小口的血。
于舒阳也不看他,自顾自开着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话。”
卫息城又吐出口血,拉开他的手:“好兄弟,我怕没机会说了。”
“闭嘴。没听见吗?”他克制不住吼他。
他眉头都不皱,视线有些糊,擦了下眼睛,把血不在意的擦在男人的车上,“要麻烦你帮我动刀了。”他拍着男人的肩,像许多次他们取笑对方时做的一样,“对不住了,好兄弟。”
他说完沉了下去,于舒阳用力地拍他的脸:“你他妈醒醒。”
卫息城抓住他的手,笑骂:“卧槽,你故意的吧,赶这会儿来公报私仇,不道行啊。”
于舒阳用力地捏他指骨:“卫息城,你这个疯子。”
他甩不开他的手,苦着脸说:“我是。舒阳,你说的对,这是桩亏本的买卖。可是我……我……”
他额头上的血滚落下来,顺着睫毛滴下眼睫,像一道血泪,眼神温柔又无助,“舒阳,我死后过奈何桥,那碗孟婆汤一定不会喝,好叫我下辈子再见到她,能躲开。”他声音淡下去。
于舒阳抓着他的手,一路感觉他暖热的手掌渐渐冷去。他摸过那么多的死人,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真正的觉得原来人的手可以这么的凉,男人拿惯手术刀的修长手指变得僵硬。
他不敢转头看他的脸,他怕自己像个娘们一样哭出声来,可谁又知道,他已经哭得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三章
荣西: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走了。
不要笑我。这真是件羞耻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说清楚。
半年来,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在没有知道阿荑是我们的妹妹前,我也曾讨厌过她。我不喜欢她那张长得和林晚一模一样的脸。每次看见她在我眼前晃,我就想起那个女人背弃约定,抛下我们的事。她答应过我们,要陪同我们一起长大,把我们缺失的母爱补给我们。可是转眼间她就不顾我们,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她明知自己的身体不允许,还执拗地生下来,这样得自私和任性。
我不喜欢阿荑的小聪明,固执和嚣张,她一点都不像林晚,不及她温柔,体贴和善良。
但是很可惜这些都没有用,我还是喜欢上了她。她的那点故作聪明和小伎俩在我眼里都成了要命的优点。
后来见到唐世慈,我才明白,原来不是她不够温柔体贴善良,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罢了,但这却让我更喜欢她。
荣西你在笑我吗?其实我写下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为难,像年轻了十几岁。
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我知道他们是姐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招人言语,所以我不在乎,我总觉得她会是我的。
唐世慈死了,我觉得这是老天在帮我,六年,我花了六年时间陪在她身边。我从来不急,我总想她会累,等她受不了了,总会回头看我。我以为只要很认真地喜欢就能打动她,到后来,却只打动了我自己。
我开始后悔,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她对我会是那样的重要。如果最初不一样,结局会不会也不一样。
后来他回来了,她也就不再会是我的。
前一段时间,我碰见了林晚的姐妹,那个叫做楚妍的女人。她告诉我,阿荑是林晚的女儿。
我没有告诉阿荑,这些事情的真相。我不敢想象她用看哥哥的眼神看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她是被父亲丢弃怨恨这样难堪的事。
我想,这一生只要能静静待在一旁,看她容颜老去已是足够,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除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连林晚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也一同继承了下来。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心脏源的稀缺,连同排斥的可能性,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或许会有,但我们都等不起。
半年里一次次的失望,让我从未停止过逼迫自己去放弃她的念头。
可是我做不到,我想或许我也有错,大学的时候,我明明有过她心脏不好的想法,但我却该死地忘了。
安静得在一旁看她老去,已是我最大地忍让,我怎么能接受,她在我眼前,一点一点衰败,在她最美丽鲜活的年华。
我做了配型,或许会有点冒险,但是结果很好,我还知道了一件事,她不是老头子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妹妹。呵,终于,我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我终于救满她三次。
荣西,原谅我。告诉父亲,原谅我也原谅她吧,我爱她就像他爱林晚一样,他会懂。
荣西,把我的心脏给她。不要告诉她,我爱她没有烦恼负担地活着。
如果可以,哥,你能办成我的样子和她道别吗?
别担心,她从来都分不出你我。
卫息城
“舒阳。”
于舒阳抬起头来看他。
“去吧,别一直待在这里。帮他做完最后一件事吧。”卫荣西站在他面前,那张和阿城一样的脸带着笑意。
“他是你弟弟。”他双手握拳,攥紧卫荣西的前襟,对着那张脸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你怎么可以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卫荣西握住他的手:“舒阳,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哪怕我不愿意,我反对,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死了都没有完成他最后的要求。”他手指冰凉,语气冷淡,仿佛不过是件寻常的事。
“舒阳,去准备吧,在他心死亡之前。”他扯开他的手,意味不明地笑,摇着头朝里走。
于舒阳低下头,看见手背上沾着的血,以为他不在乎,他却早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痛哀,唯一的念头,就是替他完成心愿。
卫荣西敲了敲门,过了会乔木把门打开,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有心脏源了,准备一下,马上就要手术,让她空腹。”
“是阿城吗?”唐牧荑听见声音,醒过来,睁开眼睛却被走过来的唐世慈抱住,她好笑地拍他,“这是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把眼神飘到卫荣西身上,“阿城,怎么了?”
“有脏体,马上就要动手术。”
唐牧荑睁大眼睛,转瞬又弯了眉眼,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事。”她端着唐世慈的脑袋,啄了啄他的眉心,“会没事的。”
唐世慈却不说话,眉间皱起,眼底都是担心。
她拉着他的手问:“是阿城主刀吗?”
“我是荣西,阿荑。”卫荣西温柔地揉她的脑袋,“是舒阳主刀。”
“阿城呢?他去哪里了,他不是权威吗?”唐牧荑认错了人,红了脸,有些不解:“今天应该是他值线啊,他说过会给我主刀的。”
“阿荑,原谅他吧。他说过,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陪在你身边。”
“这样啊。”
唐牧荑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之中,面色惨白,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唐世慈裹住她冰冷的手指。
于舒阳面无表情地推着另一床的人走出来,那上面的人面色已经灰败,透出死寂,往日俊朗的面容蒙上青灰的死气。
“躺在这上面的人应该是你。” 于舒阳抬起头看他。
三个月后。
除了刚开始几个星期的适应期,之后的情况都良好。
“世慈,为什么打爸爸的电话,都打不通。”
“你想见他们?”唐世慈坐在床脚,给她削着水果。
“会想。”她接过他手里的苹果,“之前一直埋着他们,现在我也好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回去一趟,好不好?”
“好。”
唐牧荑开始收拾起衣物,今天就要出院,刚才进来整理床铺的护士,莫名其妙对她很凶。她看了眼挂在她胸前的挂牌,关月。
关月见她看自己胸牌,退开几步:“想投诉我?”
“不是。”唐牧荑尴尬地摇手,“习惯而已。”
“你这个习惯可不好。”男人笑着走进来。
“阿城!”
“嗯。”卫息城接过关月手里的病卡,看了看,“情况很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牧荑不回答他,佯装嗔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了要给我主刀,到头来,好几个月没有看见你,你去哪了?”她皱着眉头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最近心里好慌,总是疼,虽然于舒阳说有可能是排斥,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就是很难受,总是想哭。”
她笑了出来:“阿城,你说,给我心脏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个爱哭的人啊。”
“或许是。”
“你还没说你去哪了?”
“在办签证,准备去M国,那里有个我喜欢的课题。”
“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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