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流》第43章


月灀梨落地,在原来的三层力上又提了三层内力,却还是进不了一分。双方僵持之际,画酷陡然提了三层内力,黑扇斜偏,猛地将月灀梨的画扇震得飞了出去。月灀梨震撼之余,便只想着要接回扇子。岂料画酷不退反进,黑扇在他腰侧一击,极速近身点住他的大穴,黑扇扣上了他的颈项,另一只手接住了他的画扇。
“许大侠,”画酷冷冽道,带着月灀梨走到许风流身前,“我的人无一伤亡,许大侠该清楚堡主的意思罢。”
许风流握着剑,看向月灀梨,继而转向画酷道“许某与堡主既无交易,也无恩怨,怎么明白!”
果然是一境堡主派来的人,这么着急拦下他们,真的是说明了一境要造反的决心!
画酷道“堡主也只是想请许大侠前往天境堡叙旧,许大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只不过要劳烦许大侠的朋友陪我们走一趟,我等也好向堡主请罪!”
许风流收了剑,道“我跟你们走便是,放了他!”
“这个嘛?”画酷为难地摇摇头,“许大侠足智多谋,若是现在就放了这位朋友,只怕许大侠不愿意。等到了天境堡,我自会放人。许大侠请罢!”
“马车都备好了,堡主还真体贴许某!”许风流轻哼一声,上了马车,月灀梨却和那人上了他后面的那辆马车。
天境堡内,一境堡主依旧那副慵懒的模样,只不过不是躺在大殿的椅子上,而是天境堡的一处佳境——月下竹林。
“堡主,许大侠已到!”画酷禀报道。
月灀梨瞧见一境堡主那副模样,再瞧瞧自己依然被这个黑扇子的挟持着,心里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月灀梨嘲笑道“堡主好生悠闲,若我也能像堡主那样躺一躺,说不定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一境堡主笑着坐起身来,道“画酷,你是把宫阁主手里的人怎么了?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
“是,属下知错了!”
“自己去后堂领一百鞭子,今晚就在这里招宴款待两位来客。”
“是,属下遵命!”
月灀梨眼睁睁地瞧着伤害他的人毫发无伤地走了,自己周身的大穴却还未解开,遂向许风流使使眼色。许风流替他解开周身大穴,暗中查看了他的脉搏。一切无碍,许风流也算是放心了。
月灀梨毫不客气地在石桌边坐下,讽刺道“堡主好是公正!只不知那一百遍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堡主一向喜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学那文人搞什么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搞混了别人,当心也搞昏了自己。”
一境堡主微微眯起危险的双眼,冷笑道“月公子是累了罢?我看还是教人带你先去休息会子罢。”
“霁晔,”一境堡主向着沉默站在身旁的霁派派主霁晔道“带月公子去客房歇着罢!”漫不经心的口吻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与命令。
月灀梨最是不喜欢别人这幅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姿态,每次宫齐宇以这样的姿态对他,他便会毫不客气地把他数落一通,好几天不同他讲话。
月灀梨好笑道“你凭什么要命令我去休息?我不喜欢,我就要许风流在一起,你管得着!”
一境堡主轻笑一声,“月公子如此孩子气,宫阁主也受得了?……我看月公子还是省点力气,这样撒气的话,还是留着到宫阁主面前去说罢!霁晔,我与许大侠久未蒙面,甚是想念。”
“是!”霁派派主领命,既不管许风流的脸色,也不管月灀梨的脾气,无视众人直接点了月灀梨的穴位,将人放到肩上扛走了。
霁晔明白,堡主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和许风流,也包括自己。但若堡主不说那一句话,许风流身边也没有月灀梨,他也会离开的。那样的场面不适合他,他也应付不过来。
许风流十指握得嘎嘎作响,面上却又不是焚天恨地的杀人样。
一境堡主一跃而起,以疾风的速度窜到许风流身前,一只手抚上许风流的脸,道“风流,你瘦了!……是想我想的吗?”
许风流抬起双眼看向一境,似笑非笑道“江湖人,朝廷人,凡是关心国事之人,谁能不想一境堡主呢?许某亦不过是朝中一小官,怎敢不想堡主!”
“也是。”一境放下手,道“若你先前能一直安分地待在我身边,便不会如此想念我了。你的第一次也一定是我的!”
许风流冷了脸色,正声道“堡主说话,还请自重!何况当初是堡主亲自送我离开的。现在说这些不相干的有什么用!”
“是没有用了。”一境仰起头,面向天空叹了口气,伤感道“这口气我等了六年,方才叹出。”一境脱下身上的紫色狐毛披风给许风流披上,“你不是怕冷吗?怎么穿的这样少?”
猝不及防的温柔与体贴,许风流的脑海似乎浮现出曾经一些什么,想抓也抓不住的东西。有些东西遗忘了,便也就是随着岁月流逝了,想不起来,也得不到。
一境的手尚未离开披风,许风流便推脱着要把衣服从身上取下来。一境不高兴,却也不知怎的,对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儿凶狠不起来。或许他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凶狠的人,只是想夺回属于他的人,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让这个人再离不了他。
一境将披风拿在手里,宠溺道“你不想穿便不穿,但你要知道月灀梨穿的同样单薄,你不穿,他也没得穿!”口吻宠溺是宠溺,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好意。
许风流咬牙道“我自己穿!”许风流从一境手里夺过披风披到自己身上,动作一气呵成,但心路却拐了七湾八环。
“我也想着你这模样适合姿色,你今日穿了白衣,配着这紫色披风,倒真是好看的紧。”一境伸手将许风流的头发散开,许风流伸手反抓住他的手,冷冷道“你做什么?”
一境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人儿模样,心情大好,笑道“这才适合你!风流,我要你以后再不打打杀杀,安心地做我的王后!”
许风流听了这一番话,简直觉得自己被他羞辱至极。许风流攒足了手劲,一巴掌拍到了一境的脸上,“你……你简直异想天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做你的王后!”
一境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久违的暴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他蛮横地捏着许风流的下颚,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双眼,怒道“我异想天开?哈哈……许风流,是你不清楚自己的立场罢?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欠我的!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我做这些虽不全都是为了你,但也不是与你无关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我?啊!……情人?负心人?名震江湖各派的许大侠?朝廷命官?……我告诉你,打我?你还不够资格!这一巴掌,”一境伸出手狠狠地回了许风流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给我受着!收好了!”
许风流的嘴角登时流下了鲜血,一境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血的滋味,我最喜欢,尤其是刚从人体流出来的鲜血!”
一境未料到自己方才那一巴掌竟是带了内力的,解气之际又不免有些心疼。
“疼吗?”一境摩/挲着许风流的嘴角,略带心疼道。
“我疼不疼,干你什么事?”许风流拿手打开一境的手,冷冷道,“许某与堡主并没有什么交情,此次前来也只是请堡主不要再打许某的主意。许某自知命薄福浅,无缘消受堡主之情。”
“好一个命薄福浅!好一个无缘消受!”一境扬了扬手,又放下,厉声道“风流既知福浅,那么在你的心中,便是认定我是福厚之人。如果我福厚的话,又怎会连一个福薄之人都要不住呢?”
许风流,“……”
“哼!”一境嗤之以鼻,冷眼看向许风流“你的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许风流怒道“我不欠你的,也跟你不熟!一境,你别仗着大权在手,欺人太甚!”
不熟吗?他竟然说最近与他不熟!一境握紧了拳头,狰怒着双眼,道“我们是不熟,但常在一起看着、处着,不就熟了吗。”一境紧握的拳头,在说话间缓缓松开。差点儿忘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的身份。现在他的身份是天境堡的堡主,是时樱的师兄,是忘尘子的徒弟。而不是那个陪他闯暗芝阁的梦幻樱。
梦幻樱!该死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太傻,为获得大祭司的认同感,而答应扮作梦幻樱的话,现在许风流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偏偏梦幻樱后来还跑出来,暗中跟着自己前往暗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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