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方觉夜晚馨》第39章

时光飞回到七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一年叶馨
晚刚上高一。那一天天气很冷，却没有下雪，是那种非常干燥的寒冷阴沉。此时只有下午六点多，天却完全黑了。
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橙黄色的光，下班高峰期车辆异常拥挤，行人们都裹紧外套飞快地行走，想要早些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叶馨晚刚放学，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拉链拉得老高，缩着脖子以躲避像刀子一样森人的寒风。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只手机是她父母为了庆祝她考上重点高中给她买的礼物，在那时手机还不是很普遍，而且她用了还不到三个月，所以她异常珍惜这个手机。
“喂，小晚，你放学了没有？饭都做好了，就等你来吃了。”电话里传来妈妈温暖的声音。
“妈，我已经放学了，正在路上走着呢，一会儿就…”突然，一道人影从她身边飞了过去。她看到那个瘦高的背影飞快地向远处跑去，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机被人抢了！那个手机可是我的命啊！要是丢了我就死定了！然后她大喊一声“别跑！”，就卯足了劲儿朝那个人追去。
大冬天的，她背着书包在街上狂奔，但是街上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追。心寒啊…正当叶馨晚感叹世态凉薄时，她惊喜地发现，抢她手机的人似乎有些体力不支，越跑越慢，渐渐的，他们的距离拉近了。
最终在追了三条街之后，那个人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条死巷子，叶馨晚也随后气喘吁吁地赶到。那个人站在墙前方，警惕凶狠地看着她，而她也冷冷地看着那个人。那人似乎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说“似乎”是因为他的头发又脏又乱，如杂草一般纠结在头上，脸上也是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骇人的光。他异常的瘦，是那种严重营养不良的瘦，而且在这样的寒冬中，他只穿着破烂单薄的外套。叶馨晚马上给他贴了一个标签：小乞丐。
她一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一边慢慢靠近他：“把手机还给我！”
那个男人也有些慌乱，往后退了几步说：“你把你身上的吃的给我，我就把手机给你！”
要吃的？拿吃的来换手机？他脑子有病吧！但是她还是从书包里拿出早上吃剩下的面包扔了过去，同时她的手机也被扔了过来。
叶馨晚马上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心疼地检查着有没有摔坏，还好没坏。这时，她才听到旁边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她转过身看到了令她吃惊的一幕。
只见那个人坐在地上，把叶馨晚的土司面包疯狂地往嘴里塞，一下子塞进去三片，嘴巴都快塞爆了。估计他至少三天没吃饭了，才能饿成这个样子。因为吃得太急
，他一下子噎住了，在那里一个劲儿咳嗽，但是又不想把嘴里的面包咳出来。叶馨晚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到他旁边，把一瓶喝剩的水放在了他的身边，但是却没有发现她拿水的时候从书包里掉出了一个东西。
“喝点水吧，慢慢吃，别噎着。”
那个人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细长的眼睛眨了眨，闪着困惑的光。随后叶馨晚转过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喂，妈，刚才我手机不小心掉到地上死机了，现在好了，我马上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机都能掉地上去。”
那个青年还是坐在那里，望着叶馨晚消失的方向，眼里涌出了感激的泪水。他捡起了她无意间掉下来的东西。那是一个雕刻精美的玉石发簪，通体碧绿，线条优美，质感润滑温暖，只把簪头雕刻成一朵祥云的图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修饰。
还是和田玉呢，要是卖掉的话，够吃好几天了。但是他并没有这个打算。他又坚定地望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把这支簪子放进了衣服里面的口袋，紧贴着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小梦祝大家中秋，国庆双节快乐！
、和魔鬼的交易
凌霄得意地笑着，看到睁大眼睛的叶馨晚，他明白她已经想起来了。
“怎么会是你！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叶馨晚简直不敢相信，她完全不能把记忆中的那个小乞丐和凌霄联系到一起。但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还有比这些更令人震惊的事情等待着她。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会慢慢告诉你。”凌霄离开了沙发，走上高台，天花板上的灯光如聚光灯一般一直跟随着他。他登上高台，昂首俯视着下面的叶馨晚，就像他平时所做的那样。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在那么冷的天里如果我再不吃些东西，我一定会死。所以那天我豁出去抢了你的手机，想卖掉后吃顿饭。后面的事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因为体力不支被你追上了，你给了我面包，所以，我活了下来。”凌霄奇怪地笑了笑，似乎很兴奋，“第二天，有一个男人找到我，让我帮他做事，他会给我饭吃，于是我答应了。他把我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少年。在那里他教给我们各种各样的技能，大多数都是有关偷盗和逃生的。”
叶馨晚惊恐地屏住了呼吸，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惊天的想法，而凌霄下面的话也证实了这个令人疯狂的事实。
“你猜到了对不对？”凌霄笑了笑，很享受地看着叶馨晚的表情。“到了第二年，我就作为被挑选出来的五个人之一被他带到了外国。在那里又经过了六年残酷的训练和淘汰，我终于，终于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终于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除了一件——就是你叶馨晚！”
“呸！什么至高无上！你不就是个小偷吗，只不过是小偷的头儿而已，和七年前的你没有任何区别！”叶馨晚的恐惧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喷怒。但凌霄并不生气，反而从容又嘲讽地笑了笑。
“小偷？那你的云起不也是小偷吗？”
“云起！你把云起怎么样了！”她的心因为听到云起的名字漏了半拍，清楚的意识到云起一定是被这个恶魔抓走了，她不禁又紧张起来。
“他背叛了组织，我只是按照组织的要求惩罚他而已。”
“他还活着吗？”叶馨晚浑身颤抖地问出了这句话。
“活着倒是活着，不过只剩一口气了。”
叶馨晚全身的血液蓦的凝固，浑身冰冷并颤抖着。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消息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当亲耳听到时，她还是不敢相信，一种绝望感淹没了她。
“现在看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凌霄又走下平台，踱步到叶馨晚面前。
“我要是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凌霄冷笑了两声：“你应该庆幸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放了他。”
“什么事？”
“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永远留在他身边？叶馨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不过这无疑就是要和魔鬼生活，可想而知，这比生活在地狱里还要痛苦。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救云起的机会。她的心像是被放在烈火中焚烧，又像被投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她强迫自己要做出一个决定，到底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
凌霄看到她犹豫不定不停闪烁的双眼，他知道想要让她下定决心，必须再下一剂猛药。
“你可想清楚，如果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云起。”
叶馨晚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云起。一种挫败感和无力感弥漫在她的全身，就像秋末嶙峋的树枝上最后一片枯萎的黄叶，本倔强地不肯落下，但最终敌不过大自然的强势，在凄冷的秋风中无可奈何地落下。
叶馨晚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用空洞的声音回答道：“我答应你。”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双手被凌霄修长的双手握住，而他的手竟然在颤抖。他为什么会颤抖？叶馨晚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凌霄正深深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他慢慢地把她的手抬起，凑近他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他抬起头邪邪地笑了：“欢迎你，我的小晚。”
叶馨晚马上把她的手抽出来，刚才凌霄冰冷柔软的唇，触碰到她的手时，她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非常厌恶他的触碰，但她悲哀地想到，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以后这种触碰一定不会少。
不！我不能让他碰我！
“凌霄，我要见云起。”
“好，不过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因为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是一个黑色的空间，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