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_海鶄落》第77章


陆沉璧面上笑了笑,沉声说:“能有陛下惦念,是兄长的福气。”
“朕知道当年陆家的案子有冤情,而且背后少不得宣王还有太后的手笔,你且放心,朕会替陆家翻案。”皇帝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是当年夺嫡之事牵连许多,最后你父亲以贪墨的罪名下狱,现下再翻案也只能是在贪墨案上将罪名去了。况且宣王已经贬为庶人,太后也已经往五台山去了,有些事你不要再挂在心上。”
殿中安静了一阵,才听见陆沉璧低声道:“草民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听见他如此说,点了点头然后道:“国师……不,那个怪物便交由你们处置。”说完,他眼神落在了谢松身上,又道:“我听那怪物说,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够长生不老?”
第73章 
“苻陶此人追求长生不老到疯魔的程度,现下他说的话少不得是疯话。靠着一身虫子长生不老,也不知是哪位神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陆沉璧心底波澜骤起,但外表仍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甚至在提到苻陶的时候面上带上了厌恶。
皇帝瞧在眼里,温和的笑了一声,也道:“也是,他现下这幅模样,说他不疯朕都难以相信。不过当年先帝将他留在身边,也是说他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办法。”
“如若是他真有这样长生不老的法子,怎么会真的告诉他人?”陆沉璧问道。
人心贪婪,若真是有这样的好事定会藏着掖着。况且君王多疑,这种事一旦开口便难以收场。
身着龙袍的男人看了谢松一眼,沉默了一会,才笑道:“你说的对。就算是秦皇那样的千古一帝,也逃不过生老病死,派徐福去寻找长生不老药。朕比不得秦皇,自然这所谓的长生不老的福气朕也承受不来。”
“陛下切勿这样说。”陆沉璧说罢。
谢松才看着皇帝问:“草民敢问陛下,苻陶所说的长生不老之人是谁?”
“哦?谢松你也对长生不老的人感兴趣?皇帝看着他挑了挑眉。
谢松:“草民并非有兴趣,只是如若真有人能做到长生不老,庄主双膝上的伤自然不在话下。”
皇帝看了陆沉璧的膝盖一眼,一时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道:“当年你兄长曾与我说,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便要给你送一匹马,等你大了便也能骑着它,一日看尽长安花。”
陆沉璧:“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之事,草民现下能够坐在陛下面前,听陛下说起当年与兄长间的旧事,已经是大幸,实在是不能再贪心了。”
记忆中对于爹娘还有兄长的样子都已经模糊,陆沉璧回想当年,能够在脑海里留下印象的,不过是幼时走累之后伏过的兄长后背,父亲下朝回来时候给自己带的一包姜糖,还有娘亲曾经的嗔怪唠叨。
再往后一些的回忆便全部被血色覆盖,陆沉璧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下疲累非常。他搭在轮椅上的手悄悄往旁边靠了一些,原是想要握住谢松的衣角。可想了想,还是作罢。
殿内又安静了许久,皇帝叹息一声,道:“苻陶此人深得先皇宠幸,当初父皇担心苻陶手中的长生秘密被他人夺去,就算赐予他国师的地位,也从未让多余的人知晓。后来父皇弥留之际,也曾对我说要好好待国师,护好他的性命。”
陆沉璧的心又绷紧了一下,他担心皇帝变卦,不愿意将苻陶交给他们,急忙说:“但苻陶手上并未有所谓的长生办法,否则他如何会落到此等境地。况且那么多孩子只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送命,此人实在当诛。”
皇帝:“朕都知道,你且放心,朕答应将苻陶交于你们,必定会做到。”
他说着眼睛又看向了一边沉默站着的谢松,出声道:“那位与你一起的蒙面人呢?朕后来便再未见过他了。他同你是什么关系?”
谢松:“他是苻陶的仇人,现下每日在苻陶在的废殿旁看守着。”
“原是这样……”皇帝点了点头,他背着手走到桌前来,皱眉道:“苻陶所说的长生不老之人便是那蒙面人,他道若是将那人的心挖出来服用,便能同他一样的长生不老。”
陆沉璧失笑,他摇头道:“陛下,这听上去倒更像是对付仇人的法子。”
“说的也是,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可是有什么仇怨?”皇帝问道。
有什么仇怨呢?谢松想着自己娘亲的双手,和前些日子追杀自己的江湖人,这些都是,但却一件都不能说。
正当谢松沉默的时候,皇帝看着谢松又道:“苻陶还说,那蒙面人便是你的父亲,他承认了之前对天剑门下蛊的事情,但也说那都是为了将你找出来。”
谢松突得笑了一声,他淡淡道:“如若他真是我父亲,如何在我落难时候不来救我?如若不是陆老太太的话,草民现下恐怕是躺在哪个乱葬岗里,而不是站在陛下的面前了。”
对啊,如若韩舟真是自己的父亲,为何当时不来救我?看着自己一路狼狈出逃,也不肯施以援手。
况且一出现便将长啸从自己手里抢走,到现在也未向自己说明是为何。连带着他为何能够长生不老的原因也未曾同自己言说……
谢松站在那里,继续冷淡道:“如若他真是我的父亲,也未免太冷漠了些。陛下还是不要信苻陶那个疯人的话,上次我将他的双膝骨剜去,想来他心里已经恨毒了我。此举不过是要向我报仇而已。他冲天剑门下手的时候,草民身上也中了蛊,险些丧命。若这便是他所说的逼我出来,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些。”
皇帝看着他许久,见谢松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一丝慌乱也未曾见,心里疑惑也散去了大半,他只笑着摇头道:“疯子的话当真是听不得。”
陆沉璧皱眉道:“苻陶此人言行疯癫,若是说出什么有关先皇之事,怕是不好。况且这次太后还有宣王之事,想来背后也有他游说。”
他说完,就瞧着皇帝的面色一下阴沉了下来,陆沉璧立即又道:“此人对苗疆蛊虫颇有研究,怕不是还有什么通过言语就蛊惑人心的虫子在他身上藏着,还是早日解决了此人才好。”
皇帝答应了将人交给陆沉璧处置,若是要早些处置了苻陶,陆沉璧自然要出宫。说这样的话,陆沉璧自然是抱着提醒皇帝要让自己早些出宫,但也不知晓皇帝究竟听懂了没有。
“将他的舌头拔了,省的他在宫中胡言乱语。”皇帝皱着眉又看了陆沉璧一眼,他心中终究还是忌惮着那不人不鬼的苻陶,便道:“你膝盖可好了?”
陆沉璧:“将养几日已经好了许多。”
皇帝点点头,皱着眉想了想又道:“明日`你便出宫去吧,这些日子的事情也不要同旁人提起,朕不希望京城中再出现人心惶惶的样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陆沉璧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他敛了神色,坐在轮椅上拱手道:“陛下放心,草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侯奕偏殿等了许久,一壶茶从热到凉,从有到无。他坐在椅子上心中总有些不安定,陆沉璧原本是流放之子的事他也是从苻陶口中知晓。身为臣子,他自然应当将所知之事汇报给自己的君主,侯奕不觉自己有做错,但是心中依旧是惴惴不安。
他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少不得陆沉璧的助力,况且那位陆庄主手上还拿捏着自己的把柄。如若因为此事,陆沉璧记恨自己,将事情告诉了皇帝,到时候便是……
侯奕站起来在殿中走了几圈,随即又否定了陆沉璧将当年之事告诉皇帝的想法。
就算要追究,剑霞山庄和自己都逃不过去,这样自损的事情陆沉璧绝不会做。
等他又在殿中走了几步,那边的小太监便过来请,说是陛下要见他。
侯奕将自己的朝服整了整,这才跟着小太监过去。临到殿门口的时候,便见一个太监端着东西从身边走过。
“等等。”侯奕叫住他,问道:“这是什么?”
太监见侯奕要掀开盘子上的布,连忙道:“回相爷,这是听涛阁的人送过来的。”
听涛阁是陆沉璧住的那个宫院,侯奕心头一跳,随即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太监迟疑着不敢说话,便见侯奕直接伸手将上面的东西掀开,只看了一眼,他面色便变了变。
布又盖在托盘上,他给了太监一个眼神。等人端着盘子走远了,侯奕的面色才好了一些。
站在殿门口又等了一会,便听见皇帝宣人进去的声音。侯奕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等他问安毕,才抬眼看他道:“方才吓到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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