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第39章


她说着起身,走到佑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她,“我明明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何必因为你对我好,我便要对你好?”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控诉,“就连这个孩子,都是因为你才来的。你知道吗?我们结婚四年多,顾彦从不回家住。可是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细不可闻地喊了声幼幼。”
“很烂俗吧。”察觉到佑安惊诧的神情,雅言讽刺地笑,“我的人生,因为你变成了一部烂俗的连续剧。我在经历这些的时候,怎么能让你如此悠闲地享受所有人对你的好?”
雅言越说越激动,手中的杯子被她握紧。佑安感觉到她情绪变化,抬手覆上她握着杯子的手,劝道,“姐姐,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雅言失控,“顾氏争了那么久,如果丢了这个单,顾彦在董事会的处境会更难!我们……我们好不容易因为这个孩子好一些,为什么你要出现!”她说着挣脱开佑安,杯子里的茶洒出来,佑安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挡,怕热茶泼到雅言,伤了肚子里的小孩子。
茶水溅了大半在她的左手上,登时红肿一片。佑安苦笑着用手帕沾了水去擦,有些怨念地想:都说孕妇脾气大,原来是真的。
雅言看着佑安左手一片红,出神了几秒,反应过来连声喊陈伯。佑安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安抚她坐下后说,“雅言,我无意搅乱你们的生活。我本意只是回国看看爸妈,如果不是那天在洛客书办公室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想我大概不会在国内留这样久。雅言,我与顾彦,就算他未娶我未嫁,都未必有可能重修旧好,更不用说现在,他即将为人父,而我想陪在洛客书身边。”
“这只是你的想法,不代表顾彦不会受你的影响。”
“雅言,我只能管好自己,顾彦不在我可以支配的范围内!只有现在关于我们所有的传闻平息下去,我才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便是坐实了我与顾彦有染,出国避祸。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向来聪明,怎么便想不透?你若有心帮他,又不想见到我,不如早些把自己闯的祸收拾好。”
雅言怔住。是呀,她画的陷阱,却套住了不该套住的人。她张张口,想说顾氏败局已成,你该去劝顾彦挽回。佑安却像未卜先知一样,柔声道,“顾氏若依旧想从这项目中得到利益,不如与洛客书谈谈。Ken by L英国市场刚刚起步,国内市场也要兼顾。总有些地方,是需要顾氏帮忙的。”
佑安一贯是懒得理周遭事的,现在难得语气认真严肃地说些什么,雅言听得有些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她讲了什么,狠狠咬住了唇。
陈伯提了药箱上来,通知说顾先生等在楼下,雅言起身,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看佑安,神色复杂。
那个与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八年的姑娘,仍旧随意地靠在贵妃榻上,懒散地望着窗外,好像对全世界都不在乎。可是有时候,她却又出人意料地看得透很多事情。
若是可能,她真的不想生活在可以看到叶佑安的地方。她的存在像岁月刻在脸上的风霜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些不甘和心痛。她转头看着佑安,低不可闻地说道:
“佑安,再见。”
佑安闻言回神,雅言却早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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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刚刚到OLD,就接到了助理的通知,说是雅言去找过他,他沉声答了句知道了,坐到乔越和洛客书身边,要了一杯酒。
这么多年,难得顾彦与洛客书能有心情坐在一起。乔越看着这情景,百感交集地叹,“似乎很多年没有这样聚过了。”
洛客书手指扣在杯口上轻轻划着,随意瞥了乔越一眼,没有答话。乔越看见他的动作,笑着调侃,“你看看,跟佑安在一起久了,连动作都一样。”
顾彦也看到了洛客书的动作,笑得颇有些无奈,没来说地说道,“客书,谢谢。”他举杯,轻轻碰上洛客书的杯子,“叮”的一声脆响。
洛客书明白他在感叹什么,喝干了杯中的酒,笑笑说,“这话从你这听到,还真是……”他本想说“别扭”,可恍惚间又明白了顾彦的意思,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小的角落里,气氛不热络也不尴尬,三个人坐着喝一只年份尚可的酒,偶尔出声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他们早过了青春热血的年岁,已知人情冷暖,变得圆润世故。多年来各自亦有心结,鲜少有今日这样倾谈的机会和心情。乔越十分清楚地知道顾彦刚刚所指皆与佑安有关,再看两个人都是平常神色,便轻声转了话题,颇带惋惜地对顾彦说,“若不是老爷子施压,我本来还想看你跟客书能在三稿做些新创意出来。”
“果然开发商才是奸商。乔越你想从我跟客书这儿赚多少?”
“我因为你们俩个祸害,挨了多少训收拾了多少烂账!剥削你们俩简直太应该了!”乔越崩溃,竟然还敢说他是恶人。
“老爷子才是眼睛最亮的人。”洛客书轻笑,“我看老爷子根本没给顾彦压力。”
“没有压力?”乔越不解。
“没错。”洛客书点头,“老爷子非常清楚,只要事情涉及佑安,我们便会想尽办法息事宁人。”
乔越看向顾彦求证,后者点点头,苦笑着说,“林景湖畔本来也不在今年想争的利润里。顾氏就算不得,也不过是让董事会的那帮老头说几句闲话。乔越你知道吗,当年虽然雅言拿出了股份,但是老爷子把我叫到了跟前,对我说他观察了我很多年。如果我能达到他的要求,他自然愿意赞同我和幼幼。只不过,多年过去,我让他失望了。”
“什么要求?”
“他说,幼幼身为叶家人,不能恃宠而骄,要经得起打磨。可是幼幼那些年与我在一起,完全没有学会对自己负责任。老爷子觉得我不适合当他的孙女婿。”
“可你还是做了他孙女婿。”乔越拍拍顾彦的肩膀安慰道,“其实雅言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顾彦沉默。
他与雅言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容易,却谁都错了。
洛客书端着酒杯轻晃,琉璃灯昏黄的光打在杯子上,折出一道明媚的线。他看着沉默的顾彦,沉声道,“虽然媒体的注意力被顾氏吸引过去了,但是风口浪尖,幼幼只要离开叶家,大概会有无数的狗仔队跟着。现在她就算回了英国,那些乌七八糟的报道还是不会少。”
他饮尽杯中酒,似笑非笑地说,“你家雅言,真是惹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老爷子把幼幼隔离了。”顾彦无奈,“你我都不能出手,这事怕是需要乔越来做了。”顾彦笑着看向乔越,“不知道你这奸商肯不肯。”
乔越认识他们俩之后,每次的祸事基本都是他去收场。时隔多年,乔越看着对面两个人,极其郁闷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要我去收拾。行了,我会联系俞槡,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顾彦。”洛客书起身,“没有人喜欢付出了得不到回报。虽然顾氏宣布退出,但Ken by L在林景湖畔的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其中几个流程呢?”
他问得轻巧,语气像是商量今天晚上佐餐的红酒是要一支帕图斯还是玛歌般随意。顾彦听了挑眉,复又笑笑。
都说洛客书让人捉摸不透,可他却最看得透别人。这样的邀约,是已经料到董事会的发难了吧。
“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谈。”洛客书拿了外套走到门口,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乔越叮嘱,“三稿我本想让幼幼亲自来做。既然不用比了,那最后的定稿便用幼幼修过的那份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那是自然。”洛客书笑,“与她有关的事情,我何必客气。”他说着甩了张卡给酒保,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越这下真的内伤了,顾彦在他身边无声地扯动嘴角,说不清是黯然还是无奈。乔越看到,拍了拍他的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佑安曾说,乔越哥,我也开始相信情分了。
他当时想说什么,却也是像今天一样,什么都说不出。
********
雅言走到楼梯口,看到等在客厅的顾彦,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从二楼下来,眸子专注地追着那个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他还是习惯穿深色的衬衫,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一派雅然风流的态度。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让她爱了这么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却换不来他一顾。
很小的时候,她刚刚被接到叶家,馨安帮她准备了一件百褶裙,想要在新年宴会上将她作为叶家的女儿介绍给亲朋好友。于是那天,她真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听人们对她的称赞。
她笑得很僵硬,神色胆怯,手足无措。馨安受不得累,叶珲早早便带了她去休息,又招呼了一个男生过来,说这是雅言,你带着她玩儿吧。
叶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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