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成雪》第23章

慕容妍颤抖着手撕开司马觞的衣服，但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根本使不上劲，撕了好几次都没有撕开。暗影见状，沉默上前，脱下司马觞的外袍，然后把那片被血浸透的衣衫小心地撕了下来。尽管如此，衣衫和伤口撕裂的痛还是让昏迷中的司马觞闷哼了一声。暗影迅速处理完伤口后，交代了慕容妍一声：已无碍，照顾好少主，就转身离开了。
慕容妍已经完全吓傻了，染血了衣服已经被暗影带走了，竹榻上的人衣服已经换过了，暗影速度很快，手脚很麻利。望着面前昏迷的人，慕容妍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他的脸庞，虽然苍白，却一如既往地温暖。
暗影离开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凌的声音急急响起“妍儿，司马觞回来没有？”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男子，与他面容相似，应该就是大哥慕容皓，二哥慕容霆。
“暗影说没大碍了。”慕容妍没有回头。
“暗影呢？”
“出去了。”
“妍儿，你没事吧？”慕容凌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她太冷静了，冷静得让人害怕。
“哥，他为什么还没醒？”看到眼前熟悉的脸庞，她终于哭了出来。
“他失血过多，这次的伤致使他旧伤复发，所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慕容皓伸手搭上司马觞的脉，轻声说道。这是他们三兄弟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一直暗中护送，他们不可能平安顺利地回到这里的，“妍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大哥？”眼前的男子在三人中谁最年长的，应该就是大哥慕容皓了。
“嗯，你还记得我？”慕容皓显然对这个妹妹还能记得自己深感意外，他十五岁进入军营时她才三岁。
“二哥。”既然这个事大哥，那剩下这个不用想也知道是二哥了。
“嗯，妍儿都都长这么大了。”二哥慕容霆点头说道，慕容家的基因很好，这位二哥的眼睛和慕容妍一样，都是桃花眼，像一汪春水雾气昭昭，笑起来肯定很勾人。只是此刻，他的眼中是凌厉的狠色。
“妍儿，那个，司马觞是因为我们受伤的。”慕容凌一边观察着慕容妍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说着。
“他说闭关是假，其实是暗中护你们回京的吧？”难怪了，难怪他要把暗影留给自己了。
“那个……妍儿，其实是我求着司马觞去的。”
“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慕容妍哑着声音说道，他是因为自己才去的，她知道。
☆、第51章　051　动静
慕容妍知道司马觞为什么会去，因为他知道，她最害怕自己身边的亲人离开。因为曾经没有，所以更加珍惜现在拥有。她明白他，他也明白她。
第二天一早，司马觞还没醒，暗影回来了，送来了很多疗伤的药，交代了她用法后就隐入了暗中。
司马觞是在第三天醒过来的，他醒过来时，并没有看到慕容妍的身影。暗影告诉他，他昏迷的这三天慕容妍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天。一个时辰前被慕容凌强行带走了，他们都怕她的身体吃不消。
暗影的话深深地刺进了司马觞的心里，他又让她担心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大好，只能勉强起身，走得稍微快点都会扯到伤口。
“如今情况如何？”
“司空芃似是知道我们在调查他，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府里，未踏出半步，不关心任何人事，包括慕容府。倾国圣公主如正常待嫁女子一般，没有任何动作，每天接触的也是宫里派给她的绣女们。”
“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他们察觉了我们的动作。”司马觞的手指敲着桌面，这是他一惯的思考时的习惯性，“暗影，通知师父，鱼儿马上要上钩了。”
“是。”暗影答应了一声就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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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你吃点东西吧。”慕容霆把一碗面端到了慕容妍眼前。
“哥，这能吃吗？”慕容妍看了一眼，有点嫌弃的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糊糊。
“当然能吃。”慕容霆看着妹妹一脸嫌弃的表情，心里不好受啊，这可是他费了很大的劲弄出来的东西，卖相虽然差了点，但是味道肯定不错的。
“哎，男人真不适合近厨房。你难道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还是我……”慕容妍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但是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就软了下来。
慕容霆赶紧伸手想去扶，一双袖长的手比他更快地接住了她，白袍衣摆翻飞，因为他过来的速度太快，带起了一阵凉风。
“芫芫，醒醒。”司马觞扶着她坐在身侧的凳子上，轻唤着她。
“嗯？司马觞？你醒了？”缓过那阵晕眩，慕容妍大睁着眼，惊喜的看着他。
“没事了。你没休息好。”司马觞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责怪，她没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关系的，只是睡得太少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你怎么出来了？”
“我开看看慕容兄。”司马觞从进门时一直握着慕容妍的手没放开，他看向慕容霆，“怎么样？”
慕容霆看看一旁的妹妹，意思是让她回避，他不想把她卷入到皇室纷争中来。他们慕容家的女子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不染丝毫血腥的。
“你以为现在的她还能置身事外？”司马觞毫不避忌地说道。
“他们……”慕容霆感觉自己一阵窒息，不敢置信地望着司马觞。
“说吧。”司马觞淡淡地说，眼光瞄到桌上的碗和碗里那一坨惨不忍睹的东西。
“关外袭击我们的那伙黑衣人还没有查到是谁，但是主使之人基本逃不出皇后和司空芃。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会这么急着杀了我的。自我们进入京都后，那些一直尾随我们的人都未再有任何动作，但是宫里的倾国圣公主却派了好几拨人来，说是思念妍儿，要她入宫相伴至出嫁。”慕容霆古怪地看了一眼慕容妍，弄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如此急着昭她进宫。
“嗯，看来她等不及了。”司马觞闭目沉思。
☆、第52章　052　进来一下
“婚期定的是哪天？”司马觞淡淡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慕容妍的手背上轻点着，一下又一下。
“五月十八。”
“还有十五天时间。你们先准备着吧，府里也要打点得隆重点，毕竟是娶公主嘛。”司马觞露出淡淡的揶揄的笑。
“你以为我想娶？也不知道皇上抽了哪根筋，居然要我去卖身！”慕容霆正身坐在主位上，多年的战场生活，身上是凛然的杀气。其实慕容霆是有点看不起小皇帝的，在他眼里，小皇帝太懦弱了，丝毫没有先帝的杀伐果断。想到枉死的父亲，想到明哲保身的母亲，他就没来由的很烦躁。
“大人，门外来了位宫里的姑姑，说公主有旨，宣四小姐进宫相陪。”门房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弓起身子，忍不住偷偷打量着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天哪，自己看到了什么？不是眼花了吧？四小姐和这个白衣男子的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居然……门房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见。”慕容霆大手一挥，现下心里正烦着呢，天王老子来也不见。
“慕容大人，好大的架子。你可知道，蔑视皇族可是诛九族的罪。”门外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继而，一位青衣素服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外，头上是一丝不苟的发髻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反着光，双手交叠在身前，正不悦地蹙眉看着慕容霆，以及依旧端坐着仿若没有听到似得两人。
“风息姑姑？你怎么来了？”慕容霆略感诧异，风息姑姑是太后的陪嫁婢女，一直随侍太后身侧。
“太后听闻倾国圣公主多次邀请慕容四小姐进宫相陪，四小姐却屡屡推脱，故派奴婢前来相请。”风息姑姑无视亲密地坐在一起的两人，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没有因为慕容宰相的落马而轻视，也没有因为即将联姻公主而高看，能一直稳坐太后最信任的婢女的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能保证咸鱼没有翻身的一天，更何况此次赐婚是皇帝力排众议拍定的。
“请姑姑稍后，容小女更衣。”慕容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自己不肯去，就派了太后身边的姑姑来押解自己去么。向风息福了福身，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司马觞微敛眼睛，没有看风息一眼，自然地跟在她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