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花纹》第28章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李逵出门清理垃圾时，看到这一幕幕惨象，自我安慰道。
又艰难地挨过三两天，秩序渐渐恢复正常。学校也开始上课了。一开学便如此坎坷，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平凡学期的到来。
前几届，模具专业英语这门课在大二时就开设了。而03级却因为教研室的疏忽而推迟到大三来上，颇有亡羊补牢的味道。教这门课的老师是师大的毕业生，并非机械专业出身。来这所学校之前据说在某中学待过一段时间，因此留下了爱整饬课堂纪律的毛病。上课时，她阻止学生做任何她大学时在课堂上做过的事情，而且每个月还总有那么几天，脾气异常地暴躁。时常因为一些琐屑中断讲课继而发表长篇感慨。宋江一伙对此毫无办法，故英语课简直是一场梦魇。令人痛苦不堪。
但是另一个利好消息是电工课已经结束了。
新学期开始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学委拿着一张重读的报名表找到宋江。宋江起初纳闷，待接过单子一看才发现自己大二开学时重修的上下两门高数补考还没有过。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准备好四百块钱，明天和那张报名表一起交给我。”学委说道。
“哇，靠。”宋江心中骂出一句。
宋江被这飞来横祸一击命中，只觉脑子里一片朦胧。连方向也辩不清了。也不知怎么走回宿舍的。宋江仰面躺在床上拿起报名表望得出神。李逵从书后探出头瞧见其痴痴的模样，放下书走到他跟前将报名表抽了过来，仔细地看过一遍，发话道：
“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是这么倒霉！”宋江翻着身说道。
“你没给高俅送东西？”李逵单刀直入地问道。
“送东西？”宋江惊讶道，“我当时哪能想到这些呀？”
“哎，我给他可没少送东西呀！都够两人份的了。要知道你这样。。。”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他要送了东西才让过的？”
“我，这种事情哪好意思明白地说？我当时以为你的水平补考一定能通过的！”
“哼，我也觉得行！考完之后我压根儿就不担心。”宋江道，“被他给黑了。哦，我想起来了，难怪他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不停地强调送礼无用，我还当他是公正廉明，敢情是在暗示。”
“对了。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不没他提醒我也不敢呐。可惜你到现在才弄明白，太晚了。”李逵惋惜道。
“原来如此。”宋江道，“听天由命吧！”
又过了几日，系里将重读的事宜贴了出来。唯一与重修不同的地方在于先前放在开学时的补考挪到期末考试后。现在离一月还有些时日，这事儿倒也可以暂且搁置，不必记挂在心。
每年九月，新生搬进毕业生留下的宿舍里，初入大学的他们又怎么能体味到学长们离去时的心情呢？久未开启的屋子已经被充满朝气的活泼空气占据了。校园里欢喜与悲愁就这样交替涌现着。
宋江不幸从新生报到的人流中穿过，心里披上一层厚厚的伤感，让人透不过气来。一转眼的时间，已是大三的学生。想想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有新生住进601，而自己也许正站在一台沾满油污的机床前为如何将一块工件加工成需要的形状而伤神不已。这就是未来吗？一个寒战冷不丁地袭来，毫无防备的宋江心口一紧，朝宿舍快步走去。
宿舍里，李逵正趴在床头发着呆，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宋江亦心境不佳一言不发地埋头收拾着东西。
“啊~~~”李逵发出一声低沉的猪吼，极象。
“你吼什么吼？”宋江吓了一跳，怒骂道。
“郁闷！吼一吼放放松。”李逵见宋江一脸怒容，赶忙打圆场道。
“你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宋江讥讽道，“什么都有了。”
“出租房就没有！”李逵道出原由。
“干嘛？”宋江问道。
“我想在外头租一套房子和安杰住一起，可是找不着好的。”李逵失望地说道。
“问鲁智深吧？他那套房子也许还没有租出去呢？”宋江建议道。
“我问过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李逵道。
“也是，又戳到他痛处。”宋江道，“直接找房东问吧？”
“房东没找着，不过我跑上楼瞧鲁智深那间房，里头有人出来开门。”李逵道，“看样子像是情侣。”
“两个男人在外头租房子的事情我可没有听说过。”宋江道。
“恩，房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太远了些不方便。”李逵道，“可也因此便宜很多呀。”
“再等等吧，过一阵子也许又会有分手退房子的。”宋江预测道。
承蒙宋江贵口，一周之后，班里一对姐弟恋宣告结束，二人惨淡分手。李逵打听着他们推掉的房子，兴冲冲地和安杰搬了进去。正式搬家那天小两口还煞有界事地请众人吃了顿乔迁宴。李逵与安杰两人在厨房里忙得大汗淋漓，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
鲁智深稍坐片刻，眼眶渐红，遂寻了个借口先回了宿舍。宋江与林冲又逗留了不久，也识趣地告了辞。
燕子即将离开故土到温暖的地方越冬，它们在空中依依不舍地盘旋数圈当做留念之后，用力振翅远去了。
此时正式华灯初上时，狗街上处处是往来的情侣。天上的星星泛出淡黄色的光一眨一眨，地面上的快乐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争取，可正因此，也不必为拥有之后的失去付出伤痛的代价。
李逵搬走后，宿舍并未显出些许的宽敞，一如鲁智深当初的模样。只是改换成李逵的床堆放杂物罢了。每日早起洗漱间里依然拥挤，也依然有在在门外跺着脚排队等卫生间用，一切照旧。
过了数日，宋江等见床脚的小风扇非但没了用处，反使因为置放棉被而略显窄小的床更窄小了。于是将其收进了衣柜里。这事儿独林冲未见动静。当晚临睡前，林冲打开风扇，然后自各儿钻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地睡下了。这时林冲见宋江一脸不解的神情，赶忙探出头解释说听着风扇转动的声音有一种清凉的快感，便于入睡。这理由古怪至极实是敷衍之词。宋江亦心知肚明却又不愿发作，只好暗忍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李逵和安杰的情况。　
十月中旬的一天，宋江几个下课后正在宿舍内各自翻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门口响起门锁扭动的声音。李逵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头发乱蓬蓬的好象几天没有梳理过了。　
“喂，李逵怎么几天没见？就这副模样了？”林冲调侃道，“是安杰不让你早睡么？”　
“哼。”李逵苦笑道，闷闷不乐地挪过一把椅子坐下，一丝阴云悄悄爬上眉宇间。　
“看来出问题了。”宋江心想道，“到底怎么了？”　
李逵抬头扫视众人一眼，又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久才有重新抬起来，眼眶里湿润润的透出沮丧的神情。　
“TMD，安杰不是**。”李逵愤然道，“她不是！”　
宋江心中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笑说道，“恩，的确是个很伤心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接受这种事实。”　
“她竟然不告诉我，她爱过别的男人。”李逵伤心道。　
“你觉得象她那样的贵族女生，在认识你之前会没有男朋友吗？”宋江问道。　
“你怎么说话的呀？”李逵听宋江这么说，心里有些生气。　
宋江亦觉查到自己的话带刺儿，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说，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情在那么彼此之间制造阴影。她了解你，知道你很在乎这些，才刻意隐瞒你的。可是纸包不住火，你还是知道了。”　
“但愿如此。”李逵的表情显然能证明他并不十分相信刚才宋江的这番解释。　
“作为男生，或者说男人吧！”宋江特意顿了顿，待众人的思维都赶上自己时，才开口继续说道，“在爱情方面，情愿别人伤害你，你也不应该伤害别人。”　
“是这样吗？”李逵苦笑道。　
“恩。”宋江点点头，“爱她就好好爱吧。绝不伤害她。即使你已经不爱她了，那也不应该伤害她，因为你曾经爱过！这是在为过去的自己买单。而如果是她伤害你，那就不关你什么事儿了。”　
“真是奇特的观点！”鲁智深在一旁冷眼说道。　
宋江心知在一个被爱情严重挫伤心灵的人面前谈论这些旷达的观念是没有好下场的，索性摆摆手不再说话了。　
林冲渐渐弄明白发生在眼前的众人的谈话是怎么回事，觉得这简直就是当年自己遭遇的情况的盗版。由是更能体会到李逵的痛苦，走上前按住李逵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以示同情。　
现在的人们处在新久道德观念碰撞的年代，碰撞的产物是一类对贞操持矛盾态度的群体。然而无论是新或久观念，似乎都隐含着满足个人私欲的目的。在宋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