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成雪》第18章

☆、第38章　038　你！
路人丁拼了命，终于吐出一粒花生米来，顿时呼吸一窒，继而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该死的，居然把花生米扔我嘴巴里来？他奶/奶的，找死啊？别让我抓到你，老/子非生剥了你的皮不可。”
“你，何必呢。”慕容妍望着楼下虽破口大骂，却飞快逃走的路人甲，不由失笑。
“他在造你的谣。”该死！往他嘴里丢一颗花生米已是放过他了。司马觞的声音古井无波。
“他，并无恶意，而且说的挺精彩的。”慕容妍不置可否，并不看身侧之人，回过头看着杯里一直温热的茶汤，素手无意识地抚着杯壁。
“你，还在怪我吗？”司马觞听着她无所谓的语调，心里一紧，一股忧伤抚上嘴角。
“怪吗？早就不怪了。你有你的无奈，有你的不得已。”
怪他？确实，刚醒过来时，确实对他有着滔天的恨意，恨不得他永生永世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恨不得能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但是现在，已不恨了。现在的她明白他当时的不得已，明白他当时的无奈，不恨了。
“芫芫，你！”司马觞猛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的脸上是淡淡的，平静的笑意，就那么淡淡地笑着。
“司马觞，我想去百叶林，你能带我去吗？”慕容妍淡淡地笑着，淡淡地望向他，淡淡的问道。
“好。”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只陪着你一人，你就是我的全部。是啊，早就明白了，自推演出此女是自己的天劫时就该明白的，你是我的全部，我欲与你从此再不分离。
广袖一挥，两人消失在窗外，没一会儿已到达百叶林结界内。慕容妍窝在他怀中，身下是一闪而过的百叶林，花海中的昙花，韦陀花，笑容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就这儿吧。”
落地的一刹那，慕容妍身形一晃，没错，她没有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有金丹恢复了她的记忆，但是她并没有恢复几万年的修为，突然落地还是会站不稳。司马觞抱着她的手一紧，依旧用自己的外袍裹着她，落日余晖，透着暖暖的金红色。
“昙花一现为韦陀，天罚地诛实为缘。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司马觞，东觞神尊！”慕容妍并没有动，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动。都说因爱生恨，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恨也就不爱了。但是为什么她不恨他了，却还是爱着他？每当睡着时，眼前总是闪过在现代的画面，王延枫的一切都记忆如新，即使恢复了凤王幺女风轻芫的记忆，即使知道他只是他的一魂一魄，只是他的念灵，她还是忘不掉王延枫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掉入了爱丽丝仙境，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是神仙的轮回，是凤王最宠爱的女儿。她就像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痴想神界最崇高的存在。
“你的记忆，恢复了。”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害怕，害怕她如今的平静。
“嗯，我该叫你东觞神尊呢，还是司马觞？”
☆、第39章　039　孟婆汤
“都可，依你。”司马觞无所谓，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虽然自己早已不是东觞神尊。
“还是叫你司马觞吧，我习惯一点。”慕容妍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丝满足的笑浮上脸庞。
“嗯。”司马觞并无异议。
“司马觞，你清楚我的来历吧？”
“嗯。”
“你不在神界，修魔破印怎么办？”
“我已入轮回，再不是东觞神尊。”司马觞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般在慕容妍的心痛炸开。
“什么？你……入了轮回？”慕容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放弃神界，灭神入轮回？
“是。永入轮回。”天边落日的最后一缕余光即将消失。
“无妨。”没有你，还要什么天长永寿？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灵魂轮回时必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这样才不至投胎的灵魂因前世的记忆霍乱人间。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金丹使她恢复记忆，那她绝对不可能想起前世的记忆，更何况是自己曾为凤女的记忆。
“孟婆汤，我并未喝。”司马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十生十世，只为寻你。”
慕容妍目瞪口呆，他入轮回，不喝孟婆汤？真的假的？现在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当然也想起来鬼差是怎么凶神恶煞的逼着她喝那一滴难喝得要死的孟婆汤的。没错，孟婆汤不是一碗，而是一滴。即便是那一滴也是相当相当的难喝的，简直到了难喝的最高境界。现在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想吐。
“司马觞，我父王，他还好吗？”慕容妍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轻声问道。
“自你走后，他便闭关隐世，至今未出。”
阿爹，芫儿对不起你，对不起阿娘。
“芫芫，天帝并未迁怒凤族。”见她沉默不语，他继续说道，“交出凤王金丹，是他自愿的。唯一的条件是要我入轮回寻回你，助你重返凤族。天帝答应了。”
“你入轮回是我阿爹所求？”慕容妍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阿爹，你为了我一辈子，而我却……
“是，也不是。我……”
“不用说了，司马觞，我感谢你带给我阿爹的消息，但是我又开始恨你了。”慕容妍打断他的话，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我恨你！”
“芫芫……”司马觞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念灵会突然反噬，不知道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慕容妍蹲在地上一直哭，先是嚎啕大哭，后来一直无声地流着眼泪，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她好好地当着她的空姐，好好地思念着她的爱人，好好地老死在那里，为什么要让她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司马觞，我想回家。”慕容妍的嗓音都哭哑了。
“相府，已被抄家。”司马觞伸手欲扶她起来，却被她甩开。
“抄家？是啊，皇家颜面有损，管你是宰相又如何？不过是皇家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啊。”慕容妍话音一转，满含希望地望向司马觞，“司马觞，我想回家。既然你没喝孟婆汤，那你肯定还有修为，你送我回家好不好？你让延枫回来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害怕，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最好的朋友也变了。我害怕。”
“芫芫……”司马觞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绝望让他心疼。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
“芫芫，我并无修为。虽未喝孟婆汤，但是此生的肉身无法修仙。”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从慕容妍的嘴里喷出，染红了司马觞的白袍，那样刺眼的红色顺着衣袍缓缓流下，眼前一黑，慕容妍缓缓倒下。
“芫芫，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第40章　040　回来（上）
司马觞望着竹榻上的慕容妍，苍白的脸色上，秀眉微蹙。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
“芫芫，我入轮回虽因天帝的承诺，但是，若非我自愿入轮回，他们又能奈我何？”
“芫芫，你已经睡了两个月了，还舍不得醒来吗？”
“芫芫，慕容家虽被抄家，但是慕容皓和慕容霆无事，只是被贬南海。”
“芫芫，慕容凌来看过你两次了，他说去完千丈谷就会回来了。”
司马觞望着依旧没有生气的慕容妍，天天在她耳边说着外面发生的事，如以前她一直围在他身边，告诉他神界发生的新鲜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也如当初的她那般自言自语。但是，他所求的不就是如此，能天天看到她，陪在她身边，甚至有时，他都觉得就这样吧，即使不醒来也不要紧了，就这样让他陪着她吧。
…———
自那天晕过去后，慕容妍又来到了那片迷雾中，还是那幢茅屋，只是两位老人不知去了哪里。心念一动，她已置身茅屋内，很简单的布置，却让她大吃一惊。茅屋内的布置和沁竹小屋的一模一样，一桌两椅一竹榻。甚至连桌上的茶壶茶杯都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